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陈管家说中什么了?”说到那陈管家,张晔当然想知道他明着可以说话那般大胆,那么在背后又会说些什么?蕊儿白了张晔一眼,“他说我如果再继续叫……陈宏锦他爹的大名,你一定会不高兴;他还说我如果再对他指指点点的,你会不高兴;他也说你对陈宏锦他爹会比对我好,现在果然是……”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蕊儿差点懊恼得哭了起来。
张晔狂汗不止,这么说那个陈兴倒还是很清楚他做人的原则,竟然还敢对蕊儿说,这才是值得人佩服的地方,难道他就不怕一个不小心惹怒了蕊儿会吃不了兜着走吗?张晔在心底好笑,蕊儿却是继续愁眉苦脸着:“张晔,你怎么就让他说中了啊?你为什么要对陈国东比对我好啊?”
“因为陈老爷是病人,你不是!”张晔不再理蕊儿,想喂陈国东喝粥,蕊儿听了他的答案后,脸色顿时苦了下来,拉住张晔的胳膊直摇晃,“不对不对,不是那个原因,你再找一个原因呀!”因为蕊儿的动作太大,害得张晔手中的粥洒了些在陈国东的被子上,张晔的脸色一僵。
蕊儿急忙松开张晔,怕张晔怪罪她急忙退开两步,张晔给他那么一搅合,哪还有心情在喂陈国东喝粥?他本来不擅长那活!张晔将粥放回桌上,再度站起身来看了一眼身旁笑容难看的蕊儿笑了一下:“其他原因就是……我爱上陈老爷了!”
说完那话,张晔不再理会笑得比哭还要难看的蕊儿,大踏步出了房门,对一直守在门外的阿四说:“先让陈老爷喝些粥,等小五小六的药熬好了就可以喂陈老爷服用了。”交代完毕,张晔头也不回地下了楼,蕊儿这时才追出来大叫,“张晔!你干嘛要那么说?你干嘛要惹我生气啊?”
月色皎洁,如同银辉一般铺洒下来,窗外的景物安静地沐浴在月光下,沉默着或沉睡着。张晔伫立在窗前已经半晌,望着窗外的景物又是半晌,他似不知疲累一般。阿四去休息了,换小五小六在屋子里守着陈国东,小五倚着沙发打瞌睡,有好几次差点从沙发上摔到地上。
至于小六,原本他是下半夜才来守陈老爷的,不过由于他睡不着所以就先进来陪小五一起守着,没想到张晔也在里面。后来张晔去窗口张望外面的景色了,小五趁机睡着了,就只剩下小六。当他再次为陈国东喝过水后,看到张晔仍然站在窗前一动不动地似在想事情。
其实张晔心中的担忧,他或多或少也知道些,因为陈老爷的病情变得不只是疯癫病那么简单了,首先是发现陈老爷的脑颅内有淤血,接着是陈老爷因为两天多没吃东西伤及脾胃,连汤药都喝不进去。张晔叫人做的粥,陈老爷也只吞了几口,还是他们几个极小心才喂进去的,其他的全洒了。药当然也是没喝进多少,陈老爷的病不知道还要这样一点一点地喝多少次药才能好,什么时候才能醒来,醒来后疯疯癫癫的不受控制不喝药又怎么办?
这些烦人的问题都可能是张晔对着窗口发呆的原因,至于其他的,好像他那个难缠的女朋友蕊儿,小六知道她性格不好,很让张晔操心,但是张晔却自始至终都忍着她,也许原因就是因为蕊儿深得陈宏锦少爷的喜爱,张晔想留着他在身边对自己有好处。小六隐隐约约觉得张晔应该不是那样的人,但是大家都那么说,他又找不到什么确实的证据证明张晔不是那样的人,只好跟着大家一起那么说了。
那孩子送来的纸条上只说晚上去见面交代清楚,又没说是什么时候,看着夜色这样一波波地被风吹去,张晔总是会不自觉去看看钟表,想知道离天亮还有多久。这夜就因为那样的一张小小的纸条,变得特别的漫长,让人感觉很是疲惫,不知道该如何选择。他有感觉那些自称是常家的人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他也有感觉黑玫瑰在听到他的留言后会派人来搭救。可这些都是他的感觉,他的猜测,他希望都不存在的。
当张晔回头去望墙上的钟时,发现小六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思绪不知道飞了多远。随着张晔晃动着身体挪向他,那些飞远了的思绪才回到它们应该待着的地方。小六慌忙收起眼睛,生怕被张晔追问为什么。张晔自然发现他想要避开的眼神,不过只是笑笑:“小六啊!你这么早就来守着,不累吗?”
“不累!”小六果断地答着,看他那么精神奕奕的样子,也知道现在虽然已经是夜里两点过了,不过他还是没有一点困意。张晔看了眼与他刚好相反在沙发上七斜八斜都能睡着的小五,觉得有些奇怪,“那么,既然你不累,你为什么不让小五去休息,你来守前半夜,后半夜由他守呢?”
“我……我不累,后半夜我也能守!”小六面色一诧,眼神清亮,的确他说得是事实,就算守了今晚,明天再让他去补全药材,他也不会困到要死。张晔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淡淡的好奇,“既然这样,你就更该让小五去休息不是?他在这里能睡着吗?”
