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门口,张晔便听见屋内传来呜呜咽咽地求饶声,听起来很是凄惨,也有些夸张,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小毛的声音。现在陈兴倒下了,深受陈兴器重的小毛算是这里说得上话,做得了主的人,能把弄成这个样子的,除了蕊儿之外,张晔实在不做第二人选,看来蕊儿真的如梁小柔说的那样回家了,其实他还是很怀疑梁小柔说的话的。那个女人看起来那样淡定,那样聪明,说的话又好像和神仙一样准,但她毕竟不是神仙啊!
可是现在张晔放心了,因为蕊儿已经回来了。蕊儿不只回来了,张晔一踏进房门,便看见她在殴打跪在地上已经连连发出求饶的小毛,其他好几个手下在一旁看着,均面有惧色,不敢上前阻拦。而小毛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嘴角有血,蕊儿仍然是拳打脚踢,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直到有人看到了张晔,大声叫道:“张先生!张先生回来了……”
听到这一叫声后,蕊儿停下了手,很快转头去搜寻张晔,找到后大踏步走过去,脸上全是怒气:“你去哪儿了?”“我没去哪儿,我只是随便出去走走,又不关他们的事,你干嘛动手打人啊?”看到小毛给打在地上的狼狈样子,张晔吸了口气,刚才他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如果他再不回来,蕊儿会一直殴打着小毛直到死。
“我出门时跟你说过什么?让你好好地待在这里等我回来,你有没有听我的话啊?我问你话呢!你东张西望地做什么?”对张晔去看小毛不看她的样子,蕊儿脸上的愤怒更加旺盛了,将张晔的脑袋方正,强迫张晔看着她。张晔也不反抗,任由蕊儿那么抱着他的脑袋,话语里却是按耐不住的疲惫和不耐,“你不是也说过要早去早回,却那么晚都没有回来的吗?我那么大的人了,还是个男人,出去走走有什么不行的啊?你怕我被人抢啊?”
“我怕你去抢人!小晴姐都告诉我了,你去她们那儿耍流氓……”蕊儿盯着张晔,眼里射放出寒剑来,刺得张晔背脊发凉。她抱住张晔脑袋的手变得不安分起来,指甲伸进了张晔的头发里,往他的头皮里钻着,似乎就要在上面打个洞。张晔想起了梅超风的九阴白骨爪,一个激灵拨开了蕊儿的手,快步朝着楼上走去。
那个徐小晴,她的手机不是坏了吗?难怪张晔走的时候没看见她,一定是跑出去打公用电话了!那个死女人……手机坏了都不能消停,真是活该她手机坏了。竟然到蕊儿面前说他去旅馆了,还说他去耍流氓了!张晔真是一肚子火气,最后归为懒得理会!
“喂!张晔,你去哪里?我问你话呢!你给我回来!”蕊儿对张晔不发一言离开的背影大叫道,很快跟上前去,到二楼转角处时将张晔堵死了,“你聋了是不是?我在跟你说话呢,你听没听见啊?是不是要我再问第二遍第三遍啊?”蕊儿的声音很大,在二楼的楼道上都可以直接通向一楼和三楼,传到好些人耳朵里去。
“不用重复了,我听见了!我们能回房间说吗?你能别什么话都张嘴就嚷,生怕别人听不见吗?你不要面子,我还要呢!”张晔皱起眉头,拨开蕊儿拦在他前面的胳膊,大踏步上了楼。“你要面子?你觉得你自己还有面子吗?你就是强奸犯,混账东西,全天下最无耻的男人就是你了……”蕊儿跟在张晔身后大叫着,声音一点都不减,故意不给张晔面子。张晔想要的面子,她就是要损他,谁让他做出那么下贱的事情来!
“是啊!我是败类!我是人渣!我们分手吧,没什么好再说的!”张晔停下来转身冲蕊儿大吼道。音量比蕊儿的差不了多少,说罢,不等蕊儿做反应,他便进了房间锁了门!这蕊儿就跟徐小晴一样疯疯癫癫的,听到风就是雨的,说话做事一点都不考虑场合,在其他地方也就算了,现在在那么多下人面前,蕊儿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他,好像他就非得在下人们面前认错忏悔,说得直到蕊儿开心才算那么回事。她怎么就不能跟梁小柔学习学习,有什么话什么事关上房门再说吗?
想起梁小柔的时候,张晔的脑海里就浮现出她那双如月如水的眸子,实在是好看极了,有着温柔的光,有着善解人意的光,那双眼睛真的是好看极了,比蕊儿的还要好看。他当时唯一说错的就是蕊儿的嘴巴比梁小柔的长得好看,其实蕊儿的嘴巴最丑最臭了,全身上下所有的亮点都被那张嘴巴盖住了,如果说世人不再喜欢美女了,就是因为美女长了她那样的嘴巴!张晔竟然曾经夸奖过这样的嘴巴好看,当时他的脑子里装的可能是一堆屎,不然怎么会说出那种话来?
