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
  陆白也不知是饿的还是厌恶的,看到这人的脸后,胃里面一阵泛酸,简直要恶心得吐出来了,“怎么是你,真他妈的倒霉。”
  那人挑眉,“你失业后,居然落魄到这种地步,已经连最基本待人接物的礼貌都不懂了。”
  陆白咬牙,“嘿,那个谁,承您老看得起,居然还记得我这个被你扫地出门的小人物,可是我一点儿都不觉得荣幸。你大老板礼貌你的,我小人物落魄我的,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路。”
  “等等,”那人,也就是致使陆白丢掉铁饭碗外加警局一日游的主要原因——前公司新老板,阻住了想转身离去的他,“一码归一码,我的衣服你必须赔。”
  “放屁!”
  陆白指着他的鼻子开骂,“给你点儿颜色你还开染坊了?我现在已经不给你干了,你算哪棵发霉葱,竟敢跑到陆爷面前指手画脚。当心爷一个不顺心跟你练练,让你这社会精英好好体验一下城市底层落魄群众的生活!”
  狠话放得极溜,真是多亏了黑帮题材电影电视剧从小到大的悉心教导。
  新老板仔细打量他的身体,轻蔑摇头,“就你?”
  别看只有两个字,但此嘲讽技能瞬间使陆白仇恨爆表,就像第一次与他见面时一样,怒吼一声又低头猛冲了过去。
  同样的招式新老板在办公室中已经见过,此时早有准备,手臂一伸一拧,已经夹住了陆白的脖子。然而陆白的冲力极大,脑壳极硬,这下子势头不好阻止,他又不愿意后退,只好不得已,第二次被同一个脑袋顶实在了肚皮上。
  新老板皱起眉,觉得面子上不大好看。
  这不单单因为以他的身份,竟连续两次被个蝼蚁之辈冒犯,那些看到这里起冲突而围观过来的群众们火热而好奇的眼神,也是一个重要因素。
  这小子发起飙来不管不顾的劲头他早见识过了,这时候总不成自己也陪他当街斗殴,一起丢人。
  相比之下,新老板的脸皮毕竟比较薄,或者说,脑沟构造毕竟比较复杂,犯浑临界值比陆白高很多。于是,他就着夹住陆白的姿势,腰背用力,一下子把人抡起来,砰然间抗在了肩上,冲出围观群众,往僻静角落遁走而去。
  陆白反应过来自己此时的身体姿势后,更加暴跳如雷,乒乒乓乓挣扎不休,狠踹了新老板好几脚,直到被一把丢在地上,还惯性使然为那件可怜的西装上多装饰了几个大脚印子。
  新老板一看这样不成,马上俯身按压下他,将他牢牢制住在地上,“你别太过分,我们间的差距你应该感觉得出来。要是真动起手,我单手就能捏死你一千次。”当然前提是不能给他距离冲撞。
  陆白用力想挪动身体,可是按住他的那双手钢浇铁铸一般,真的纹丝不动。他心知对方虽然说法有些夸张,但自己在力量上不如他却是一定的了。
  “放开老子,你要干嘛?”
  “我们需要谈谈。”新老板道。
  “谈个屁!不就是走大街上两人撞一起了么,老子一没偷你二没抢你,跟你有毛好谈?”
  “你弄脏我的衣服,欠我一个交代,必须负责。”新老板阐明中心思想。
  陆白无语一下,“你认真的还是找茬当打架的借口?现在你的衣服哪里是弄脏那么简单,它根本已经报废了,你死赖活赖就是想要件新衣服?”
  新老板想了想,“就事论事,也不必。挑衅你,和你打架,我有一份,不算你的责任,所以你只要赔我弄脏的那部分洗衣费就好。”
  陆白忽然觉得,此人是不是精神有问题,“你之前说洗不掉让我赔,是赔洗衣费?”
  新老板点头。
  陆白又一次无语。
  “你真是我原来公司的新老板吗,难道公司改革弄得你自己都没薪水了?或者说,你家庭教育没问题吧,太抠了,这么点儿小钱,也值得当成个事情一样严肃认真的谈谈?”
  “做错事情就一定要负责任,谁都不可以逃避。我只是在贯彻自己的理念,这与钱多钱少没有关系。”
  陆白不屑一哼,“这么一板一眼,活得还真理想主义,你家里太溺爱了吧,居然能护着如此纯洁的头脑一直长这么大,贵父母真是不容易。”
  新老板不悦,“我不需要任何人保护,我足够强大,完全有资格要求别人按照我的规则行事。条理清晰,公正严谨,明辨是非,实事求是,难道不对?”
