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初二开始学抽的烟,忘了当时是为什么而抽,然而这似乎已经不再重要,现在我很庆幸。因为,从始至终我都没有孤独寂寞过,至少烟每时每刻都陪伴在我的左右。
  和米月在一起的时候,她也抱怨过我,因为我有先天性肺炎,所以她叫我要戒烟。吸烟有害健康,这谁都明白。可我在很多时候却都需要它,这已经养成了一种习惯,有了习惯便不再萌生戒烟的念头。只是偶尔在米月的软语相求之时,有过敷衍的承诺,不抽。
  想到这,我点起了一根烟,狠狠地吸了一口,吐出,朝着学校门口走去。
  走在马路上的时候,看到一群耍猴人在街头表演着,而围观的群众更是肆意地喧嚣着,我突然发现了两个事实,第一,不管是耍猴的,还是看耍猴的,其实他们都不傻B;第二,我很孤独。看来这世道上的人,并不会因为我一个人的悲伤而跟着消极,若有我看也就是那只被耍的猴子吧。
  我安静地矗立在人群外头,希望以过客的身份参与其中,试图让自己和这个世界的差距可以不那么大。可不管是因为表演者因为得到几张钞票时所发出的笑声,还是围观的人因为表演者的精彩表现,而所做出的鼓掌的举动,我都无法让自己开怀并且融入其中。
  于是不久,我便无趣地退出拥挤的人群。弹掉手上那根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燃烧殆尽的烟头,无尽的怅然。
  从口袋里拿出在临出门时就已经准备好的MP3,塞上耳麦,压低了一下帽子,一个人走着。后来我才发现原来自己很享受这种感受,别人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他们,只是偶尔在别人释放繁华的时候,停留驻足一下,在看完属于别人的精彩之后,便转身,随后陌路天涯
  很多人说,南方并不是那么的冷。我不尽赞成,今天只是秋天,我却有了彻骨的寒意。
  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我继续向前走,前方是什么地方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不该在原地继续踏步了。我得改变,不管我是不是已经被这个世界、被这个秋天所搁浅,这都是毋庸置疑的。
  "请你一定要帮我幸福,才不枉费我狼狈退出"裤兜里的手机响起了我在米月走后才弄的铃声,比我幸福。原本懒得搭理,可耗不住打电话的这个人太过执着,于是便不耐烦地拿了起来。
  是陈娟的。我自己真搞不清楚,为什么她在我和米月分手之后会变得这么热心,热心程度夸张到会随时随地打电话给我,比如是她在上课的时候,又比如是我在上厕所的时候,对此我的无限怨念并没有达到很好的效果。我一埋怨,她就理所当然的对我说,这是米月吩咐的,一定要帮我走出阴霾。这理由,真他妈强大。
  "喂,陈大小姐啊,请问有什么事?"
  "呸搞得像不认识一样,还什么陈大小姐了。其实我也没什么事啦,就是打个电话给你而已。"我崩溃,这是什么理由?!
  "不是吧,现在貌似是上课时间吧?你的确可以很理直气壮的骚扰我的人身自由,但是千万别荒废了学业啊。"
  "切不要用那种语重心长的口吻和我说,我是帮米月而已,要不然谁有空搭理你啊。"我就知道她会说这话。
  "好吧,我再郑重地和你说一次,本废柴已经靠着自己强大的心理治疗能力帮自己走出了失恋的阴霾,所以不劳您老担心了,您还是专心地读您的书吧。"
  "不管好了,不和你贫了,你现在在哪?"
  "我在学校外面。"
  "具体在哪?"
