浴室的水“哗哗哗”的流着,安仅洛慢慢的来到浴室的门口,刚打开门却感觉自己的额头上一阵冰凉。
南宫澈看着自己眸间冰冷至极,一步一步的将自己向后逼退。
安仅洛的眸间满是不可置信,刚才他们还在床上滚床单,突然之间就变成这样,这变化太快她有些无法接受。
“澈,你在做什么?”
南宫澈的眼底含着一抹痛意,但是更多是决绝。他每日都去看安仅萱,可是她每天都是那么静静的躺在那里,他好希望可以看到她醒来,哪怕是她恨他也好,只要她是活着的。可是,她躺在那里完全的没有知觉,就像是一个木偶一般。
“砰!”
来不及躲藏,安仅洛感觉自己的胸前像是被人推了一般似的,那力量牵动着身上的每一根神经,疼痛从四肢百骸开始蔓延。伸手抚摸着自己的胸口,却摸到了一片血红。安仅洛睁大了眼眸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的眸色里满是冷意,几乎没有一点后悔和心疼。
“呵呵……”安仅洛绝望的笑着,像是一朵颓败了的罂粟花一般,身体晃晃悠悠的倒在了地上。
她如此深爱这个男人,却爱到他亲手把自己杀了,耳边的一切声音好像都听不见了,有眼前模糊的身影在晃动,眨一眨眼想要再看清楚些,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
鲜红流淌在地板上,南宫澈冷冷的看着倒在地上的安仅洛,眸间没有一丝情感。他知道安仅洛一直爱恋着自己,他也知道自己跟她在一起完全是因为她和安仅萱有着一模一样的脸,他开枪杀死了她,他没有办法原谅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她杀死了凌昊风,才导致如今的局面。
拿起随身携带的手绢,精致无比的蓝色在空中轻轻的荡漾着,将双手整个都擦了一遍才放心的扔在了地上。
那手绢随风飘落,落在了安仅洛的脸上,遮住了她爬满绝望的脸颊。
有些爱就像是天空中的风筝,把它放的很高很高,它随风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飞着,可是有一天那牵着风筝的线忽然断了,那风筝找不到了源头,从天上慢慢的掉落,手里就只剩下了一团线。
一切似乎是重新开始了,似乎又缺少些什么。
南宫澈带了新的百合花来到了安仅萱的病房,梁悠悠见他来了,二话不说将他手里的白合拿过,把昨日的白合换掉。清新的香味,似乎是萱喜欢的味道。转眸看了一眼南宫澈,见他正深情的朝安仅萱凝视着,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我先出去了,有事叫我。”
门被关上,南宫澈的眼眸里含了一丝感激,话语从薄唇里轻轻的吐出,“谢谢。”
梁悠悠关上了病房的门,轻轻的靠在房门上,她听到了那个男人说谢谢,她应该回一句不客气吗?虽然知道这一切似乎已经无法挽回,可是她的心还是无法原凉他,谁让他对萱做了那么过分的事。轻轻的闭了闭眼眸,走在医院的走廊里。
“萱萱……”
南宫澈坐在病床旁,凝视着安仅萱苍白的脸庞,手指慢慢的想要抚摸她的脸庞,却又在半途中收了回去。
南宫澈微微抿了抿自己的唇角,他还记得刚才自己正是用这双手朝安仅洛开了一枪,安仅洛倒在地上之前的绝望的表情,现在还在脑海里不断的浮现。收敛眼底的神色,南宫澈从凳子上站起来,裁剪得当的西装裹在身上,透着一股威严。微微侧头看着躺在床上的女人,嘴角带了一抹笑意。
“我杀了安仅洛,你开心吗?”
轻轻的一句话语,好像是从地狱里传来的音乐,在安仅萱的耳边乍响。
南宫澈没有再说多余的话,转身离开了。
他来了,又好像没有来,房间依旧静悄悄的,只是摆放在窗台上的花瓶里的白合依旧透着一股清新的香味,沁人心脾。
阳光从窗外轻轻的洒落,垂在眼睑处的睫毛在空中轻轻的颤动着,一眨一眨,好像是暗夜里的萤火虫一般。安仅萱的手指微微的动着,睁开眼眸,迷迷蒙蒙的看着四周的一切。
想要说话,又觉得话语卡在喉咙里,才发现,原来自己带着氧气罩。抬起手就想要将挂在嘴边的氧气罩摘掉,可是又觉得浑身无力。
门恰巧在这个时候开了,冷天煜黑色的碎发垂在额前,遮挡了他眼底的情绪,拉开门的手就那么僵硬的放在门把手上,时间好像在此刻静止了一般,四目相对,隐隐的有一股情愫在空气中穿梭。
“萱萱!”
