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晔却要因为那张照片的关系对她心怀感激,而不能强求她说太多,这样的心情只能用复杂和无奈来形容吧?张晔叹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却一眼就瞅到了大步跑来的人,急忙将手里的照片噻进裤兜里,他竟然本能地保护起这座照片来。张晔本人还没察觉,倒是让身后的梁小柔看进眼里,然后有笑意从眼底漫出来。
“你怎么来了?”张晔看着就快跑到眼前的蕊儿问,早知道她是个急性子了,可是就不能勉强自己忍耐下吗?这一问题才在张晔心里升起,很快就被他抹杀掉了,要蕊儿勉强自己改变性格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会生出这样的想法是他的错。不过还好他跟梁小柔已经谈完了,就连照片也已经放好了,不用被蕊儿逼问着非得解释什么,张晔是真的不想跟她解释照片的事情,否则只怕要惹祸上身。
“我不该来吗?”蕊儿在张晔面前站定,仰头看着张晔回道。然后不等张晔说什么,手掌已经摔到张晔的胸口,指着张晔大叫,“你竟然没事呀?你没事就好,那我问你,你是不是忘记我说过什么啦?我说我在那边等你让你快点,可是你竟然在这边浪费时间故意消磨我的耐心,你是不是诚心和我作对啊?张晔,你说说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你为什么总是要跟我作对啊?”
“我没有在这边浪费时间啊!我在跟你大姐谈事情,你知道的啊!你别那么蛮不讲理一味地只知道怪我行不行啊?”看着蕊儿一脸委屈到愤怒的样子,张晔也感觉自己很委屈,从头到尾他都没想过要耽误时间啊,一直想着的都是怎么尽快介入话题然后结束话题,上天作证他都没给梁小柔选择思考的时间是多么地没有男士风度了,这还对不起蕊儿吗?
“你说我只知道怪你?大姐她都走了半天了,你还在这里磨蹭,让我在那边干等着,我不应该怪你吗?”蕊儿给张晔的话激得满心怒火熊熊燃烧起来,指着张晔的胸口,逼着他步步后退,恨不得将张晔的衣服和皮肉都戳穿一般。
“大姐她什么时候走啦?她不是就在这儿……”张晔捂着自己被蕊儿的手指戳疼了的胸口喊冤起来,空着的手往身后指着,可惜他自己都看到身后只有棵大树,完全没有梁小柔的影子。那原本就该在他身后的人,竟然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凭空消失了,张晔惊愕得说不出话来,耳旁再度传来蕊儿的怒骂声,“你这家伙是不是想死啊?到现在还要睁着眼睛说瞎话,小晴姐说得对,我平时就是太惯着你了,所以你才总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蕊儿噼里啪啦地说了好长一串话,可是张晔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最后也不知道是怎么敷衍她的,也许是她说得嘴巴累了,自觉闭上的吧!蕊儿将张晔的衣服拽来拽去,最后将他往回陈家的路上拽去,她的样子一直都很愤怒,张晔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让她息怒,更怕说错话弄得她更加愤怒,索性闭上嘴巴一副愿打愿骂毫无怨言的模样。
蕊儿是真的不解气,据她所说她亲眼看见梁小柔从她身旁走过进了旅馆,然后她又等了好几分钟也不见张晔出来,这才怀疑张晔是不是被梁小柔杀了才急急忙忙地赶过去,可是看见的是张晔好端端地站在那里,就跟木头似的杵在那里一动不动。完全就是不把她所说的话放在心上的做法,完全就是有意图地想挑战她的底线,对此张晔只听见自己的心在噗通噗通的乱跳,就好像是人快要死的时候,心脏因无法负荷而强烈地挣扎着。
蕊儿的话真的是块吓死他了,梁小柔分明一直都在跟他说话,怎么会早早地就走了呢?而且他真的没看见梁小柔离开,可梁小柔却是真的不在他身后,无法解释是怎么回事,无法解释他心中的惶恐。蕊儿坚持称梁小柔是她们三姐妹中最正常最像普通人的一个,虽然曾经被有法术的人相中带着去云游四方过,但其实她本质很普通,没有特异功能,更不会法术,是她们三个中最平凡的一个。
难道真的是自己的眼睛长歪了?张晔翻了个白眼,仰望着蔚蓝色的天空,空中飘着几朵白云,天气晴朗到不行,完全不像他被阴云笼罩着的内心,那种感觉就像是他不该存在于这样的天空下。那么他该存在于哪里?也许这个世界外真的还有广阔的空间,可以容纳着某一部分人,但他怎么看都不觉得自己特别得好像是另一个空间的人。
“呵呵呵……张晔,你有好戏看了。”蕊儿突然停下来,原本愤怒的脸上好像突然找到了寄托般兴奋地笑了起来,张晔也跟着停了下来,随着她的目光看去。前面有一群人,应该是这个村的村民,他们堵在陈家门口,手里挥舞着锄头和木棍不断地叫嚣着。再傻的人也能看得出他们是找陈家的茬儿,张晔也没听出蕊儿的话外音,更不曾想到这事情是他惹出来的。
他怎么会想到当时的一时匆忙没留神竟然会惹出这样的祸事来呢?张晔带着一脸疑问拨开吵吵嚷嚷的人群,走到陈兴面前去:“陈管家,发生什么事了?”“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陈兴一见到张晔,原本多变化的脸在这刻全部变成诧异和怀疑,张晔就算什么都不知道,也该听到村民们嘴巴里喊的是什么吧?
