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毛在地上急得直跳脚,他才不管蕊儿是不是还没回来,其他有多少人被派出去找蕊儿了,他只知道张晔不能去,张晔必须留下来保住陈兴一条命。不!保住陈兴绝对不只是保住一条命那么简单,还有其他很多条命,不能因为他的死亡而跟着死亡。招呼身旁的人去找张晔后,自己也在门口站不住,很快下了楼,神情慌张地走进了一楼的厕所里。
因为张晔不在场,所以错过了一道令他一直都想不通的戏码,他如果见到了,必然所有事情明了于胸。不过对于此刻的他而言,那些什么秘密,什么阴谋诡计的都不重要,都不能再被他放在心上。奔跑在乡间的小路上,耳旁是呼呼吹过的冷风,近日他总感觉到了夜里就有种冬天来临的感觉,这种感觉在今晚特别强烈。
四周的空气对于他而言是从没有过的冷,好像是下了场雪在他身上一般,又像是被冷水从头淋到脚,然后会在越来越冷的空气里冻结成冰。但这样强烈袭来的冷感并没有浇灭他心中的那团火,想要找到蕊儿而刻意升起来的那团火,此刻就在他心里旺盛地燃烧着,似乎永远也不会熄灭。很久以后张晔都不明白自己今晚在做什么,竟然在寒气蔓延到脚底的最后关头,放弃了洗热水澡解毒的好时机,顶着冬天才有的冷风去找蕊儿,找那个永远都只会让别人吃亏的小毒物。
那个小毒物的手里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鲜血,她只要一出手就是再厉害的人物也能被她瞬间放倒,似乎就没有她做不来的事情,更没有任何威胁会落到她头顶上……就是这样一个小丫头,这样竟然会担心她,特别地担心她,没有任何原因地担心她,他没有失去理性失去智商,却还是那么担心她。
为了那名义上的男朋友背后还应该背负着的责任和道义吗?似乎不仅仅是为了这些,应该是为了他把蕊儿活生生地带来,就一定会把她活生生地带回去这样一直灌输在脑海里的思想吧!总之他就是不能让蕊儿离开他的视线,他不会再让她到处去闯祸,到处去给他添麻烦,让他觉得有那么个女朋友很费心费力,很丢脸……越来越冷的风让张晔的思绪有些迟钝,他也懒得理会到底是什么原因令他做出这样的傻事来,他只知道自己心中对蕊儿有愧,一定要弥补了那份愧疚,否则他寝食难安,更无法做其他的事情。
张晔猫儿一般地躬着身子爬上大树,躲在结实的枝干间,避开了后面那些出来追他回去的人。他们嘴里说什么陈兴出了大事,急需张晔回去,简直就是屁话,张晔早就替陈兴诊过脉了,他根本就不可能出什么大事,一定会一觉睡到天亮,然后醒来的时候除了饿之外就感觉不到其他的。如果真的出了什么大事,也一定是内奸又给他下毒了,不过就算真的又给他下毒,他再怎么衰也能撑三天三夜的,因不吃不喝而死。
再不然就是有人直接拿刀子去杀他,不过这跟张晔有什么事,他那种人一定是坏事做多了才会有那么多的仇家,就连他的侄儿都坑害他,除了说他该有那报应之外,张晔就是想拍手叫好,绝对不会因为他而不去找蕊儿的。这句才是张晔心里真正在说的,对于陈兴那样的人,张晔有必要为了巴结他而不理会蕊儿的生死吗?