  陆白愣神,忽然觉得自己与这样的家伙生气,真是不值得,“好吧好吧,尊贵的大老爷您就生活在那一尘不染的象牙塔里吧,拜托别出来与凡人相处了。凡夫俗子们都是需要圆滑世故假作大度表面一团和乐以及善意欺骗的,你这样的性格,谁都受不了你。”
  新老板不知为何,觉得这个蝼蚁之辈突然万分可憎起来。一个如此渺小的生命,他凭什么对自己的思维方式与人生信条指手画脚?
  “这次的事情,一定要按照我说的解决!”
  新老板哗啦一声撕开陆白的裤子,把他插在后兜里头的钱包抢到手,抽出两张百元大钞。
  “西服是真丝与驼羊绒混纺,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清洗价格,但200元应该差不多。这钱,我拿了。”
  陆白不愿与他一般见识后,肚子饿得更加没力气,这时候摆摆手,示意他随便多少,拿了赶紧滚。
  新老板果然起身离开,但过不多久,却又提着一大袋子东西回来。
  “旁边店里的面包,用来还你的食物。”
  陆白瞪他,“滚,我不要你的东西。”
  新老板把满满一袋面包放在他手边,“不能不要,只有这样才公平。”
  陆白脸色不好,他胃饿得有些抽抽,“你我间用得着什么公平?拿上爷赏的洗衣费快滚吧。”
  说话间,手一挥,已经把大袋子扫飞了。
  眼看绵软新鲜的面包就要变成垃圾,新老板也不知道怎么身体一闪,以一种人类难以理解的速度突然出现在远处,将正在空中翻跟头的大纸口袋接在了手里。
  咦?
  这家伙跑得还挺快,陆白揉揉眼,不是自己饿花眼看错了吧。
  他正要撑身站起,谁知脸色难看的新老板一把按住他的肩,又将他重重掼在地上。
  “你这人,不但失败,而且浪费,迁怒,还不识时务。你若妄想用‘我占你便宜’这种不公平的表现方式来获得心理上的优越感,趁早打消念头。今天,这面包你必须收下!”
  “老子不稀罕,老子不要!”陆白大怒,“你可以强抢,但不能强迫接纳,老子就是看不上你,看不上与你有关的任何东西。那面包被你一碰,立马就臭气熏天,要浪费也是你浪费,你根本就是老鼠,是苍蝇,人见人厌,吃了你给的东西,回去后指不定怎么拉肚子呢!”
  新老板冷冷眯起眼,这蝼蚁愚昧得简直天理难容,自己耐着性子与他交涉,竟然反被他描述得如此不堪,真真不识好歹。
  心中腾起切实的怒意,他一手按住陆白,一手掏出个面包,三抓两抓撕掉了包装袋,“我说过的事,从来都会兑现。这面包,你不但必须接手,而且要实实在在的吃下去!”
  陆白一愣,就见一团金黄松软香气四溢的物事被人猛然往他嘴中塞来。
  靠!
  这人是个偏执狂,疯子!
  陆白拼命躲闪,死力挣扎,可是这人太重了。新老板整个身子死死压住陆白,有力的双腿抵住他的关节,竟然使得陆白的下半身几乎完全动弹不得。
  用空着的右拳砰砰砸向新老板的头部,但只击中三下陆白的手就疼得几近麻木,并且甚至有了一种被烈火灼烧般的错觉。
  新老板别说鼻青脸肿,那脸上根本连油皮都不曾破掉一星,“没有距离,你也不过如此,难道真以为凭借这样弱小的身体,就可以一而再再而三让我感到疼痛?”
  因为身下之人的挣扎根本就是个笑话,所以新老板干脆放弃了对陆白上半身的压制,转而用空出来的手钳住他的下巴。嘴角扯出一道残忍的冷笑,两指用力,就使得陆白被迫张开了嘴。
  “呜呜呜——”
  陆白大睁双眼,绝望的看着那人将面包揉成一团,粗暴塞进了他的嘴里。
  然而面包有些干涩,再加上陆白拼命用舌头往外顶,一时间又哪里那么容易滑下喉咙。
  新老板厌恶的皱眉,经过不到一秒钟思想斗争后,果断伸出手指,插入陆白的嘴中,大力翻搅,连顶带撞,硬是把面团推到了嗓子眼的位置。接着,在陆白脖颈上巧劲儿一抹,他就不由自主的将那险些梗死人的大团东西给吞了下去。
  新老板无意识的摩挲了几下那根进入过身下之人口腔的手指,有些愉快,“吃下去后,就扯平了,你若早些配合,何来这许多辛苦。”
  陆白本来胃就不舒服,这下子又被人捅到喉咙深处,整个胸腹难受得一阵翻江倒海,他想忍,但痉挛来得实在太剧烈了。
  终于,被恶心感彻底击溃的陆白,哇的一口飚了出来,这一吐,直接就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新老板首当其冲,被污秽淋了满身,然而他此时可顾不得那许多了。
  手忙脚乱的帮陆白拍背揉胸,他的脸上居然带了丝百年难得一见的慌乱神情,“对不起,我怎么知道,你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