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昱泊打了电话给夏时季父母,星期五下午他们下午请了半天课的假,打算乘下午三点的船去淮山。
  这样,能在那呆个一天半,星期天下午再回来。
  夏爷爷好久没上过船,一上了船就想起在海上跑船时好多死去的老朋友,老人有些难受,又不想让人看见,一个人坐角落里背对著人抹眼泪。
  “我就知道不应该让爷上船的嘛……去见什麽见,他要真感激爷,来看看爷就好了……”夏时季一看他爷哭就嘟起了嘴,连带的也埋怨起那个请夏爷爷的人了。
  “别乱说话。”李昱泊瞥了他一眼,把在座位上都快把自己倾得要摔到地上看著他爷的夏时季拉回来坐了好。
  夏时季坐直,哼了一哼,揪了把头发,苦恼地看著坐在角落里装著在看刚买的新海图的夏爷爷……装得可真像,如果自己不知道他有老花眼必须戴眼镜才能看得清的话。
  李昱泊看他那样子,在旁说了一句:“马上就到了。”
  萧海山是夏爷爷年轻时好友的儿子,他好友死得早,夏爷爷没少接挤那对孤儿寡母,後来淮山受政府批文开发成为旅游点,住在淮山的萧海山需要一大笔资金盘一个点来经营项目。
  那时候,有钱的人都是山外的人,山里的人能有几个钱啊。
  萧海山穷怕了,不得不向他认识的惟一的有钱人张口。
  夏爷爷一生命好,跑船时经历过不知多少风浪都活了下来,他是个很感激苍天跟命运,还有一路保佑他的那些已经没在了的老朋友的人,所以尽管萧海山一张口要了笔大钱,但他还是凑齐了钱给他。
  萧海山自然感激,只是先前经营的度假屋一直都没挣什麽钱,没脸见夏爷爷,所以来夏家也很少……
  这几年淮山宣传得好,来得人多了不知多少倍,度假屋的生意总算扭亏为赢了,第一时间,萧海山就想著让夏爷爷来看看。
  怎麽说,让他亲眼看著自己好了,也算是对他多年来帮助自家的一个交待。
  一下了船,萧海山就在小港口等著他们。
  夏爷爷一见萧海山,这个不怎麽爱笑的老头也笑了一笑,直点头说:“你跟爸爸长得真像,真像……”
  也有四十二岁了的萧海山笑著说:“您还记得啊……”
  “记得的,记得的……”夏爷爷指了指胸口,“记在这里,忘不了。”
  夏时季见他爷这样,知道夏爷爷又会想起以前的事难受的,忙把手中还在扯拉的背包塞到也背了一个包的李昱泊手里,连忙过去扶住了他爷,问:“萧伯伯,车在哪啊?”
  萧海山见状也知道了夏时季的意思,连忙说:“再走几步,再走几步……”
  李昱泊跟在他们身後,再看了看忙碌的港口和来往的豪华车辆……这几年A市到处都是过於开发一时暴利的旅游地点,但政府一时之间对於治安没有铺展到位,於是,钱多了,人也多了的这些地方最容易发生意外,并且还不能及时得到帮助。
  并且,他跟夏时季都是A市有名的两个成功商人的儿子,在春夏镇还好,那里毕竟都是他们俩家的根,没人敢打他们的主意。
  但在人杂的地方就说不定了……上次他们兄弟几个连带夏时季受山那边的梅花镇里朋友的邀请去玩,就不知道谁知道了他们的身份,落了一下单的夏时季差点被敲昏带走。
  如果不是自己看得紧的话……李昱泊想都不敢想会有什麽後果。
  自那以後,每次出外,只要在A市范围内,李昱泊都会多留几个心眼,环境逼得他不得不多想,不得不就事先提防。
  李昱泊打著电话,看这时夏时季走在路口像在等车,他转过背,跟他爸爸的好友确定了他们到的地方的地址,听著那边的中年汉子在吆喝著喉咙叫著要带过来见他们的人……眼睛不断地打量著这对这个小地方来讲过於繁华的四周……
  停车场在对面的路的那边,还有几十米的样子,等走到路边,萧海山让他们等等,他去停车场开车过来绕到这边路口接他们。
  夏时季看萧海山走去取车了,对他爷说:“爷,不想了啊,咱不难受。”
  夏爷爷点点头,半转过身要正对著他说话……
  哪想,他正要说话之际,一辆车突然迅速突在了他的身边,车门非常快地被推了开,那门快速地一扫把正在转身的夏爷爷撞到了地上。
  夏时季一看他爷被煽到了地上,猛地扎到地上去扶他爷,双眼抬起头凶狠地看著下了车就要往港口走,看都没看他们一眼的人。
  操……操他妈的祖宗十八代,把人给煽倒了就跑,夏时季怒火四溢,对著人吼:“没长眼睛啊?撞倒人了想跑?”
  那个穿了一身昂贵西装,脸上有著横肉,像个官员模样的男人听到声音看了他们一眼,一看夏爷爷是个老人就更不耐烦了,很轻蔑地说:“没死吧?得了……”
  他从衣服里掏出个夹子,扔了几张钱到地上,转身就要走。
  而这时开车的司机也下了车,谄媚地接著他的话头笑著对那人说:“杨处长,你走吧,船快开了,别耽误您宝贵的时间了,这里我来收拾……”
  没死吧?别耽误您宝贵的时间了,这里我来收拾?夏时季一听,真是全身上下立马全都火了,一看那人真走了几步要离开,看了看摸了一下他的手示意他息事宁人,却因撞到了腰疼得在呻吟的夏爷爷,眼睛一冷,一把起了身,大走了几步追上那人,扯著人後背的衣服把他的正面拉了过来,握起拳头狠狠地向这恶心的东西的脸打去,咬著牙说:“你他妈撞了我爷歉都不道一声就想走?”
  李昱泊打好电话,转过身找夏时季身影那一刻,全身所有的血液都往脑壳里一处涌……
  一点犹豫也没有,他下意识就拼了命的往前跑,二十多米的路让他跑了不过几秒就到了,他迅速敏捷地一把扯住那个连揍了躺在地上的夏时季好几拳还没停手的男人,把钢硬如铁的拳头砸在了他的脸上,愤怒地吼:“你他妈的敢动他?”
  那男人的脸只一拳就被他打得从鼻子里喷出了一条血,紧接著的李昱泊的第二拳打上他的脸……在没有让人还手余地的时间里,一下,那脸很快就血肉模糊了。
  “你他妈的敢动他?”李昱泊声嘶力竭地吼,把练过的手拳头毫不犹豫地第三次打在了同一张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