冷天煜反应过来,立刻奔到安仅萱的面前,激动的握着她的双手,眼眸里一片炽热,“萱萱,你醒了?”
他简直是不敢相信,明明刚才自己在来的路上还准备了对她说的话,试图去唤醒她,没想到她已经醒了,他太高兴了,高兴的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安仅萱睁着迷迷蒙蒙的眼眸,柳眉微微的皱起,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在自己一旁说话的是冷天煜,安仅萱的柳眉皱的更深,她没有办法忘记那天,她无助的看着他却对上他冷漠的眼神,风的死一定是和他有关的。
试图去挣脱开面前的这个男人的手,可他却握的那般的用力,像是要把人深深的嵌入骨髓之中一般。想到这安仅萱的眼眸一怔,随即用力的将自己的手从冷天煜的手里挣脱了出来。转眸看向一旁。
她不会再被他欺骗了。
冷天煜见安仅萱对自己如此冷淡,脸色显现出了些许的尴尬,嘴角浮起一抹笑容,“萱萱,我让医生给你检查一下。”
安仅萱没有说话,眸色清冷,眼眸转向一边,似乎是一点都不想要见到眼前的这个人一般。冷天煜的心也就那么冷了下去,转身的瞬间眸光变得黯淡,大步走出了病房。
轻轻的闭上了眼眸,一滴泪水从眼角流出。她听见了,南宫澈的话,洛死了,她的妹妹死了。那句话唤醒了她,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是被那句话唤醒的,好像是心冷然间发颤了,连接着大脑的每一根神经,就睁开了眼眸。
“萱醒了?”
梁悠悠扔下了手里的水果刀,即刻冲进了安仅萱的病房,对上安仅萱带笑的眼眸,整个人像是疯了一般上前紧紧的拥抱着她,“萱,你醒了……你终于醒了,你知道吗?我好害怕你就这样一直睡下去再也不醒来了。”
梁悠悠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眸里的泪好像顷刻间就要掉落一般,就那般悬挂在眼角。
安仅萱看着梁悠悠伤心的模样,心底的愧疚感越来越深,轻轻的说了一句,“对不起,悠悠,让你担心了。”
梁悠悠一怔,随即用力的摇了摇头,“没关系,你醒了就好。”
严西爵站在一旁嘴角带着一抹笑意,浮起心情激动的梁悠悠,转眸看向一旁的医生,“先让医生检查一下吧。”
“嗯。”
梁悠悠似乎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抑制内心的激动,趴在严西爵的肩上轻轻的抽噎着,严西爵一阵无奈,伸手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脊背,“好了,好了,别哭了,萱萱已经好了你还哭什么?”
梁悠悠扁了扁嘴巴正要说话,却看到冷天煜一言不发的站在病房门口,眼眸里带着些许的黯淡。不禁打趣道,“冷天煜,萱醒了,你可是要好好补偿她才行啊。”
其实她还没有原谅这个人,但是她知道萱的心底还是爱着他的,而他这些天来每天的守护也让她明白这个男人也是同样的爱着萱的,凌昊风已经死了,逝去的没有办法挽回,如果冷天煜能够给萱幸福的话,那她这个好姐妹又何乐而不为呢?
这样想着,梁悠悠嘴角的微笑更深,抬眸对上冷天煜却见他的目光落在安仅萱的身上,刚才的话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转眸朝安仅萱看去。安仅萱躺在床上,目光看向窗外,一脸的冷色。不禁蹙眉,难道萱还是不肯原谅冷天煜吗?
医生检查完了,说是一切正常,萱的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接下来的几天留院观察几天就好了。
梁悠悠捅了捅冷天煜的手臂,朝安仅萱看去,示意他过去说几句话。没想到冷天煜的前脚刚迈开萱就开口说话了,“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你们都出去吧。”
梁悠悠看了一眼冷天煜,眼眸里溢出一抹着急,“可是,冷……”
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冷天煜抢白,“你好好休息吧,我们就在外面,有事可以叫我们。”
安仅萱没有说话,轻轻的闭上了眼眸,看上去十分的疲惫。
梁悠悠不知该说什么,看着冷天煜的眸色有些担忧,和严西爵一起走出了病房门。冷天煜从病房里出来,看着自己面前冰冷的墙壁眼底的痛意越来越深,他知道萱萱的心里受到了很大的创伤,他会想办法弥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