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些简短的话里给张晔传达了多少信息啊?她终于答应了让张晔留下来做这边的事,并表示会全力支持张晔,那意思也就是只要张晔一天说要留下来,那她就没有再设法逼走张晔的理由。当然这不是令张晔最开心,这完全就在他意料之中,他真正开心的是蕊儿接了电话后就要出去了,那么着急一定是有什么特别的事,很有可能就是为了给他拿回解药的事。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蕊儿竟然能从其他人手上拿到霍尔草的解药,不过如果是真的,那就真的吓人了!不只小结巴一个人身上有那种毒药,那有毒药的人不是小结巴的同伙的话就更加吓人了,他来此的目的是什么?而且还和蕊儿认识,直觉告诉张晔:蕊儿是认识她口中那个能拿解药给她的人。
“没有!你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我绝对没有意见!”张晔哪敢有意见啊?巴不得蕊儿快点和那边的人取得联系,如果拿到解药的话,陈国东可能就有救了。唯一觉得遗憾的也就是他这边走不开,不能跟踪蕊儿去看个究竟。他不算是生性好奇的人,不过蕊儿本是跟着他为了陈国东的病情,很巧合才来到这里的,现在怎么给他的感觉却是大家跟蕊儿来这里,目的是密会昔日故友呢?
“好!那我就早去早回了!张晔,你可一定要等着我回来啊!”握着张晔的手,感触到他手心里的一片凉意时,眼眸中染上了一层雾气,哀伤之极。弄得张晔反倒是很不自然,好像是他真的就快要死了似的,“去吧!改天我有空再陪你,别惦记我了!”他怎么可能会死?他不知道会活得有多好呢!蕊儿这样重视他的生命,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感激还是说她杞人忧天。
送走了蕊儿后,张晔便让那个说昨夜见过老大的人一同上楼去找他说的看到老大走出来的房间,他叫赵勇,也姓赵,不过坚称和赵高赵奇没有血缘关系,并且很不熟。可以理解,赵奇现在已经被怀疑是被小结巴收买的人,而赵高也是个说话模棱两可,风吹两边倒的家伙,跟他们两个攀上什么关系,不是等于往自己脸上抹黑吗?
于是张晔都开始同情赵高和赵奇了,他们两人一时之间就被所有人摒弃,没人愿意认识他们,就连陈兴在内,都恨不得从来没见过他们俩。如果不是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而他们两个涉嫌其中,又怎么会变成过街老鼠呢?人说有权有势的人栽跟头会摔得很狠,其实无权无势的人一样摔得狠,只不过没人关心没人关注,于是强撑着咽进肚子里去罢了。如此一来,原本就没什么目光关注的他们在外人看来也就那样,什么变化都没有,如何知道他其实刚栽了个跟头?
依然是五个人,算着赵勇和张晔在内,秉持着节约光荣,浪费可耻的原则,也秉持着少量人能做的事就别劳师动众的原则,他们五个人上三楼就可以了。陈兴当然是没有意见的,从他知道三楼有毒气开始,这里便是他永远也不想再涉足的地方。空气里应该还漂浮着那股毒气,只是被隔绝在口罩外面,难以入鼻子。
路过小结巴房门口时,张晔抬眼向里面张望,香炉在床底下,从张晔那个角度看去,只能看到香炉的下本身,完全看不到香炉里还有多少霍尔草没点完。还真是可笑,他竟然一直都没想过弄灭了那香炉,就任其那么一直散发着毒气,直到炉内毒草烧完后。这本来是最直接解决问题的方法,他没有想到,大家都没想到,这是不是很可笑?现在想起了,张晔却已经在另一门口站定,赵勇说:“应该就是这里!”
“你不能确定吗?”有一人问他,话里带着质疑,赵勇的声音变低了,“不是很确定,我当时也没想到那么多,都没怎么留意!”记忆告诉他应该是这间房,可是如果记错了,那也是很有可能的事情!“不确定的地方也敢乱指,那不是欺骗人吗?”那人没好气地反问赵勇,嘲讽他想在别人面前表现一番,却是个半桶水。
“既然来了,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如果记错了也无妨,再找其他房间就是了。”说话间张晔已然打开了门,直觉告诉他就是这里,因为这门锁坏了,别说老大能进来,其他人都可以进来。在这都没办法锁上门的房间里点毒草熏香,不是太大胆太不可思议了吗?就不怕被谁撞见吗?
可能是故意的,故意让人不小心中毒,只是老大刚好那么不幸,其他都不来的地方,他来了,其他人没中的毒,他中了!不过这也只是猜测,可能它只是赵勇记错了,门锁刚好坏了那么简单呢?
