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找就是好几天,跑遍四九城大街小巷,没人陪她玩,没人做东西给她吃,还让她连去偷药的时间都没有。总之白天黑夜时间都用在找张晔身上了,就因为听楼上楼下的人说当天大楼闹鬼,很多人都吓病了。
蕊儿记得那是她第一次看到陆建国风尘仆仆地回家,环顾屋内四周表情极差,嘴里声声念着有妖孽趁他不在来家作祟,之后还很慎重地买了很多东西回来。蕊儿认得那些东西,她经常从电视剧里看到里面的人用来开坛做法,陆建国当日也穿得很奇怪,将她赶到房间里说什么她要敢偷看就灭了她,陆建国忙活完了,蕊儿一看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屋里屋外贴满了黄符。
如果真的有妖孽鬼怪在他家作祟,那些东西能派得上用场?陆建国根本不理会蕊儿的疑问,只是很反常地不外出赌博,在家里埋头喝酒,看起来非常不开心的样子。蕊儿很好奇,想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却告诉蕊儿要尽快找到张晔,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蕊儿,蕊儿……”张晔用力扯着蕊儿的袖子,声音逐渐加大,可蕊儿一直都没反应,反而惹得车内其他三人不断投来好奇的目光。
“什么事啊?”蕊儿不悦地抽回被张晔拽在手里的袖子,语气尽显不耐,要不是张晔刚才怀疑她,想拆穿她,她都把自己这些天的辛酸委屈全说出来了。现在她只被强行压在心里的事情堵得很不痛快。
“你在想什么啊?怎么我叫你半晌,你不应我啊?”张晔惊讶地看着蕊儿,不知道怎么地,只和蕊儿分别几天而已,他不断发现蕊儿变得聪明敏锐了,还变得心事重重不太开心的样子。就好像现在,他问蕊儿问题,蕊儿又陷入沉默中,对他的话置若无闻。
“蕊儿啊,你听我说!”张晔双手捧着蕊儿的脸蛋,逼迫着蕊儿游移四散的目光聚集到他眸间,“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你还是先回家吧!我保证会很快回来的,然后天天带你去欢乐谷玩好不好?”
张晔像对小孩子一般,又是哄又是骗的,不过此时的蕊儿明显不买他的帐。蕊儿恼怒地拨开张晔的手,没好气地冲张晔大叫:“你要是再敢对我动手动脚的,当心我咬死你!”蕊儿的声音很稚气,但那语句间的冷漠,不说是张晔了,就连车上的另外三人都忍不住替张晔打个寒颤。
若是其他女孩这样对张晔说,张晔一定觉得她夸张她可爱她好笑,但是蕊儿说出这话就不得不让人往事实上面想象,而她要咬死张晔实在是轻而易举,只要她的口水流进张晔的伤口里,张晔就必死无疑。
“不敢不敢……不过我真的有要紧事,不方便带你在身上。”张晔立即软下态度,对蕊儿耐心劝诫。蕊儿这丫头,和她完全来不了硬的,只好彻底软下去了。
“有什么不方便的?你带我去跟那臭女人说,她凭什么弄伤你还扔了你的银针?她要是不把银针还给你,我就叫她好看!”蕊儿环抱着双手,态度执着,整辆车内就听见她一人的声音。
比起蕊儿的气势如虹来说,张晔便是细若蚊声,生怕被人听见一般:“要她好看,还不如要我好看呢!”以黑玫瑰性格,就算银针真的在她手上,她要是不愿意,别人就算说破嘴皮也没用的,何况只是几句简单的看似笑话的威胁?但以蕊儿的脾气,肯对黑玫瑰说几句简单的威胁已经是给了她机会给足她面子了,要是黑玫瑰再冥顽不灵,她一定会将威胁做成真的,把她全身的毒性发挥得淋漓尽致……那该是一种张晔做梦也无法想象到的情况。
“你嘴里小声嘟囔什么呢?想说什么大声说!本大小姐近日为了你东奔西跑没日没夜没吃没喝的,你不磕头感激不说,一见面就想赶我走,没门!”蕊儿越想越憋气,心里的话,她实在是不吐不快,张晔要是再敢赶她走,她非得做出点颜色给他看不可。
蕊儿的气势在一瞬间高涨到了极点,车内安静得针落地声可闻,没人敢发出一点声响招惹那个竭心竭力付出,却遭“无心汉”白眼的可怜女孩。张晔也瞬间就被唬住了,看蕊儿这样反常的神情应该是真的像她说的那样找了自己很久,劳累过度积郁在心一时难以疏泄,这时候再逆她的意思,准落个没良心没人同情的下场不是?
可是张晔这次回到黑玫瑰身边是打算卧薪尝胆忍辱负重、力保银针不缺一根完好无损地回到他手中的,如果蕊儿跟着去不但会打乱他的全盘计划,她还极有可能一个不爽就让黑玫瑰归西,那黑玫瑰要是死了,张晔的银针就别指望再有重见天日的时候了。
“到了!司机请在前面一站停车!”安静良久,张晔的声音才再度响起。蕊儿听到他的声音后,才收回了一直落在车外不断变化着的霓虹灯影中的目光。待车子停下之后,蕊儿跟着张晔下了车,安静了很久的神情再度活跃起来,“那女人呢?在哪里?快带我去,我一定帮你要回银针,到时候你得请我吃最名贵最毒的药材!”
