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内灼热的液体此刻像被解了封禁一般,猖獗而出,张晔错愕地瞪着那些从他背脊汹涌而下的那片血红,他竟然一丝疼痛也干净后不到,只是感觉身体快要被逐渐扩散的麻痹感吞噬……
又是那片空洞荒芜的雪白色,毫不保留地覆盖了张晔眼前的世界,刺痛眼球。不过这次张晔却带着意识般,他非常清楚自己正置身于一个已经做过的梦里,并且跟上次一样是在非正常的情况下进入梦境。这是否与自己的正常生活有关联?双脚跟着张晔的思想走动着,环顾四周,虽然却是一片雪色,张晔却惊异地发现伫立在一旁的景物形状在不断变化着,如果上个梦境给张晔带来的感觉是茫茫沙漠,那么这里带给张晔的就像白色的录音带,随着时间的变化而更改形状。
张晔沿着一条有银白色液体流动似是河流的边沿走着,没想到脚下突发震动,他眼前的白色世界变得更加晃人眼睛,不过这次出现的并不是由大风吹起的漩涡,而是一座高大的白色建筑物,构造庞大,雕花精致,凸出的地方都挂着银片,在张晔感受不到一丝风气的情况下来回晃动,声音清脆似银铃。
张晔朝着那仿似宫殿的高大建筑物走去,不过在距离建筑物十米远的地方,他突然停了下来。张晔一脸愕然低头看向胸膛,他的身体似乎发生了异样,有奇怪的东西攀附上了他的五脏六腑。
“啊……”张晔一张嘴,疼痛感呼之欲出,他倒在地上时四肢不安分地抽搐着,俨然是肥臀临死前的症状。怎么会这样?
张晔努力地想控制住发生异样的身体,可惜他越想努力越感觉脑袋疼痛肿胀,像是因被人灌输气体而逐渐变大的气球。难道那些窝藏在他肚子里的东西已经爬进大脑,咬破他的脑血管?那他不是要像肥臀那样七窍流血而死?刚想到这里,一阵腥味涌出口中,张晔再难正常思考眼前的景象到底是真是假,是他马上就要死了,还是……
就是恐惧即将吞噬张晔仅于的思考,占据他每一个细胞时,“呼啦……”一阵巨响,张晔头顶前方那栋高大白色建筑物的大门突然打开,从里面灌出一股惨烈的阴风,透人心骨。在接触到张晔之后,风力转头,如同一只大手钳住张晔的身体,快速返回。大门声合着音铃声回旋在空中的时候,张晔终于睁开了眼睛。
桃红色的纱帐,头顶盘结着一朵粉色的玫瑰,从半开着的窗户里吹进一阵阵清风,风里带着淡淡的花香,一切彷如梦境一般。高床暖枕,桃花帐桃花被,天底下会有这样的好事摊上自己?要知道他可是埋个人都会被当成杀人凶手的!
“不行,我得打醒自己才行!我……”由白皑皑变成桃花朵朵,这梦中梦实在离奇古怪,回头得找人给自己解释下才行。张晔想坐起身来抽自己一耳光,谁知道刚一动身体,就被后脊传来的剧烈疼痛拉得倒回床上去。
“这梦比刚才那个还真实!”张晔面色慌张,直冒冷汗,他原以为刚才感受到肥臀临死前的痛苦已经够真实的了,谁知道他现在竟然带着昏迷前的创伤入梦,这代表着什么?张晔强撑着身体,斜斜歪歪地靠在床沿上,拨开纱帐用惊恐的双目努力地辨析着目之所及的地方,猜想着可能会发生的危机,既然他知道自己现在比刚才的梦还要危险,求生意志就该更加坚定才行。
“肥臀,你也不想死不瞑目是不是?”张晔望着窗户外的一线蓝天,努力地在心中告诫着肥臀,在天有灵的话一定要保佑他保住性命,那才有机会替他给那个害死他的女人赔罪。向张晔曾经发誓一辈子都不要遇到的恐怖女人赔罪,可见得张晔是下了多大的诚心在祷告啊!
“肥臀,你一定要听到带我逃出生天啊!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张晔闭上眼睛用尽诚心嘀嘀咕咕着,完全没有发现一双黑色的小脚皮鞋正一步步地靠近着他。
“小帅哥,可真懂得打算,还没死就先把超度经念了!”咯咯的女人笑声传入张晔耳朵里的时候,张晔这才惊愕地发现自己身旁有人,猛然睁眼去看,一席黑色充斥眼帘,“是你!”怎么连昏迷前见到的女人也出现在梦里?
如果不是梦,他被当做杀死肥臀的凶手,黑豹一定不会放过他的。怎么会让受伤的他呆在这地方?难道准备把他的伤养好了再折腾?
“是我,早知道小帅哥那么有心,我就……呵呵呵,不说了,先把这碗鸡汤喝了。你的伤势不轻,需要好好休养。”女人收起脸上如花似月的笑容,将鸡汤递到张晔嘴边,动作轻柔声音温软。
“谢谢小姐,小姐你可真是菩萨心肠,越看越青春动人!”遇上这等温情脉脉,张晔没骑过马,还找不到马屁拍吗?女人啊!最看重当然是千金难买,万金难求一去不返的青春了,于是之前的那个黑寡妇姐姐此刻在他嘴里只会是年轻漂亮的菩萨姐姐!张晔夸女人从来百无禁忌,与亵渎神灵无关。
“哟,小帅哥这嘴是抹了蜜啊?那么甜?让我来尝尝!”女人被张晔夸得心花怒放,本来就挨得张晔近,话一出嘴唇就贴了上去,张晔防不胜防初吻被夺。不过留给这样的女人,也不亏!