在大家惊异的目光下,张晔打开了房里的灯,扫视着屋内的一切。相较于小结巴的房间来说,这房间算是很干净了,衣服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放得端端正正,用来摆放东西的桌子也给抹得干干净净,若非桌脚残留有一些未打扫干净的白色渣子,这间房看起来就是那么普通,绝难让人想象出它其中藏了些什么秘密。
张晔蹲下身去,取出一块白布,小心地将渣子裹进布里,放在手心仔细端详起来,看起来倒是很像,张晔摘下口罩,凑到鼻子尖去闻。在别人看来他的一系列动作都是那么大胆,那么放心,就不怕自己闻了不该闻的会中毒似的。他们担心,却始终没开口提醒张晔,一来张晔是医生,不会做事不考虑后果的,二来不该闻的张晔也闻了,再提醒他根本是放马后炮。
其实他们哪里知道,吸入少量的毒气,对张晔的身体而言也是有利无害的,新增的毒素只会催动两股寒气的流动,使张晔增快全身皮肤变白的速度,也就等于是帮助他尽快解毒。张晔心里偷笑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怕呢?重新戴上口罩,张晔的眉眼间是掩饰不住的复杂,细碎的白沫渣子在张晔手心里越发沉重,这些竟然不是毒药,非但不是毒药,具有这样独特气味,并且和霍尔草很像的,能带给人清醒头脑的……是解药!一定就是解药!
正在张晔为此错愕不解,满心困惑的时候,耳旁响起了赵勇的声音:“这里……怎么看起来那么像赵奇的房间啊?”仍然是不确定的语气,可是张晔听进耳里却变成了金玉良言,“一定是!”一定就是赵奇的房间!张晔起身叫道,声音很大,无法辨别语气里的是喜悦兴奋还是愁苦忧虑,或者是兼而有之。
“张先生的意思是这里是赵奇的房间?”其中一手下听了他给的肯定答案,很是惊讶,张晔是怎么发现的?怎么能比赵勇还确定这里就是赵奇的房间。“不会错!”张晔嘴角扯起一丝淡淡的笑,小结巴的意图不是收买赵奇,是嫁祸赵奇,这点之前就已经肯定了。那么要嫁祸赵奇,他就一定会在赵奇的房间里留下些蛛丝马迹,所以他才会在这里点燃霍尔草,而老大不知什么原因走了进来,让自己不小心中毒了,不过因吸入的不多,发作时间延迟到方才。
既然房间里有毒气,那么赵奇回来后一定会吸入或多或少的毒气,这样一来大家不免怀疑他也是受害者,想到这一点的小结巴只好在点了毒药后,又来点燃解药,如此一来就可以成功嫁祸赵奇了。只可惜从头至尾张晔都没有怀疑赵奇,更没有让人来搜赵奇的房间,使得他白白忙碌了一场。眼看着纸就要包不住火了,他只好痛下杀手,以为除去赵奇就可以自保,岂料他苦心算计一番,真相还是毫无保留地呈现了出来,就连他曾经收买赵奇的事情,在后来也被张晔看穿了。
只是可惜了!张晔望着手里的粉末渣子,一颗心在冷风中飘飘荡荡,他终于找到解药了,却又变成了这样,变成了无用。他也是白忙活了,跟小结巴一样在白白浪费了毒药的同时,又把稀有的解药也浪费了……一道闪电劈过头顶,不是!毒药可以白白浪费,解药一定不会!
张晔拔腿就跑,不理会其他人的呼叫,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小结巴的房间,脚步停在床前时,他的瞳孔也瞬间收缩了。床底下的香炉被端出来时,无法抑制住的叹息,晚了!就这么错过了!解药就在他面前时,他和大家一样浑然不知,还肤浅地以为是毒药。试问小结巴怎么会在自己的房间里点燃毒药?难不成他真的想自杀?不会,怎么看他也不是那种想不开的人,那么稀有名贵的解药他怎么会当香料似的点着玩,白白浪费掉?如果是解药是很有可能了,他不小心中毒了一定会点,他怕自己会中毒,以防万一也会点。
他一直感觉这屋子里飘着的气味不太正常,却是脑筋没转过弯,没往那地方想,结果……可惜这解药此刻已完全燃烧成灰烬。本来小结巴给了能解毒的机会了,可却白白糟蹋了!本来大家都可以没事的,如今却是功亏一篑,是他粗心了,还是太过于胆怯了?竟然连那么好的机会都放过了,一种无力的疲惫感自心底袭来,张晔倒在地上闭上沉重的眼睛,想要就此睡上一万年,如非很长的时间,没法洗去他一身的疲惫。
耳旁传来阵阵急促的脚步声,是从赵奇的房间那边传来的,张晔无力去理会,僵持着动作继续睡觉。现在就算是天大的事情,也没办法阻止他想要睡觉的心情!就连他好不容易才找到的解药,也都泡汤了,还有什么能激起他继续作战的的心情?像是回答他心中的疑问一般,一个欣喜不已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张先生,我在赵奇的房间里找到这个,不知道是不是解药,请您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