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晔才听到这个消息时,差点就没忍住想笑了,不说陈国东今天不吃不喝的,就他到这里以后也没好好地吃过一顿饭,喝得最多的也是汤药,他哪来那买东西上吐下泻呀?可是手下在禀报他的时候,说情况严重,让他立马过去看看,结果张晔去后果真看到不少吐出来的污秽,还有拉出来的确实不少,一下子陷入不解中。
这些秽物看起来已沉积已久,到底有多久呢?是不是是在来此之前就已经沉积在腹中的?那这么多的废物突然一下子从体内排出……耳旁响起蕊儿白天说过的话,难道她让他等的就是这个意外收获吗?意外倒是非常意外,只是这“收获”张晔暂时还不能确定算不算。
他为陈国东把脉时竟发现脉象和最起时相同,忽而高山流水澎湃万千,忽而沉缓无力似病入膏肓者,这就是最开始张晔为他把脉时出现为难的地方,没想到现在又再次出现了。果然是霍尔草的毒控制住了他这一脉象,使得张晔后来感觉他脉息正常,想起来也真是好笑,起伏不定变化万千的脉象反而是没中毒时的症状,相比之下中毒时反而平常。
不知道这一反常在徐小晴看来会是怎么样的呢?说起来有些地方她确实比张晔厉害,好比用药用毒吧,张晔迄今为止还没发现谁比她更厉害的。只是不知道她去城里跟她前男朋友道别得怎么样了,回来了没有?不过就算是回来了,也不敢立刻去请她过来瞧病,谁知道她的心情会有多糟糕,赵勇凄惨而死的时候不会再度发生?
“张先生,老爷他怎么会这样?是不是和之前服用的药有关系?”陈兴在一旁等得很是不耐,看到张晔收起了搭脉的手立刻迎上去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其实在他的心里是确定了陈国东上吐下泻是和吃了张晔给的药有关系,但奈何他不是医生,根本不会诊脉看病,不好开口说话,只能张晔说什么是什么。
张晔没说话,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事实上很明显那二者间必然有关系,不过另外还与之有关系的就是蕊儿装神弄鬼吓唬陈国东的事。如果他没猜错服用了那种药之后要躺在床上慢慢地安静地等着发挥效用,但是以陈国东疯疯癫癫精神亢奋的样子是很难安静下来的,所以徐小晴才出主意吓住陈国东。
那么蕊儿扮成那副样子装的是谁?是谁才能让陈国东吓得浑身没力面色惨白就跟没了魂似的?是陈宏锦的亲妈阿茹吗?那阿茹究竟遭遇过什么事?是否还在人间?陈宏锦又是怎么变成赵惜月那个女人的四子的?太多疑问堵在张晔心里,虽然这些都是跟他无关的事,他并不需要全知道,可是蕊儿扮了那个人,必然是知道那个人的事情,她这样瞒着他是为了他好?就像她之前什么都不对他说,只是固执且霸道地总让他离开这里一样。
张晔摇摇头,有时候他开始不知道蕊儿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如果说她认为陈宏锦的身世是没有必要对他说的,那为什么又要在最后关头说出来?只是因为没忍住?而且既然都开了那个口,一句也是说,全部也是说,为什么还要对他有所欺瞒,让他对待整件事情连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张先生,张先生……你有没有听见我在说什么?”见张晔半晌不来反应,陈兴更加不快了,却强自按耐住提高声音问。张晔点头,“听见了,事情就跟陈管家所料的那样,这是服用药后的正常反应,不必太过担心。”陈国东现在这个样子可不是他知道,蕊儿也知道,既然蕊儿一点都不担心,那他着急什么呢?蕊儿是不会让他有事的,不算她说的感情,那徐小晴和青松子也是不允许他有事的!
所以张晔现在很确定一件事情,那就是他是安全的,这里的情况如果不在徐小晴预料之内,那蕊儿会第一时间通知她的,她也会最先想出对策来的。起初他担心徐小晴的药会没有效用,其实真是多余了,如果没有效用那徐小晴一定会重新给药,到有效用为止不是。
“不是我想担心,只是……”看到原本就给怪病折磨得脸色难看,身体虚弱,几天来都没好好吃过一顿饭的陈国东又吐又拉的,他身为管家怎么能不担心呢?那不是变相地说他在其位却不谋其事吗?“要不还是请张先生给老爷开些药吧!”看到张晔要走,陈兴急忙跟上前去提醒他。
“这样也好!”想了想张晔点头说,“既然陈管家不放心,那我就开些药增强效用吧!”张晔狡猾地一笑,很快出了门,陈兴并没理解出他话里的意思,只听到张晔说要开药给陈国东服用就跟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急忙叫人跟着张晔去取药。而张晔也很快从众多药材中挑出了几味交到手下手里,手下则很快拿着药下楼到厨房煎服。
药熬好的时候张晔已经吃过饭了,回到房间里的他一点准备睡觉的意思都没有,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脑子里不断地回想着今天所发生的事情。不想还好,一想便觉得今天过得好漫长,简直算是他人生之中过得最难挨的一天,只是一天时间竟然发生了那么多让人始料不及的事情。
差一点陈国东就被陈兴交到赵惜月手中去,差一点自己就被青松子就地处决,差一点就不能和徐小晴和好要到解药,差一点自己就把村里的树木全烧了,差一点他就被村民领去“判刑”,差一点就没能知道陈宏锦的身世之谜……太多太多的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他的计划甚至他这个人都会被毁掉,那是怎么一个可怕的情形,一个接一个好像是要把他所有能遇上的事情全部堆积了过来,担心压不死他似的。最后却因为差着那么一点点,让原本看似危险的事情变成只是虚惊。
一下子想起太多的事情让张晔感到疲累,但是他却不能睡,如他所料的那样他的房门很快就被人敲响了,是非常焦灼的声音:“张先生您醒醒啊!老爷的情况似乎比之前更加严重了!”不是似乎,是真的比之前更加严重了,张晔眼里带着笑意,“我知道了,你告诉陈管家不必担心,这是正常现象。”
声音里几乎没有任何情绪,但是声音很大,保证门外的人可以听见,那人惊讶地回:“啊这……可是……陈管家!”那人似乎想劝张晔什么,但是音调一转不安地叫了声,告诉张晔陈兴就在他身旁。张晔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嘴里发出轻声叹息,门外很快响起了陈兴的声音,“还是请张先生出来说话吧!”