张晔的手正好碰到女人的胸,一阵温热感触上指尖,他的脸发烧得更加厉害了。女人一定注意到了,所以笑得前俯后仰的:“亲一个就脸红成这样,小帅哥一定还没做过那个吧?改天让姐姐好好调教下你?”
“黑玫瑰黑大姐的慷慨大方,风情万种总是不减当年啊!要是虎哥知道了,一定会招你去伺候,到时候你可就有望成为大家的嫂子了!我在这里提前恭喜你!”一个讥笑声传来打断了黑玫瑰脸上的笑容,黑玫瑰在听到黑虎的名字时,脸色灰白,不过只在一瞬间就恢复了原本的笑容,回头看着突然出现在门口的女人。
那女人穿了一身红色旗袍,旗袍上绣着大朵大朵的牡丹,全以金线镶边。脑袋上、手腕的金饰多得就快挂不住了,总之是富态毕露。她走到张晔跟前的时候,画着浓浓眼线的大眼直勾勾盯着张晔不放,似乎是想把张晔的魂勾出来。
黑玫瑰反身一侧,挡住她的视线被张晔就快被吓出来的魂儿,那女人全身的首饰扒下来就够张晔的老爹赌完下半辈子了,而且还不是张晔给他老爹每天开的那个数。这样富贵的女人,就算摊不上和她睡一觉也是有钱的,想到这里,张晔都忍不住小小地羡慕了下那些做牛郎的。
“紫姐姐可真爱开玩笑啊!紫姐姐伺候了虎哥那么多年,虎哥一直没病没灾的,我哪有资格和你比啊?若虎哥要再娶妻一定非你莫属!”黑玫瑰的话里全是谦虚谦让,绝不是能够装出来的那种。
被黑玫瑰称作紫姐姐的女人在听了她的话后,讥笑全无,脸上反而浮现出一闪而过的忧愁,紧接着更加谦虚地说:“我已经老了,年老色衰,花残粉褪哪比得上黑妹妹年轻漂亮,能讨虎哥欢喜?黑妹妹年轻貌美,是我和你没得比!”
“人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话真没说错,紫妹妹有自知之明是好事,但是谦虚成这样,我这个做姐姐的都快认不出来了。不是你的,你再怎么费尽心机都得不到:但是你的终究是你的,想推也推不掉。”黑玫瑰眉飞色舞地说着,声音也跟着忽高忽低。
姓紫的女人在黑玫瑰说话间脸色千变万化,复杂多端,最后定格成一片冷色!她用力推了黑玫瑰一把:“我有自知之明也好过你没自知之明,我再谦虚也好过你可以当虎哥不存在,你装,使劲的装!虎哥出事你照个面就藏起来倒贴小白脸,看虎哥知道了不扒了你的皮,识相的还是滚去好好伺候虎哥,大嫂呀,你有得做就偷起来捂着嘴笑好了!”你是真当他声音尖锐而冰冷,说不清是警告还是嘲讽,或者兼而有之。
大声喊完话之后,姓紫的女人摔门而出,黑玫瑰却若无其事地转身看着张晔,笑得灿烂如花:“她叫紫牡丹,一听名字就跟我过不去,在行事作风上我们更是水火不容。瞧我怎么跟你说起她了,她走了我才乐得清闲呢,我去给你热下鸡汤。”黑玫瑰笑着转身离开,她扭动着细瘦的腰肢,整个身体被黑纱包裹着,像只黑鲸鱼,用来挡煞的黑鲸鱼!
看着两个变化多端的女人,张晔觉得她们的口舌之争不是无聊得没事干的,两人推来让去的同时也在争夺着什么似的。
黑玫瑰说是去给张晔热鸡汤,结果一去不复返,张晔倒在床上继续狐疑着自己身处的是梦还是现实,感觉他所见所闻比做梦时还荒唐虚假。
不知不觉中张晔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一直从下午睡到第二天中午,他都快饿得没气了也没见着黑玫瑰。张晔都记不得自己几天没吃东西了,如果再不吃他很快就要去底下找肥臀了。
原来他昨天真的没在做梦,想来应该是黑玫瑰从黑豹手里救了自己,没想到向来只会留恩情让人欠的他竟然有欠人恩情的事情,张晔是真的有想过要以身相许,想把自己苦苦留了二十多年的身子献给他的第二位救命恩人的!(第一位是他老爹陆建国,从陆建国退隐之后,他就一直在以金钱赡养做报答!)现在这黑玫瑰,张晔不能用一辈子报答她,也就只能用一晚上了。
想到这里,张晔快要虚脱的身体被冲了些能量。他支撑着身体在过道上四处张望,发现自己所处的是一栋复古式的别墅,除了有些假山之外还有个不大不小的鱼池,清澈见底的水里大大小小的金鱼游来游去,如果张晔找不到厨房,或者厨房里根本就没有吃的!那他一定不反对抓些金鱼来熬汤为自己补身子。
没想到黑玫瑰家的别墅还真大,张晔走来走去地都没找到厨房在哪里,只是远远地就听到了黑玫瑰的声音:“让我把他交出来给黑虎?你是不是吃错药啦?当天可是你示意捅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