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响起了这么一句话,带着厌恶的语气,逐渐的人影散去。黑暗之中,只剩下了安仅萱一个人,她呆呆的跪坐在地上,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好了,就让她待在这里吧,也许只有待在这里才能偿还一切吧。嘴边浮现出了一抹苦涩的笑容。眼前再也没有办法出现日光了。
黑暗与光明似乎只在一念之间,耳边不知响起了谁的声音,渐渐的,好像是有谁在黑暗中朝着自己伸出了一只手。
“萱……萱……”
安仅萱的柳眉紧紧的蹙着,这声音如此的熟悉,渐渐的,眼底浮现出了一丝清明,是悠悠。
“悠悠……悠悠……你在哪里?”
安仅萱倏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转眸看去,见黑暗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一丝光亮,安仅萱快速的朝那个方向跑去。
“安仅萱……你就要这样离开我吗?”
身后响起了男人的声音,安仅萱的疾驰的脚步停了下来,转眸朝身后看去,见凌昊风正站在黑暗之中,意味不明的目光正紧紧的锁着她。长长的睫毛垂落在眼角一边,一瞬间刚刚开在生命之中的光芒转眼间已经熄灭。安仅萱静静的站在原地,愧疚之感在心底蔓延着。
对的,她忘了,她不能离开的,她答应过风要陪着他的。对那抹光明选择了漠视,安仅萱慢慢的一步一步的向回走。
“萱……你忘了煜吗?他还等着你呢?”
心脏仿佛是受到了一丝震动一般,安仅萱的眼眸忽然睁大,仿佛是冻结着心脏的冰块碎裂了,那颗属于自己的心正在猛烈的跳动着,并且带着一股常人无法感受的疼痛,那疼痛在身上的每根神经上传达着。
好痛,安仅萱的手慢慢的抚上了自己的心口处,眼底浮现出了深深的痛楚。
煜,冷天煜,眼前立刻浮现出了他为自己挡枪倒在地上的场景,那些场景好像是刚刚发生了一般,清晰的排列在眼前。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要怎么选择?
“真的有那么爱他吗?”
黑暗之中又响起了凌昊风的声音,安仅萱缓缓的睁开了紧闭着的眼眸,一滴泪水从眼底流了出来,那泪水好像是来自天山一般,散发着一股纯洁。
她要离开,她必须离开,煜还不能死,她不想要煜死。
安仅萱低垂着的头不断的摇着,眼底带着深深的愧疚,“对不起……对不起……”
飞快的转身而去,她知道,她还是不能就那么放弃冷天煜,冷天煜是一直住在她心底的人,不管曾经发生了什么事,她都没法去真正的恨他,她也没有办法真正的忘记她。所以,风,对不起,我只能对你说对不起了。
“煜……煜……”
口里不断的喃喃着,安仅萱忽然睁开了眼眸,看着周围纯白色的世界,瞬间了然了一切,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拔掉了插在手上的输液针管。冲出了病房。
外面,堆满了人,手术室的灯还在亮着,安仅萱的眼眸紧紧的盯着病房,似乎是无法相信。一步一步的朝手术室的方向迈去。都能听到心在一声一声的跳动着,那声音就好像是来自天际一般,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里轻轻的跳动着。
“煜……”
安仅萱轻声喊了出来,正陪着严西爵的梁悠悠听到声音眼眸一愣,随即转过了眼眸惊讶的看着站在身后的人。
“萱……你怎么起来了?你的手臂?”
