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儿让他跟张晔说了那么半天,也参与讨论,和张晔把什么该说的都说了,那么好脾气,陈兴应该知足才对。却硬要为难张晔必须快点把小六救醒,蕊儿真是看不下去了。她那话一出,陈兴的脸色顿时沉得更加难看,却是半晌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只得僵硬着脸色瞪着张晔,瞪着蕊儿,像是一只癞蛤蟆似的。
“你还不走?不知道我还有你们家少爷让带的话对张晔说吗?”蕊儿皱眉不满地催促着陈兴,在她看来陈兴就是那种给他点好脸色看他就得寸进尺,非得让人绷着脸对他呼呼喝喝才听的老顽固。蕊儿自然也就不会对他客气,谁让他耽误了蕊儿和张晔说话的时间,还那么死皮赖脸地呆着不动。
“好!我出去便是!只是我希望蕊儿小姐记得自己说过什么话!一定不会让老爷受到伤害,一定会保护老爷周全,这是蕊儿小姐答应过少爷的话,应该记得吧?”陈兴板着脸提醒蕊儿,目光却落在张晔身上,似乎是在告诉张晔,如果小六迟迟不醒过来,没办法得知伤害他的人是否就是陈国东的仇家,那么如果陈国东出了什么事情,在陈国东身边的所有人都难辞其咎。
“我说过的话,我自然记得,不劳烦你帮我记得。”蕊儿仰着脸冷冷地说着,陈兴竟然这样威胁她,好啊!陈兴,你是把陈宏锦的话都当成耳旁风了是不是?看来她也得找个机会让陈兴记得陈宏锦跟他说过什么才是。否则就光她一个人记得,那有什么意思呢?
“那就最好了!”陈兴冷哼着转身出门,他人才一走,蕊儿便将门重重关上,神情间皆是不屑。等她回头去看张晔时,撞上了张晔询问的目光,“你对陈管家说过那样的话?你不是让我别太对陈老爷的事情上心,就算是他真的出了些什么事情,你也有办法保护我的吗?”以前蕊儿可不只是不把陈国东放进眼里,就连他是死是活都不关心的蕊儿,竟然会对陈兴说出那样的承诺来。
“我是说过那些话,可你不是不听我的吗?不但对陈老爷的事情上心,就连他的手下你也关心得不得了,我拿你又没办法,只好事事顺着你了。”蕊儿看了眼张晔叹息着,语句间尽显无奈。张晔听了这话,心中莫名地一阵温暖,很是感动,“蕊儿,谢谢你帮我拦住陈管家,听说你和他为了这事情差点闹翻了。”
“什么听说,你明明就知道就依陈兴那个德行,一定会和我闹翻脸的!而且我还会借着陈宏锦再度打压下他的!”蕊儿不屑于张晔那副愧疚的嘴脸,撇撇嘴,脸上却又浮现出了笑容,“不过难得有事开口求我,就冲这儿,我也不能让你失望。”“不管怎么说,你的确是帮了我一个大忙,我一定要谢谢你才行!”张晔收了收尴尬的神情,没想到他心里在想什么,蕊儿竟然都清楚,还愿意帮他的忙。
“陈兴算个什么东西,我会怕和他闹翻脸吗?不过你既然那么想谢我,那就好好记得我对你的好,以后加倍对我好就是了。”随着声音的响起,蕊儿脸庞上绽开一朵清纯而灿烂的笑花。张晔连连点头,没想到蕊儿还会讨价还价了,这小丫头真是越来越鬼机灵了。
看到张晔一脸服从的样子,蕊儿的笑容里全是满意,继续说,“不过呢!我也没有想到我主动找陈宏锦,他会那么开心,开心之余呢,还告诉了我一个与你有关的消息。”蕊儿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来,眼眸中划过一丝神秘,张晔立马会意,十分配合地惊讶起来,“什么?与我有关的消息?不会是有人要来追杀我吧?”
其实张晔心里是有些吃惊,陈宏锦竟然会跟蕊儿说起他的事情,到底说了些什么,又有什么意图?不会是想陷害他吧?再看蕊儿,她正以一种没有出现过的,难以形容的目光打量着他,张晔不由得心里一虚。就在他腹诽半晌也猜不出些什么的时候,蕊儿的声音响起了:“差不多了!和你猜得差不多!”她淡淡地说。
“啊?真的有人要杀我啊?谁呀?”张晔一听心里猛然一惊,他只知道常家的人找上他了,不想原来还有他不知道的人正对他虎视眈眈着!那会是谁?张晔的脑海里不断地翻阅着,跳出大片大片的人影来,却始终无法定格在谁身上,他想不出谁有要杀他的动机。就算是常家的人,想杀他,他早就做了糊涂鬼了,何至于等到现在,他们想要的也无非是他站出来承认是假冒的常凌,继续接受“法律的制裁”!
见张晔一脸吃惊左思右想依然愁眉不展,蕊儿回道:“这就是陈宏锦让我带给你的话了!也不多,就四个字:小心阿山!”蕊儿的声音落下,张晔的脑海中也跳出了阿山的样子,随即神情变得惊恐无比,抓住蕊儿的胳膊追问,“是不是蓝玫出什么事了?”很多不好的念头在脑海中扑簌簌地闪过,使得他的呼吸变得紧促起来。竟然是他,张晔真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他身上,不过竟然是他了,那无疑就是和蓝玫有关的。
“蓝玫?”蕊儿一听到这两个字几乎快跳起来,用力推开张晔紧握着她的手,脸上爬满了怒气,“张晔,你有没有搞错啊?我在跟你说阿山的事情,你脑子里竟然想着那只狐狸精,你是不是有病啊?”“不是啊,蕊儿……你就当我有病好了,你快告诉我蓝玫现在怎么样了!”张晔的心里乱作一团,他不知道该怎么跟蕊儿解释,也不想去解释,所有违心的解释都是他妈可耻的!
