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他又何尝不是进入了自己的梦境里去呢。
环碧轩其实是建筑在一片湖心中的亭子,四个方向各有一条九曲回廊通向岸边,当仆人们站在曲廊中间的位置时,是听不到亭内中人相互交谈声音的,又因为回廊不挡视线,仆从人等可以凭借手势而判断老爷是否召唤自己,这样的设置通常是富贵人家用作密谈的设施之一。
的人,今后的路三个人自然要相互帮衬了。亭子中还有一台中空的石桌,可以点火生炭来取暖。另外也叫清河冰美人及范阳王世子同时长了点见识的,是一名哑人席地坐在亭子中的角落里,这名哑者,是史官的笔奴。在这个时代,上位者的一言一行都要记入历史的,而部分在发生时属于极度机密的文件、对话、以及行为,为了保证日后真实的记录,通常会由史官自战奴之中挑选一些会书写的人,将舌头拔去,便成为了随时记录高度机密的笔奴。
笔奴记载完毕的书面材料,被即时封闭在一方匣子里,锁入密室之中,待到三世之后,再由时任的史官开启封条详研之后,录入正史之中。而笔奴则隔一段固定的时间,或者视情形由主人赐死。说起来很血腥,但从历史的角度来看,正是这些悲惨又诚实的笔奴们,让历史完整的保留下来。我们在感谢司马迁等人的同时,是否也应该对这些默默无闻的笔奴,表达一下敬意呢?
皮卡占没想到冰美人这个时候突然提出这个要求,当然更没想到,他们三个难兄难弟居然在这个场面下见了面。
三个人摒退左右随从,面面相觑的坐在敞轩之中,谁也没办法找到打破困局的话头,他们之间本身就没什么深的交情,只是在来之前相聚过一段不长的日子,但人人都有心事,所以交流也是很少的,这样也就不难解释,为什么清河屡屡做出对皮卡超不利的事情来。
清河看了看两个男人,心中惊叹皮卡超的脸庞线条的确有些皮卡家的印记,也怪不得这家伙真敢冒充人家得的便宜儿子。理论来讲,现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她们三个是最亲
皮卡皮卡占却暗自叹息,要一副别人的皮囊有什么用?我宁愿要做回以前的我,无论是怎样的结局,也好过现在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皮卡占还是本我了。
皮卡超却满心欢喜,两个伙伴混的还真叫开,有了这两个家伙来做担保,自己完全可以安安心心的当一个便宜小皮卡了,嘿嘿嘿不错,真真的不错啊!
三人各自想着心事,就这么默默的相座相望,知道清河冰美人主动打破了寂静。
“咱们三个能聚到一起真不容易啊!大家凭借各自的本事能在这个乱世活着见上一面,应该干一杯,来咱们先喝了这杯酒。”
“妈的,那帮子老家伙简直连畜牲都不如,老子要去看贵妃醉酒,却被发到了这个鸟地方,什么科学,我呸!”放下酒杯,皮卡突然极度野蛮的骂了起来。
“是啊!”皮卡超赶紧接过话茬跟着骂?现在另外两个人的地位可不一般,万一自己不合他们的意,一句话就把他给抛弃了。”本来老子练过两天唐手,还想着考证切磋一下呢!这帮子老帮菜,真他妈的!”
清河冰美人听着两个大男人高声的叫骂,却看到那名笔奴停笔不动,脸上明显出现迷茫的神情,想来刚才那些话,并没有被记入历史之中。于是轻轻一笑。
“现在你我三人,是敌是友还很难说的很啊!朝廷那里正在磨刀太行,随时准备同皮卡的大军开战,世子的父王兴许现在正给皇上出谋划策,如何攻入晋阳城呢!”
“什么!这从和说起,从和说起!皮卡,小弟敢对天发誓,永世不与你为敌。”
“我相信你们的,毕竟你我三人,能在这个乱世中活着坐到一起,本身就是奇迹。但愿我们三人通力合作,携手改变历史。”说道此,皮卡端起炉火上的热酒,仰首而干,”据眼线传递过来的消息,当年那个皮卡又出现了,想来他念念不忘的是殉秦的赫天到。紫心心昨天上奏本王,说要防备朝廷那里兵出代谷,提醒本王小心,还说一旦兵出代谷的话,必然是皮卡德领兵。本王正发愁此事的时候,可巧是你适时出现了,不由得你们不相信运气。可以说解北方平城危及的大任,正好寄在世子的身上了。”
三人会谈结束后,他们特意看了看笔奴的记载,尽管书面记载没出现不该有的东西,但三人投票之后,仍以二比一的结果,决定了可怜的笔奴生死。残忍吗?也许吧,但为了自己的命运,为了更加辉煌的理由,杀人也许并不是什么难决定的事情,不是吗?这就是历史,这也是命运!