梁悠悠没有再说下去,她看着安仅萱像是丢失了自己的灵魂一般一步一步的向前挪动着,她的手臂上的伤还没有好,她却好像是完全不顾及一般,慢慢的来到了手术室的门口。朝着门里望了一眼,那些无望从眼底慢慢的浮现。
渐渐的,紧紧的闭上了双眸,压抑着自己内心的痛楚,哀痛的坐在了地上,好痛,好痛……煜变成了这样,都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
梁悠悠轻轻的闭上了自己的双眸,将眼底的那抹痛楚给遮掩了去,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一个角落里轻轻的掩藏着,走到了安仅萱的面前,将她从地上轻轻的拉了起来。
“萱……别难过。”
本来想说会好起来的,可是发现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毕竟她亲眼见到了冷天煜奄奄一息的模样,那子弹离心脏只有几毫米的距离,她实在不敢断言说冷天煜会好起来的,那希望实在是太渺茫了。
安仅萱还是无法抑制内心的痛楚,医院寂静的走廊里不断的回荡着她低低的抽噎声,她像是一个没有了双腿支撑的人一般,靠坐在墙边,一动不动。嘴里似乎在喃喃着一些话语。
梁悠悠忍住了内心的疼痛,倾身靠前仔细的听着。
安仅萱的小嘴一张一合,她在说:“对不起,煜,对不去……煜……对不起……”
梁悠悠看着眼前的安仅萱将自己的身体蜷缩在墙角,额头上蒙着纱布,眼底染着无论如何也化不开的悲伤,心底的痛在无限的蔓延着。
萱的感情经历她都是亲眼所见,所有的伤痛她都一一明白,看着自己的好友如此的心伤,她没有办法,只能在一旁默默的祈祷。祈祷她的生活能够好一点,也许别人都在羡慕着她的生活,可是萱的痛苦她一一清楚,萱承受过什么,萱和冷天煜之间发生的点点滴滴,她都知道。
梁悠悠缓缓的闭上了双眼,双手紧紧的握着安仅萱的双肩,眼底流露出了丝丝泪水,看着安仅萱流露着悲伤的双眼轻声说道:“萱,起来吧,你的身体还没好,不要坐在这里给着了凉。”
梁悠悠见安仅萱坐在地上依旧是一句话也不说,抿着唇角,从地上把她拉了起来。
从地上站了起来,双眸却紧紧的盯着手术室的灯,一瞬也不移。她没有办法转移,她现在很担心冷天煜的身体状况,没有办法装作视而不见,即使头部偶尔会传来一阵疼痛,但是都不影响她的担心。
一旁的严西爵自从梁悠悠向安仅萱走去以后目光就一直落在安仅萱的身上。当他看着他多年的好兄弟就那么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然后被送到医院来的时候,他的心里真的很痛。然而紧接着又来了萱的担架,躺在担架上的萱的表情是那么的浓重,仿佛是几百年的愁思全部凝结到了此刻一般,柳眉深深的蹙着。
他是第一次看到萱的表情和煜的表情是如此的相像,简直就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一般,他们两个一定在临死前都为彼此默默的担心着吧。严西爵轻轻的闭了闭眼眸,转过身去朝着医院长长的走廊看去,走廊深处是医院的出口,夜色撩人,凉风从外面一直追到里面。那凉意吹得人直接凉到了心底。
严西爵暗暗的叹了一口气,眼底浮起了浓浓的悲伤。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安仅萱的身旁,伸手抚摸着她依旧柔顺的长发,眼底带着一抹笑意,却无论如何都遮掩不了那抹伤感,“萱萱乖,我们回房间去好吗?煜一有情况我们就会告诉你,否则你现在的这个样子煜看了也会难受的。”
看着安仅萱,严西爵的眼底透着一抹疼惜。萱也算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看着从小那么天真可爱的她变成了现在的模样,严西爵压制住了心底的那抹痛楚,对着安仅萱嘴角扯出了一抹牵强的笑意。
安仅萱张了张小嘴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转过身去去发现现在说什么都是枉然,煜的确是还在手术中,她现在就算再怎么样担心也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干着急。如果……如果……安仅萱的目光落在手术室的门上,眼底的悲伤或深或浅的向外溢出,慢慢的将那留恋,不舍的目光快速的收回,她怎么能忘记呢?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如果。
转过身来,头部忽然传来一阵疼痛,忽然脚底一软,一阵头晕目眩,整个人都已经躺在了地上。
耳边传来梁悠悠和严西爵着急的叫喊声,安仅萱脸上的表情淡淡的。是悠悠和西爵哥的声音吧,可是自己却一点都不想醒来呢,好麻烦啊,一醒来就要面对那么多的伤痛。风不在了,南宫澈是因她而死,现在煜也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她已经不知道,也找不到了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存活的意义了,不如就这样昏睡而去吧。
这样就可以装作什么都没看到,装作什么都听到,装作所有的一切只不过是一个梦境,过去的一切,拜托你别再在眼前出现了。
“她怎么样了?”
梁悠悠看着医生给安仅萱做完一系列的检查之后,急忙上前问道。
医生摇了摇头,眼底露出了些许的遗憾,“这位小姐是自己在拒绝醒来,她现在就好像是自己把自己催眠了一般,应该是有什么伤痛的回忆吧,如果她在这样自我催眠下去,我担心对她的身体会造成很大的损害。”
“自我催眠?”
梁悠悠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睡得正熟的安仅萱,眼底浮现出了一抹痛苦,上前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眼底的神情好像是充满了脆弱感的玻璃一般在一点一点的破碎着,“萱,究竟哪些过去给你的心造成了多大的伤害?会让你变成这样?”
说完,立刻转身趴在了严西爵的肩上,努力的抑制着自己内心的痛苦,可是还是忍不住低低的抽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