张晔茫然地摇着头,他自然也听到村民们在喊他的名字,于是问了个他最先想到的问题:“他们找我是为了治病吗?可是看他们的样子个个红光满面,精气十足,不像是有病的样子啊!难道是……村长得病了?”既然不是来求医的,那便是替人求医的,算来算去也只有村长得病了才会惊动不少村民出面不是?
他的话才一出,距离他身旁最近的一个人猛地跳了起来,指着他不满地大叫:“你才得病了呢!我不知道有多健康,我还要带着大家把张晔抓出来接受处罚呢!”谁爱听别人说自己得病了呀?尤其是在这种时候说他得病,那和他无理取闹胡搅蛮缠有什么区别啊?
张晔惊讶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四五十岁的样子,身材瘦小不过看起来还很硬朗,头上没多少白发,说起话来声音响亮,确实不像是得病的样子。他这么一叫,所有人的目光都齐聚到了张晔身上,满眼好奇张晔到底说了什么话得罪了村长。
“原来您就是村长啊?”张晔尴尬地笑了笑,表情要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他最得罪村长的不是问村长是否得病了,而是根本就不认识村长,要认识会出那样的事情来吗?“不知道那个张晔怎么得罪您了,您为什么要带那么多人来抓他啊?”他是真的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么错事要惹得众怒。
陈兴在旁一言不发,学村民们一样看着村长,又像张晔一样怀着满心疑问,而村长也不客气,冲着陈家大门用力地啐了一口:“他要是得罪了我,我也不至于那么气愤,他得罪的是我们所有村民,我能不生气吗?”“他怎么得罪你们了?”张晔心中的疑惑更加重了,是他得罪了村长已经很不可思议了,怎么他还连整个村子的村民都招惹了?最好笑的是他们说他得罪所有人,可是他就站在这里却没人认得出他来,这不是自扇耳光讽刺至极吗?
“他放火烧我们的树木,弄得一片山都是火,湖里的水也几近用干,我们整个村子差点都被他毁了!你知不知道那湖里的水对我们来说有多重要?”村长将那渠湖水对他们来说有多重要跟张晔说了一遍,面上的怒气越积越多,原来那湖里的水非但是他们用来灌溉农田,促进农收的重要渠道,若遇上长久天干,不见滴雨,井里的水打不起来,他们还得靠湖里的水洗衣做饭……
虽然张晔知道村长说的是村子还没安上自来水管时的事,但是他却不敢反驳,不能说他这么气愤是不对的,那湖水对于他们来说就跟坚强的后盾似的。只要有那潭湖水,就算是再回到以前的日子,他们也觉得有倚靠不可怕,这点张晔是可以理解的,他不能理解的是:“张晔他为什么要烧你们的树,毁你们的村子啊?”张晔欲哭无泪,其实他想说的是他根本没有烧树,更和他们的村子没仇。
“这我们哪里知道?也许那张晔是个疯子,是个变态呢?”“把他交出来让我们审问下就知道为什么啦?”“你是谁啊?你怎么处处在为张晔说好话啊?你也是陈家的人啊?你把张晔交出来,否则我们跟你没完……”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叫嚣起来,声音越来越大,吵得张晔的脑袋嗡嗡作响,看大家盯着他如狼似虎怒气有增无减的样子,他都不敢承认自己就是张晔了!
这些人看起来恨不得要把他吞进肚子里去一般,个个模样凶狠得好像张晔就是他们的杀父仇人,可是张晔真的很茫然啊,他真的做过那样的事情吗?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啊?估计就是让他用手指把脑袋敲破了,他也想不起来。张晔将陈兴拖到一旁,急急地追问:“陈管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什么时候做过那些事情啊?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
“这个……张先生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呢?这事估计就你自己知道。”陈兴抖抖肩膀,压抑住心中的不满不愠不温地说着。村长和村民都说事情是张晔做的,那事情肯定就和张晔脱不了关系,面对着张晔现在这副慌张无措抵死不承认的模样,陈兴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拆穿张晔吧,他又不是外面那帮村民,不拆穿张晔吧,这场闹剧要怎么才能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