之后,三人一致同意将笔奴的家眷开籍,摆脱掉战奴的身份后,他们可以从政府那里领用全套的农具,开垦耕种,在上缴完税金之后,养家糊口就不成什么问题了。而且还得到皮卡的亲口许诺,家中幼子成人之后,若有机会,一定出仕,当官为将任凭选择,从这点来看,笔奴也算幸运的。
在一片芬芳翠绿的平原上,一队队的鲜卑士兵,正齐声哼唱着这首歌谣,缓缓前行。做为军歌,这首歌显然有些悲凉,仿佛不太适合即将出征的军队。
但就是伴随这首歌,他们攻城略地,征战四方。歌谣的作者正是当今大卫皇帝皮卡垂的兄长,另一位彪炳青史的名将皮卡恪所做。皮卡恪掌兵将将,有失放纵之嫌,但正是这略有些拖沓的制军风格,却造就了战无不胜的神话。皮卡垂凭生最佩服的就是这个兄长,鲜卑军人更是早将恪奉为神明一般的人物。于是大卫军中,至今仍流行这首歌谣。
我们久违的皮卡做为大卫军骑郎将,正跟随皮卡德行走在大军的左侧,此次,大卫军北出代谷的计策正是他献上的。多年来,皮卡转折东西,为的就是要报赫天到对他的回护之情。当年晋阳秦宫前一别,窦将军殉国身灭,天王一脉(特指姚长东一系)全葬身于火海,一同归去的还有几千名氐族的大好男儿。每每想起这些兄弟的面孔,皮卡便会从噩梦中醒来,醒来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最恶毒的诅咒,奉送给刻有鲜卑字样的木牌。他不但恨皮卡占,同样他也恨所有的鲜卑皮卡。上次在大河边,他曾有报仇的机会,但那一夜仿若神灵附体的皮卡占,不仅奇迹般的斩杀脱拔硅的全部人马,还展现了令人迷惑的大度。表情轻松的放了他一条生路被仇敌放生,对于皮卡来说,是刻骨铭心的耻辱。
今天他终于获得了再次的机会,鲜卑皮卡将起内讧的消息传来,皮卡就立刻起身赴会,凭借多年来积攒的钱财,买通了皮卡德身边的谋士,并有了献策的机会。
他的计策的确很妙,因为鲜卑铁骑利于旷野冲击,而北出代谷之后,一路都是山陵沟壑,因此对于骑兵为主的大卫军来说,是基本放弃的计划。但无巧不书的是,皮卡垂定下了辗城与信都相望的大战略之后,为弥补兵力不足的缺陷,龙城的马步新兵正好调来勤王,今儿成为施行这个计划的保证。
如今,一路行来,还是颇为顺利的。据打探来的消息看,汉府军的头号智将李介甫,终于出了一步昏招。竟然将平城的守备调往晋阳,来拱卫汉府。按说也不能算错,但前提是皮卡这边没有提出来北出代谷的作战方略。
有时候战争的胜负,并非是因为某一方的重大失误,更多的时候是各种各样,匪夷所思的巧合。前面再走三百里,便是平城了,凭借养兵多时的龙城军,攻下一座小城是非常容易的。非常容易的,一切良好的消息,让皮卡恨不能直接越过平城直进晋阳。
但无论是谨慎的皮卡德还是快杀红眼的皮卡,都清楚的知道,平城做为战略支点的重要性。于是他们继续前期制定的计划,按照进度慢慢进逼至平城。
平城的守备如今只剩下区区一营三千人的厢军,校尉皮卡正是刚刚从少年军分配来的青年军官,在几个月前刚刚结束的战役中,他的军功其实很不错的,在窦泓的指挥下,他最高的记录是一天六战,斩颅七百。一个人能砍下七百颗头颅,绝对可以证明他惊人的武技和胆魄。
汪清凡不愿意让他们知道自己离开的原因,也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的那些思想分裂,不过现在想想,看到他们幸福,他也就别无他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