他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这样认为很过分,比起蕊儿在大家面前大吵大闹,让他颜面尽失来说,他在心里小小的腹诽下,已经是君子的行径了。张晔嘴角抽起一丝笑,倒在床上,门外是蕊儿大力捶打门的声音,张晔真心怀疑那扇门这么脆弱,在她的爪子下能挨得住多久。
见张晔一直不开门,而门也没有要开的意思,蕊儿便又扯起嗓子大叫了起来:“张晔,我给你一分钟,你马上给我开门,我现在就杀光这里所有的人,然后再放一把火,连你也烧死!”这话一出,空气瞬间死寂。整栋房子里就三楼最为热闹了,陈国东住在这里,陈兴住在这里,就连张晔也住在这里。在这楼伺候的下人真的不少,他们自张晔和蕊儿上楼的那一刻起就凝神静气地偷听着,偷看着难得一遇的西洋镜。
他们能有这样的心里也全都拜蕊儿所赐了,谁都知道蕊儿很晚都没有回来,而张晔担心她的安危出去找她,她回来后竟然都没问张晔人在哪里,只把不小心说了句错话的小毛摔在地上狠狠教训了一顿。其实小毛也没说什么,就是问了句:“蕊儿小姐,张先生没和您一起回来吗?他没找你吗……”
话还没讲完,蕊儿就像是发了狂的小狮子,要说有多暴力就有多暴力,谁都不敢再上前去说一句话,都给吓得能躲的都躲起来了。于是乎张晔到底做了些什么事情这样触怒蕊儿,一场闹剧会如何发展下去,都成了他们心中最好奇的事。而蕊儿骂张晔是“强奸犯”的话更是在他们心中炸开了花,张晔看上去那么正直那么老实的人会只是只披着羊皮的狼?会做出那样的坏事来,那他到底强奸了谁?不会是蕊儿吧?应该不会,据说两人同居过,她是自愿的!那这个地方还有谁被那个了……
大家还在为那话震惊不已时,蕊儿的话又再度让他们惊骇万分,蕊儿竟然说要杀了大伙,还要烧房子,连张晔都得死!她这是说着玩的吗?大家的第一反应是这样,因为那样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女孩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那他们的名字都能倒起写了!大家在心里当做笑话的同时,张晔会怎么收拾这场闹剧。
他们根本就不会知道张晔为了他们的生命安全需要放下面子,放下烦闷,将蕊儿拉进房间里好好道歉。张晔又何尝想这样,可是他不这样难道让蕊儿全身毒气发作起来,变成完全不受控制茹毛饮血的怪物吗?“你终于舍得开门了啊你?”蕊儿望着张晔,眼里爬满水雾,眼看着就要下雨了。
“你别哭啊!你要是想哭就回房间去,你爷爷都跟你说了人前不落泪,你忘记了啊?”张晔小声提醒她,心里是真的很怕。他也不知道自己倒了几辈子霉了,竟然摊上蕊儿这么个女朋友,打不得骂不得甚至就连跟她生下气,挽回些男人的尊严都不行。张晔什么都不怕,怕的就是她拿其他人的性命威胁他,他是个医生就不说了,他不是个喜欢连累别人的人。
“不想我哭,你就认错啊!自己做错了事还死不承认,还那么对我……你快认错,不然我真的会哭!”蕊儿揉着眼睛,不知道是想将眼泪揉出来,还是想将眼泪噻出去,撅着嘴巴威胁张晔认错。虽然早料到了,可是张晔还是忍不住头痛,忍不住同情自己!“好吧!是我的错,我不该不听你的话那么晚了还出去,我更不该去旅馆里找茬,千错万错的是回来后没第一时间跟你道歉,还跟你发脾气把你关在门外不理,我错了,我简直就不是人……”
张晔像背书一般噼里啪啦地说完一串话,看也不看蕊儿一眼,只等着蕊儿的声音响起。“张晔,你还真是有自知之明啊!什么你都知道,连自己做了什么,错在哪里,你都知道,那你为什么还要做错事情,为什么还要惹我伤心啊?”蕊儿继续揉着眼睛。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这样吧,你把徐小晴跟你说过什么重复一遍,我看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吧!”张晔声音懒洋洋地响起,面上没什么情绪,其实他这是一个人心灰意冷却别无选择的时候才有的样子。能让蕊儿那么疯癫,那徐小晴一定不只是说了什么那么简单,张晔在心中狐疑着,而蕊儿的话也确实证明了他的猜测,“你自己看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