  其实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已经走到了哪里,怎么跟陈娟这丫头说啊。于是我便和说她我不知道,顺便提醒她现在是专心学习的时候,而不是聊天打屁的时候。可这丫头不管不顾一定要我说出我的所在地点,这让我一阵头大,后来还是厚着脸皮询问路过的人,这才给了陈娟答案。询问之时,回答我的人一脸看外星人的表情,似乎特不能理解,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竟然是个路痴。
  陈娟这丫头在我说出我所在的地方之后,铁了心要过来找我,在我再三劝告仍无效果之下,我选择了放弃这毫无意义的举动。
  "你在那原地等着我,我过去的时候你要是敢不在的话,你就等着瞧吧。"在要挂电话之前,陈娟口气甚是暧mei地说了这么一句话。这让我有点稀里糊涂,在想了一番而无结果之后,我给了自己一个不大靠谱的答案,我刚才听错了。
  我听从了陈娟的命令,原地等候。自从叶柔,米月和楚薇等人之后,我深刻地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世界如果有能让我感到强大的人存在的话,那么他一定不是雄性的。所以我相信,从陈娟嘴里蹦出的等着瞧吧,一样可怕,虽然我不知道她会怎样让我"好看"。
  等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以后,我看见了陈娟。陈娟一看见我就笑脸盈盈的。我问她乐什么啊,还有为什么这么慢啊,让我等了这么久。她回答道,没啥就是心里开心。她直接无视了我后半个问题,我说你有病啊,无缘无故乐个什么劲?她没说话,接着盯着我然后直笑,搞得我好一阵无语。
  后来她问我要去哪里,我说我也不知道,就是想出来走走而已,如果你有事就去做,不用管我。陈娟说,那哪成啊,我就是专门出来找你的,你可不准甩下我不管。我说,那你就跟着我无聊吧。
  和陈娟一起在路上瞎晃悠着,这不免让我自己感觉自己有点扎眼。陈娟这妮子动不动就在我身上做出些暧mei的动作出来,我屡次警告都无效。出于害怕引起别人误会我们是情侣关系的情况出现,我带着陈娟去了游乐场。我虽不知道我现在是在什么地方,又是怎么去游乐场的,但是幸好,这世界上有种叫做的士的交通工具存在。
  来到游乐场,我莫过于是想缅怀一下那天和米月一起在这里呆过的地方罢了,希望能为自己找到一点开心的记忆,而后发现这个淡真的是扯到了天上。没有米月在我身边,我发觉鬼屋很无趣,没有一点能让我产生心跳加速的情景出现。
  出了鬼屋,我和陈娟路过了照大头贴的相馆。我站在那里稍微驻足了一下,因为我看见了那天米月要走之时,在相馆门前贴的那张我和他一起照的大头贴,她说这是一种纪念,也是一个证明。相馆的老板娘看见我站在门口,便对我说出了那天对米月说的一样的话,"照大头贴不?"
  "照!"我还没来得及拒绝,陈娟这丫头就抢先开口了。于是我就像一只牲口一样被无情地拖了进去。不管我如何的百般不愿,陈娟还是强迫我和她一起照了几组照片,我可以想象我照相时的表情有多么的僵硬。不过而后在看着陈娟怀揣着一叠的大头贴,一脸满足的样子,我就知道她不介意,随即我也释怀了。
  因为她现在的样子和米月当初的样子,好像。
  "你为什么要拖着我去照那玩意啊?你可能不知道其实我是很讨厌照相的!"
  "那是因为米月的吩咐!"
  这理由真的很强大,虽然我不确定米月是否发出过这样的指令,但是米月已经离开,我无从反驳。
  在游乐场也不知道蹦?Q了多久之后,这天已从蓝色转为暗黄。所以我就带着嚷嚷着已经饿肚子的陈娟,去了那天我和米月一起去的饭馆,点菜的时候还是上次的那个胖厨师招呼我,他似乎也认出了我。
  后来,他问我是否还点那道满是肥肉的菜,我说不了,他又问我今天不给家里的那头猪打包了吗?我说那猪已经不在了。
  "猪宰啦?够壮了吗?"厨师问我。
  "没宰,只是不在了。"
  "那是去哪里嘞?难道你们城里人有人偷猪么?我刚才还打算叫你带我去看看那头猪嘞。"
  听完厨师的话,我又一次想起了米月,又一次想起了那天我因为米月而向厨师说起的"养猪"的事,随即喉咙一阵的哽咽。过了片刻才回答道,"没人偷,只是猪自己给跑掉了"
  "那一定是你对猪不够好啊,我们那也有这种情况,猪都会出来拱人嘞!"
  我没认真听完那厨师后来说的如何养猪才不至于让猪跑掉的话,只是确定一点,自己绝对不能再和那胖厨师交谈下去,否则又该控制不住自己的泪腺了。在匆匆地点完菜以后,我便逃也似的跑出了厨房。
  坐在外面的餐桌上,我心想,厨师说的没错,的确是我对"猪"不够好,才导致她会离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