“啊!”小六一脸诧异,显然是没有想到这里一般,看了看确实是困到不行的小五,小六面有愧色,“我现在就叫醒五哥,让他回房间去休息!”小六刚抬脚,张晔的又响起了,“可是这里这时确实是该小五守着的,你如果换他去休息,那其他人会觉得不公平的!”
“这……”小六自然是也没有想到这个问题,一时间踌躇着不知道该怎么是好,刚想开口问张晔,张晔已然走到了门口,“既然你不困,那就由你守在这里吧!我先回房去休息了,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就麻烦就通知我了。”张晔打着哈切带上了门,看小六那一点困意都没有的样子,有什么风吹草动他确实能够观察得到,不过张晔真心希望风平浪静,否则就有他受的了。
他可不是小六,他会被疲累累倒的,至于小六,其实张晔下午时看到他就觉得他的眼睛特别有神,是一种不一般的神采,好像和别人的不太一样。因此张晔一下午都在观察小六,但是除了发现小六似乎没什么睡眠之外,什么都没发现。不过他为什么没有睡眠一般,张晔暂时还无从得知了。
回到房里,卸下那张医生的面孔之后,张晔终于支持不住了,困意排山倒海压来。于是张晔没有开灯,张开双臂飞身上前摔在自己的床上。本来可以闭上眼睛就此睡过去的,可是他去抱住了一个人,床上竟然有人?
这念头刚在张晔脑海中闪过,张晔的身体便弹了起来,惊讶地叫道:“谁在床上啊?我是不是走错房间了?”张晔说着就要转身离开,退到门口的时候,房间的灯光突然打开了,床上坐起来个人,瞪着惺忪的睡眼埋怨道,“这个时候才回来,就不能动作轻点吗?差点把人家压死了!”
蕊儿边说边整理了下她的睡衣,肩膀上雪白的肌肤很快被盖住,张晔一双瞪圆了的眼睛却没收回来,指着蕊儿问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的房间不是应该在一楼的最偏角处吗?”距离他的房间那么远的蕊儿,现在就在他的床上,张晔不可思议地瞪着眼睛。
“废话!我出现在这里,当然是自己走来的。我就知道你不会去楼下找我的,所以就自己上来了!我这么善解人意,你是不是很感激我?很喜欢我啊?”蕊儿说到这里冲张晔吐了下舌头,翻了翻眉眼,脸上全是可爱的笑意,可是张晔却怎么看怎么觉得毛骨竦然,浑身一颤,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还傻站在那里做什么啊?还不快过来?这么冷的天,知道你辛苦,我都替你暖好被窝了!快来啊!”见张晔不动,蕊儿收起笑意很是不悦,用力冲张晔招手。张晔瞬间就想晕倒,这天到底是有多冷啊?她说替自己暖好了被窝,一个漂亮的女孩钻进了他的被窝等了他半夜……无数的念头在张晔脑海中飞速飘过,张晔说不清那份复杂的心情,那里面最多的是感动和恐惧,简直就是并驾齐驱。
就在张晔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蕊儿的声音又响起了,充满怒气的,命令式的声音:“张晔,你是不是忘记我们之前说过的了?从今晚起我们同房,我说过的话是不会改变的!你是不是想和我作对,是不是想惹我生气啊?如果你敢说是,我就让你后悔!快点过来!”
“我……”张晔的心被她那么一吼完全慌乱了,他到陈国东的房间里去守着就是希望蕊儿见他不在房里打消那个“合房念头”,谁知道蕊儿竟然那么顽固,那么地……张晔无奈地叹息着,“蕊儿,我希望你能够地听我说,你现在还在小,我不想害你,我可以陪着你长大,但是我不能糟蹋你的名节,我希望你可以冷静下来,不要生气,不要说话,让我出去,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好吗?”
张晔在叫蕊儿冷静的时候,也在叫自己冷静,感动归感动,但是绝不能走上那条不归路,不然他张晔的人生就到底为止了。张晔希望蕊儿能够听明白他说的话,但是蕊儿却是越听越不明白,一口回绝道,“不行!我都来了,都在这里睡了半夜了,怎么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我是自愿来的,你没有强迫我,你不需要多想,到我身边来就是了!”
“不!”张晔憋了半天,也只有这个字能表达心声,说罢,他转身便要离开,他不知道该怎么劝蕊儿,也许让她自己冷静地想想会好些。张晔的才碰到门把,蕊儿声音哽咽地叫道,“张晔,你就那么不喜欢我吗?我都来了,你也要走,要是那只大狐狸精,你一定不会这样的是不是?”
要是蓝玫,张晔自然是不会逃的!蓝玫是大美女,是张晔的前任女朋友,是张晔的心中人,张晔没有拒绝她的理由。而她也是个正常的女人,跟她怎么缠绵,都不会死……张晔的心里突然跳出很多话来,但却没有一句话是他敢对着蕊儿说的。
“张晔,你再不过来,我就哭!我要让所有看到我眼泪的人都死,你信不信?”蕊儿咬着银牙恨恨地瞪着张晔,一字一句都很冰冷。张晔一震,很是无奈,“蕊儿,你别逼我,我们是不可能的……”“我只问你信不信?只要你说不信……”晶莹的泪珠在蕊儿的眼眶中打转,好似点了钻石一般耀眼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