张晔四下看了看,庆幸现在离天亮还有一个多时辰,街道上懒懒散散就走着几个人,也没人听到蕊儿大声说的话。不然不当她是神经病院里出来的,也一定她是白痴,说话有语言障碍。
“其实没有到,这里距离那女人住的地方还很远呢!不过正因为这样,我才决定先带你去吃些好吃的,有营养的的暖暖胃,再去找那女人。”张晔看着蕊儿,眼中流露出的关心并不是做作出来的,蕊儿这小姑娘真的瘦了,看来自己不在的日子里,真没人照顾她。
“真的啊?你会那么好?”蕊儿开心地跳起来,不过很快就朝张晔投去怀疑的目光,“你不是不赞成我偷盗?还说越名贵越毒的药材越能治人性命,我去偷了吃就等于间接害死人?”这些都是她在张晔家里住着的时候,张晔总是挂在嘴边说,提醒着她千万不要犯错,她听得都不耐烦的话,难道张晔自己都不记得了?
“是……我是那么说过,我也不太赞同,但是有些行为偶尔为之还是能够谅解的。只不过……”蕊儿竟然把他的教导时刻放在心上,还能背默出来,看来他得为自己的魅力值加分了。不过他张晔可不是个喜欢自打嘴巴的人,他说过的话自然清楚地记得。
张晔拉住拖着他的手正一脸开心准备去偷盗的蕊儿:“只不过现在天还没亮,很多医院都没看门,特别是中医,我一路上就没看见一家。现在实在不是个适合偷盗的好日子!”张晔承认自己撒谎了,那苏妙玉家的诊所不就是夜间也开着?不就是个适合蕊儿去偷盗的好地方?
张晔真心好奇假如蕊儿去偷苏妙玉家药材会是个什么样的场景,两个性格同样嚣张野蛮,做事同样让人大跌眼镜的女孩对阵会是个什么情形。虽然吃亏的一定是苏妙玉,她一定斗不过化毒体蕊儿,但是张晔直觉蕊儿也不会占到多少便宜的。
“你还偷笑?你这不是故意耍我吗?大骗子!”蕊儿脸上的笑容瞬间沉了下去,语气间已不知失望还有强压不住的怒火,张晔说得那么好听要带她去吃好吃的,却只是信口胡诌随便说来哄她玩的。
“我……蕊儿,你别生气呀!我没有骗你!下次我一定带你去偷你最想吃的给你补补身体,这次去吃大家都吃的好不好?”见到蕊儿又要发作,张晔急忙收敛态度,极是真诚地保证,拉着蕊儿边走边说。
“什么是大家都吃的?”听张晔那么说,蕊儿的怒气才消了下去,很快地就好奇张晔嘴里所说的大家都吃的是什么东西。
张晔带着蕊儿走进火锅店,一阵阵食物香味扑鼻而来,蕊儿吞了饥饿的舌头,朝着那些正在大口吞食的人投去羡慕的目光。
“香吧?待会让你吃个够!现在虽然还没到冬天,但是夜里已经很寒冷了,吃了这个全身都暖和,信不信?”果然这能吸引到蕊儿,张晔暗自得意地领着蕊儿找了个位子坐下。
蕊儿用力地点着头,其间目光一直落在那些正在被人享用的美食上,频频吞舌头,如果不是张晔在她身旁,正盯着她,她说不定已经管不住自己去跟人抢食物吃了。
张晔确实盯着蕊儿,不过他对蕊儿被美味吸引得就要不能自已的神情非常满意,他的计划也就因此非常成功地实施了。服务员送上食物之后,张晔就教蕊儿将生的食物丢进锅里去煮,煮熟了之后又帮她捞起来,看她吃得很开心的样子,张晔总算可以安心地付账走人了。
看着一锅热气腾腾已经煮好了的鲜美食物,张晔却尝不到两口就要走,他其实心里也不是滋味。但是如果不趁着蕊儿吃得正欢的时候跑路,等她吃饱喝足了就是甩不开的狗皮膏了。
真希望蕊儿在发现他又不见了之后能够看开点早点回家休息,别再找他了,不然他心里还真觉得残忍。
出了火锅店之后,张晔一直跑到下个车站才停下来等车,期间还不断地东张西望,如同刚逃出牢笼的囚犯,生怕再被抓住一般。
蕊儿可能要到填饱肚子之后才发觉他说去上厕所一直没回去,然后才慢慢地明白他其实溜走了,想到这其间还有好些过程,会耽误好些时间,张晔总算有些心安地上了车。
张晔回到医院门口的时候,特地躲起来张望黑玫瑰派来守着他的两人,发现两人正困倦地靠在长椅上打盹,他总算可以大大方方地自己进去,不用劳烦何大姐出来接应。但是何大姐早已在医院大楼门口张望多时,显然是等了张晔很久,一见到张晔就迫不及待地发问:“你是不是撞上什么事情了?别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