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了枪,夏时季轻巧地上了楼,他在阁楼上手机讯号最好的那个地方对著那扇刚关紧了的门拔通了号码。
  那边有人接起。
  夏时季小小声地笑著问:“你睡了?”
  凌晨三点多,李昱泊还在工棚跟工程师商量事情,他只是简单地说了个“没”。
  “那你开车回来吧……路上小心点……”夏时季说著又想不对,改了口:“找会开车的司机送你回来吧,有人闯进家里来了。”
  李昱泊在那边一听,坐椅子上攸地站起来,目光肃冷,他沈声地道:“你现在在哪?”
  “躲著。”夏时季轻轻地说著,在深夜的半空中,恍似一阵耳边吹过的风那般轻巧。
  “藏好……”李昱泊拿著手机往外边车道跑去,跑到半路,又坚决回过头,去了另外一个工棚里睡著的老司机叫了起来,历时不到两分锺,当老司机穿著裤叉背心开了车时,他打了电话到附近的山民家,叫响了其中一家,麻烦他们多叫点人去帮自己看看。
  夏时季这边躲在角落里,耳朵上戴著蓝牙与李昱泊保持著通话,他没有动,怕山间的讯号很容易就会断,顺带举著枪对著门。
  他听著李昱泊那边一系列的动作,听到他那边急喘的声响,边凝神一刹不刹地盯著门。
  附近离他最近的那家阿伯家其实也不过五分锺的距离,夏时季平时不太打扰人家,但李昱泊跟他们关系好,他们家有两个男性也在工地上工。
  所以,人应该会很快就到。
  夏时季隐约知道来人是谁,只是,他没料到会有俩人。
  他不知道赵军还叫来了帮手……
  等远处出现电光时,夏时季瞥了下方,陆续听到了人声。
  而李昱泊在那边的车上问著他:“藏好了别他妈给我动。”
  他急了,急得都说粗话了,夏时季无声地笑,没有回答他。
  他不说话,李昱泊在那边安静了下来,安静到彼此都能听见对方呼吸的地步。
  “围住,围住……往厨房那边去……”有人在前门没有看到门开,就想起了後边厨房。
  来了有好几个人,夏时季甚至看到了大伯的老婆,还有媳妇,跟孙子也都拿了扁担跟锄头过来了,其中那位大伯更是举了把斧头,捉贼之举甚是慎重。
  阁楼的楼梯间有了声音,有人在拉门……
  等了几秒,门没有拉开,声音渐渐没有了……
  夏时季看著楼下聚集的越来越多的灯光,附近的人似乎都已经得到了消息慢慢赶了过来……他松了口气,这边开口对那边的李昱泊说:“附近的人都来了,应该会捉得到人的……”
  “闭嘴,藏好,别说话。”李昱泊拿著时断时续的手机跟捉人的阿伯交谈著,听到夏时季开口狠厉地叫道。
  夏时季闭了嘴,他不想跟李昱泊的口气去计较什麽。
  往往这种时候,他最好学会安静,要不李昱泊真的会跟他没完。
  老司机是李昱泊请来的人,平时很是敬重这个识人又会用人的少东家,见他上车到路中的那十几分锺那眼底藏不住焦色的模样,一时之间不知说什麽比较得体的安慰话才好。
  前天发现新问题必须马上商量对策又要绕道花费资金跟时间的事情时也没见他有一丝别的表情……
  “听话。”李昱泊放完狠话,又不得不调整了下呼吸,把脾气压下,对著那边的人说:“先别说话,等抓到人再说。”
  说完,瘦削分明的脸上带著歉意对著老司机笑了一笑,“肖师父,能麻烦您再快点吗?”
  老司机看了看路况,说:“非凡电子书论坛。我尽量,平坦路的时候我再加点速度……”
  “麻烦您了……”李昱泊道了谢,手掌紧握住了拳,然後强制松了开,眼睛转向窗久那黑鸦鸦的山林,在那暮黑的天色的半空中,他似乎看到了夏时季的脸……他紧咬住唇,可能因为自己不在他身边正强压住害怕……
  “宝宝……”李昱泊叫了一声。
  “嗯。”那边,夏时季乖乖地应了一声,“人好像被一个阿伯给堵住了,我可以开口说话了吗?”
  夏时季看著门下大喊著的“抓到了”时,大松了口气,同时叫到那边李昱泊叫了声“宝宝”,李昱泊那边的信号不是很好,但他还是清楚听了见。
  他说人被堵住了,李昱泊却还是不放心,让他藏在原地不动,等他回来。
  他等了一会,看到远处有车灯探路的光线……下面一片热闹,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他犹豫了一下,没有应声。
  安全起见,他还是等李昱泊回来吧。
  等李昱泊的车到了,然後又过了半小时,夏时季才等到李昱泊上来阁楼。
  见到他,那一片冷酷神色的少年才缓和了点神色,一见到他就抱了起来,放到旁边躺椅上,把被子压在他身上,压著他的额角重重地吻了一下,说:“你先躺好,我处理好事情就来……”
  “是谁?”夏时季问了句。
  “吴穸……”李昱泊噪子低沈,“还有赵军,他逃走了……”
  夏时季点点头,不再多问,刚才底下一片大叫大闹声,原来是有人逃走了。
  可是,真知道是谁他也放心了,近一个小时的紧绷感让他的神经已经崩得难受,这时放松了下来,神色也倦倦,“你处理好了就来陪我睡会。”
  “嗯,好。”李昱泊应了声,举步走向门,走到了时又顿住了脚步,回过头又低头在夏时季脸上吻了一下,说:“你乖……”
  “嗯,我乖。”夏时季粘腻地低低地应承著,他伸出手摸了下李昱泊的脸,这才背过身去,闭上眼睛试图入睡。
  他这时要再缠著李昱泊,李昱泊怕是走不开了。
  潘力子跟蛴子赶过来时,赵军还是没有找到。
  吴穸已经被人送去了派出所,在闹轰轰的人群中,蛴子听到是李昱泊亲自跟他当局长的表亲报的警时软了脚,不敢进屋,拉著潘力子问:“力子,赵军会怎麽样?我姑姑就他一个儿子啊……”
  潘力子早就急躁得舌头都起了泡,这时听到力子这麽一问,自打了一个耳光,骂自己:“我这眼见力,怎麽就让赵军送水果了,该死的,这次泊仔肯定会起意见的,这才做事多久,我这笨东西,早就不该让他送的,我怎麽就答应了你们呢……”
  蛴子一听潘力子的话,看这麽一大男人都快要哭出来,这下更是不敢往里走,守在热闹的门外面,不敢进屋。
  李昱泊在里面看到了他们,见他们不进来,他走了出去,对著那两个他从来没有薄待过的人面无表情说:“你们帮我去找下赵军,他带著刀子来见夏时季的,得找到,谁都不知道他下一刻他会干什麽,要是真伤了什麽恐怕不好……”
  他说完,眼神冷酷。
  潘力子跟蛴子被他冷不防的这麽一看,寒意从脚底往四肢迅速蔓延,齐齐点了头,异口同声:“这就去……”
  “谢谢。”李昱泊朝他们点了下头,跟著旁边的一个中年人说:“平军叔,麻烦你带著几个人跟他们找一下……”
  中年人点了头,李昱泊拿著手里缴获的尖利的长刀看了看,嘴角挑起冷嘲的笑……他知道这附近的地方这几年来很不平静,但他真的还不知道有人明知他护著夏时季,还带著这麽锋利的刀子闯进他的家。
  他的家!他的人!
  他们居然敢。
  李昱泊当下恨不得把刀子劈进拿刀进来的那俩人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