“办不到!”张晔的话才一说完,蕊儿便大叫起来,语气间全是高涨的怒火,完全不容商量的态度。张晔见了更加着急,拉着蕊儿尽量轻言细语地说,“怎么说蓝玫也是因为我……因为我们才会出车祸住院的,就算她是个路人甲,我们也不该无情地不理不睬,更不何况她是……”她是张晔心里的人,一直都牵挂着的人!
“是什么?她是什么?你把话说出来啊!张晔,你有种就把话给我全说出来!”蕊儿瞪着张晔冷冷地说着,双眼通红,像只随时都会发怒的母老虎。张晔到嘴边的话也只得硬生生吞了回去,声音低到不行,带着哀求,“她是陈宏锦的秘书,陈宏锦对你那么好,我关心下他的秘书有什么不对!”歧义,这话里的歧义,如果是平时张晔差点笑出来了,现在他的心情只是跟着蓝玫可能出事了的事情上不断下跌着。
“呵呵……你倒还挺理直气壮的啊!不过既然陈宏锦关心的人是我,那他的秘书,要关心也该是我去关心,和你有什么关系?”蕊儿瞪着张晔语气生冷,噼里啪啦地说着。张晔回望着她,一双眼睛通红,不过是因为越来越着急引起的,“我就要关心她!你如果不肯告诉我,我现在就去医院找她!”张晔充满威胁地说着。
“去!有种你就去!你只要赶去找那只狐狸精,我一定会赶在你见到她之前杀了她的!我让你辛辛苦苦跑去一趟也只是看到尸体,让你后悔!”蕊儿暴跳如雷,指着张晔大叫,眼中充斥满了怒火,蓄势待发一发不可收拾。张晔听了她的话瞬间就安静下来了,盯着她一眨不眨地问着,“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如果我去找蓝玫,一定会抢在我前面杀了她是吗?”
“没错!”蕊儿坚定地答着,神情是从未出现过的认真,通红的双眼里是不容人忽视的怨恨,那只狐狸精凭什么?凭什么要死不活的还让张晔那么为她担心?她所有的愤怒,所有的不满和怨恨都来自张晔关切蓝玫时的表情,这些张晔会不懂吗?他一点都不懂吗?
“好!我明白了!我不去就是了!”张晔固执坚持威胁蕊儿的神情瞬间土崩瓦解,好似破堤的洪水流向各个方向,快速疏散开后就只剩下洪水清洗过的痕迹,平静得不太寻常。至少在蕊儿看来是这样的,张晔突然就妥协了,一点都不像他的个性,她原本心里还想出很多的话来,准备用来阻止张晔的,可是张晔竟然那么快就放弃了,这倒是让蕊儿始料不及。
“真的不去?你刚才不是还那么关心她的吗?”蕊儿脸上的所有怒火和恨意也随着张晔的妥协淡化开,只剩下好奇和不相信。张晔也不去看蕊儿,只是背对着她冷冷地回着,“我再想关心她又有什么用?你又不会让我去看她,甚至连一点她的消息都不肯告诉我,如果我的关心会令她受到伤害,那我还是……算了吧!”
至少……张晔之前的那些话没有白说,蕊儿的话里明显地告诉了他蓝玫现在没事,就算没醒来也依然好端端地活在世上,和他呼吸着同样的空气。那样就够了,张晔只要知道她没事就够了,在蕊儿的淫威之下,他也就只能这样宽慰自己了。
“你最好说的都是真的!别让我知道你只是在撒谎,只是在敷衍我,不然我会叫你真的后悔的。”威胁十足,蕊儿放下这话便夺门而去,留下倒在床上的张晔独自思考问题,阿山会对他怎么样?如果是因为蓝玫,那么蓝玫在他身边的时候,他一定不会对张晔怎么样,因为看着他们两人幸福美满就是对张晔的最大报复。如果不是因为蓝玫,那么他是奉谁的命令送银针给张晔的?这个问题一直都在张晔心里,是个待解开的结。
月色如水,纤华似银,没有一丝风气,平静得像是一面镜子,这片地在夜幕的笼罩下显得分外幽静,幽静中带着一丝神秘。在陈国东的房间里,透过窗户,张晔不仅看到了月朗星疏,还看到了一个人影悄悄地拉开了院墙的大门,像只猫一般溜了出去。能有着这样娇小活跃身影的,在这个房子里,不是蕊儿还能有谁?
想到这里的时候,张晔已经箭一般地窜了出去,临走前没有交代任何话,这让守着陈国东的人惊讶的目光追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了楼道上。“张先生,这么急急忙忙地是要去做什么?”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情是急着去做的?他的声音才响起,身旁那个打瞌睡的人如被噩梦惊醒般跳起来,“什么?张先生走了吗?张先生去哪里了?陈管家让我好好盯着他的!”他带着哭腔说。经身旁人的指点下,他急急忙忙地跟下了楼,不过已经看不到张晔的影子了。
将近十二点,那么晚了这个小村子里除了陈家还亮着灯之外,就只剩下这坐落在村前的旅馆了。这里地处得这样僻静,晚上也会有人来住吗?竟然像城市里的旅馆一样一直亮着灯,开着门。张晔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就觉得奇怪了,此刻望着那道门,第一次来的情形再度浮现在眼前,他带着蕊儿走了进去,梁小柔在柜台上睡着了……
不对!这里似乎有什么地方弄错了!张晔心中猛地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