果然是真的不用睡了,因为睡着了也还是会被吵醒,而他有自知之明早明白了这点所以故意躺在床上不睡着等着人来请。既然陈兴都亲自来了,那张晔肯定是要给面子的。张晔拉开门后看到的就是陈兴凑上来的脸,看来是准备又要叫门了。“陈管家找我有事?”张晔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似地开口问。
见他这副模样,陈兴那原本压下去的怒气又上来了:“张先生没听见手下说老爷出事的话吗?”难道他以为做出一副不知道出什么事的模样就可以当做真的没什么事了吗?事情可是他惹出来的,光是解释不解决都是没用的,更何况他还装傻。
不过让他更加愤怒的是张晔装傻的本事,只见他轻轻地点了头,表示听见了,然后轻描淡写地问:“怎么了?”又是那副听见了也仍然不知道找他有什么事情的模样,陈兴终于忍不住了,急起来了,“你让人给老爷煎服的药非但没有缓轻情况,还让老爷上吐下泻得更加厉害,你现在问我怎么了,你还真是一点都不以为然啊!你到底是不是老爷的主治医生啊?”
“难道陈管家想说我不是吗?”张晔不怒反笑,话才出口不给陈兴说话的机会就提醒他,“你可别忘了,那药是你要求我给陈老爷服用的。”“可我是让你把老爷的病治好,但你……你自己去看看,老爷他现在面色惨白,完全没有人色,这是我要求你做的吗?”陈兴心里的怒气一股脑地爆发了出来,这张晔还真是行呀,出了事就把过错都归咎到他身上了。别忘了他之前说的是什么,是治好老爷,不是让老爷的情况更加严重。
“这虽然不是你要求我做的,但是是药力发挥效用后的正常现象,药是你让我开的,怎么能和你没有一点关系呢?”张晔继续笑着,神情轻松淡定,其实光看他这副表情就该知道陈国东绝对不会有事,可惜陈兴不是明白他的人,陈兴还是非常怀疑张晔的人,所以一双眼睛因愤怒而瞪大最大,“这么说来全是我的错,老爷他出事了是我惹出来的?老爷他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也需要我负责?”
“你本来就是陈少爷特地派来照顾陈老爷的,陈老爷如果有事你当然脱不了干系,责任嘛自然是要负上些的。但是你也不要这么杞人忧天,只要陈老爷平安无事,你不就没错还有功劳了吗?”看着即将要发怒的陈兴,张晔急忙安慰他两句,话倒是起到了作用,可惜作用与张晔的想法相悖。
陈兴听后突然一笑,好像是明白什么一般,冲身旁的手下叫道:“请张先生到老爷的房间去为老爷治病,老爷一时不好,一时不让他出来!”陈兴的声音又冷又响亮,很快就有两名手下上前来架住张晔的胳膊,张晔急忙伸手去挡,“等等,陈管家你这是要变相地软禁我吗?”还用问吗?让他在陈国东的房间里一直待到陈国东好起来,那不是软禁是什么?张晔这么问他,当然是想要答案。
而他听了张晔问话后,也不磨蹭,直接回他:“这得多谢你的提醒啊!老爷要是有事,我一定吃不了兜着走,既然这样,既然你对老爷的事情那么漠不关心,我只好督促你呀,谁让你是我们这里唯一一个医生呢?”本来他有时真是巴不得陈国东出点什么事情,让张晔以后都没好日子过,但是一想到自己也牵涉其中,要陪着受罪就强压下心里的怒气,尽量地配合着张晔把事情办好,但是张晔摆明了是不拿陈国东的病当一回事,不用点非常手段实在不行。
“陈管家既然知道我是医生,那也就该知道我所做的都是医生该做的事,你凭什么说我对陈老爷的病漠不关心,我现在就是在帮他治病!”见陈兴准备动真格的,张晔也按耐不住了,不再和他多说废话,“那么多的垃圾废物积在体内,你真觉得对陈老爷的身体有好处?我帮他排除来有什么错啊?你凭什么指责我不思本职不做正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