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很多年以后,安仅萱回忆起来这个带着清晨的露水的时刻,还是会觉得心头酸涩。
  那恐怕是人生中最难熬的时候,她不知道,自己最担心的事情,竟然就这样在心心念念之中,突然就出现了。
  那个时候的她,正在忙着把牛肉切碎,再做上一份酸辣汤。
  马上就到了中午,冷天煜盛装出门,想来中午一定会饿得很快。
  就在这样惴惴不安的想法之中,切到了手。
  嫣红的血液,突如其来的就染了出来,夺目而又凄怆的红色,让安仅萱的眼神,一点一点的散发着迷茫。
  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啊。
  这一切好像是在梦里见到过,切到了手以后,冷天煜就不见了。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一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管怎么样,都不能够做任何冲动的事情。
  还好,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安仅萱松了一口气,将肉松和酸辣汤用玻璃器皿给装好,红彤彤的辣椒丝,鸡蛋在里面飘出来了花儿的形状,香菜是男人最讨厌的饭菜,但是安仅萱喜欢,所以大言不惭的要加上。
  反正只要自己喜欢就够了。
  她昂起来眉毛,眼角眉梢都是浓烈的笑意。
  这个时候的冷天煜,在哪里呢,看到自己做了这么一大桌子的饭菜,会不会很喜欢,会不会胃口大开。
  脑海里想到他那张俊朗的脸,安仅萱的心好像是绽放出来一朵浓烈的烟花一般,全都是灿烂的笑意。
  这个男人在身边的话,这个世界都变得美好起来了。
  叮咚?叮咚
  电话铃声想的是那样的急促,安仅萱抓起来手机,看了一眼上边的数字。
  是雷诺。
  莫名其妙的,心好像是被人给狠狠地揪了起来一般,安仅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得这么紧张,心脏一阵狂跳,下一秒就要蹦出来一般。
  “雷诺叔叔,你有什么事情么?”
  迫不及待的抓起来手机,手和声音都在微微颤抖。
  她紧紧地闭上了眼睛,满心满眼都是绝望。
  那边的嗓音沙哑,带着试探的声音:“对不起,夫人,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安仅萱已经急疯了,她咬紧了嘴唇,一边想到男人那张冷硬的,凉薄的脸,强迫自己临危不乱,不论如何都要冷静下来。
  “叔叔,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
  心,仿佛被人给徒手掰成了碎片,安仅萱咬牙,豆大的泪珠还是涌了出来,不知道应该怎么应对这种突然发生的事情。
  “少爷不见了,我们都找遍了,只发现了他的车辙的痕迹,到现在都没有影子。”
  该死。
  尖锐的疼痛,一下子提醒了安仅萱。
  她的牙齿咬破了下唇,那种感觉让她变得难受不已。咸腥的味道一瞬间涌进了鼻腔之中,难受的感觉让她难受的要死。
  “给我找啊,我们那么多人,上天入地,都要给我找到!”
  安仅萱声嘶力竭,她实在是太累了,为什么这群人,保护不好自己的宝贝。
  那个男人,虽然如同朗目星辰,虽然高高在上,虽然遥不可及。
  但是他在自己的身边,代表的也只是一个非常平凡的普通的老公的角色而已。
  为什么,为什么这些人要一次又一次的残忍的剥夺。
  “给我查,冷天驰那个家伙,也必须给我查清楚。”
  这件事情一出,任何人都不能够轻而易举的脱离关系。
  而冷天驰,也是一个非常关键的角色,这个男人若是没有嫌疑的话,安仅萱决定生吞这把刀。
  “夫人,我们真的是行不到任何办法了,所以才来找你的。”
  男人叹了一口气,隔着屏幕安仅萱都能够感受到那种颓然的,无力的溃败感。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成为了一件遥不可及的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想要和自己最珍惜的人永远的在一起,都变成了一件苍白的事情。
  “等我。”
  安仅萱用力的说出来这两个字,重重的叹息,在他的心上好像是撒了一把盐一般。
  冷天煜,你一定不要有事。
  狭窄逼蹙的空间,冷天煜和这个黑衣男人,依然是面对面的站在一起。
  冷天煜冷笑:“我是学过几年拳脚功夫的,要想知道你长了什么样子,易如反掌。”
  对面的男人穿衣打扮都很隐蔽,目的就是不想要让冷天煜记住自己的模样。
  但是他不知道,对于冷天煜来说,这根本就不是重要的,即便他们现在所处于的地方是天涯海角,他背后强大的队伍,也总能够隔着重重山海,在第一时间找到他们。
  “别白费功夫了。”
  那个男人淡淡的说了一句,他的目的就不是为了抢夺冷天煜的财产,而不过是藏起来冷天煜。
  他们现在的地方,在一个非常隐蔽的山洞之中,来这里之前,这个男人已经屏蔽了所有的外来信号。
  这个男人,好像很有趣。
  冷天煜张口道:“你叫什么名字,告诉我,一会儿我们出去了,我给你一份吃香的喝辣的工作。”
  这周围的环境甚为简陋,这个男人还配备了基本的厨具,由此看来,他是一个很爱生活的人,不过是因为一些想不开的事情,才沦落到了这一地步。
  那男人棱角分明,只是吐出来了一句话:“拿人钱财,替人办事,我的任务就是把你给处理干净。”
  对于自己的身世,这个男人只字不提。
  罢了罢了。
  冷天煜只好慢条斯理的坐在那里,半晌都不说话。
  脑海里蹁跹起伏的,竟然全都是那个丫头的脸,开心的,不开心的,笑起来如同春风拂面一般的,皱巴巴的好像是个小苦瓜一般的样子。
  全都在自己的脑海中,经久不去。
  “安仅萱,遇到这种情况,你怕是早就吓坏了。”
  他低着头,眼睛里含着笑意,看着手表上的时间,一分一秒的溜走,这个女人,恐怕早就不知所措了。
  可是他错了,他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有多么的坚强,在遇到了事情的时候,第一时间想的全都是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