一想到蕊儿可能会出事,张晔的心就揪了起来,他老爹的那本书上根本就没写化毒体死后会造成什么样的灾难,也没写要怎么处理化毒体的尸体才是最为妥当的,反正像蕊儿那样奇特的女孩,就算是死了也是有别于常人的的……这是张晔永远不想看到的事情,他也不想担心如果蕊儿死了,他该要怎么做。他只希望蕊儿长命百岁的,比他活的时间还要长。
转眼间,他已经走到村口的那家旅馆,旅馆依旧是大开着门,从门里泻出明亮如白昼的灯光。记得第一次来这里,是因为蕊儿,没想到现在来这里还是因为蕊儿。同样的黑夜,同样的场景,连感觉都开始逐渐变得一样。走进旅馆后,张晔感觉没那么冷了,舒展了下胳膊,朝着柜台走去。
那在柜台上趴着睡着了的人,猛地惊醒过来,瞪着他大叫:“喂!你是谁啊?长得那么恐怖,别靠过来!”说话间女孩接连退出好几步,与走进的张晔拉开距离。张晔本还想着要怎么开口叫醒一个睡得很熟,却又不至于像上次那样被人当成迷奸犯,没想到女孩自己就醒来了,还用一种见到鬼的眼神盯着张晔。
“是我啊!小晴姐!”张晔露出一脸灿烂无比的笑容,在他白得冰雪的脸上化开,嘴巴也甜得管一个看起来比自己小了近十岁的女孩叫姐姐。谁叫她是小晴呢?谁叫她是蕊儿的姐姐呢?没办法,蕊儿不见了,张晔自然是要来找她的,只有她可能联系得上蕊儿。所以在来此的途中,张晔就想好了,只要能够找到蕊儿的下落,他愿意跟他的这两姐姐赔笑脸,甚至赔罪。其实他是无罪的,只是不小心和梁小柔有了些难以解说得清楚的误会罢了。
“你是谁啊?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小晴的模样还是很紧张,看张晔的眼神一点都没变,透满了恐惧。“我啊?我是蕊儿的男朋友张晔啊!我们之前是见过的,你应该记得的啊!”张晔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他当然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很恐怖,还在陈家的时候,他不过是跟中午时候一样白,不过他出来受了寒风,加剧了寒气流遍全身的速度,早已到脚底心的寒气没有被热水蒸发掉,自然开始往上涌,在张晔的身上来回运动着。张晔也拿他没办法,为了办正事只好任其嚣张一番了。
只是寒气所到的地方,他的皮肤就会变得特别的白,寒气流过的地方,皮肤就变得泛黑起来,若光线不好,还可以说是那引起的。但是这旅馆的客厅,不知道啥时又换了盏新灯,比张晔第一次进来时的还要明亮照人,如此一来,在灯光底下的张晔就真的原形毕露,每块肤色都那么清楚,小晴要是看了不被吓到,那说明她眼睛不好。
“什么?你是张晔?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小晴差点跳起来,声音中全是吃惊,不过突然就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大。还有张晔那副模样又怎么样?关她什么事情?这么大惊小怪的,岂不是证明她没见识?于是小晴很快就换了副嘴脸,声音冰冷地问,“你来这里做什么?你不知道我们这里不欢迎你吗?”
“啊?你们这里……这家旅馆是你们开的?”张晔都怀疑是不是自己脑袋给撞了,神经不太正常,竟然开口问这样的问题。可是话已出口,张晔后悔想收回也来不及了,至于小晴当然是被张晔的话触怒得一脸的怒火,“这旅馆不是我们开的又怎么样?只要我们在这里站台,就有权赶你出去,你听明白了没?你个淫贼,真不知道蕊儿她看你哪儿好,竟然这样重视你!我可告诉你,蕊儿是蕊儿,我们是我们,蕊儿爱你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当然啊!如果有关系那还得了?那不是成了你们也爱我了?”张晔觉得好笑,话到嘴边都没忍住就说了出来,小晴的脸瞬间就青了下去,冲上前去指着张晔大叫,“你个淫贼,你说什么啊?你有本事再说一句!”小晴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把匕首,此刻正抵着张晔的下颚,威胁十足,似乎是随时都可能帮他放血。
蕊儿的厉害,张晔倒是见过的,这小晴有什么厉害之处……张晔盯着匕首半晌,终于还是妥协了,脸上堆满了灿烂的笑容,尽管他知道自己笑得很难看,可都到了这里,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不说了,我不说就是了!你别生气,经常熬夜本来就很伤身体,如果你再经常生气的话,很容易会老会得病的!”
张晔好心劝她,却更招来小晴的怒气:“你说什么啊?你诅咒我老,诅咒我得病是不是?我告诉你,你不要以为有蕊儿给你撑腰,你就可以嚣张放肆。别说我现在杀了你,她不知道了,就是我现在打电话告诉蕊儿你到这里来欲行不轨,也能把你抓个正着,到时候看你如何为自己开脱。”小晴盯着张晔得意地笑着。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张晔无奈地叹息了下,很快就做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来,“你打电话给蕊儿吧,只要她肯来,你想怎么说就随便你怎么说,你想怎么处置我就怎么处置我,反正我也……反抗不了,只好认命了!”垂下脑袋,张晔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那么衰,竟然到了自己送上门讨罪受的地步,还真是心理变态,没事想虐待自己。
可他现在是真不知道蕊儿在什么地方,只怕是他把整个村子掀个底朝天也不能找到蕊儿的下落,直觉告诉他蕊儿不在这里,不在他眼睛可以看得到的地方,在一个他完全想象不到也到达不了的地方,生死未卜。他能做的就是先确定她的安全,确定她是否还安全。
“张晔,你又想耍什么花招?我可不是蕊儿,会傻乎乎地被你骗!”小晴原本已经在掏手机了,见到张晔非但一点都不怕,还非常鼓励她那么做的样子,将手机放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