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只是简单的两字,李昱泊却硬是重重拉了一下夏时季,夏时季一个回身撞到了他的胸上,发出了沈闷至极的撞击声。
  夏时季被撞得发疼……红著眼睛抬头看他,却发现李昱泊也红了眼睛。
  只见他哑著噪子低沈地,恶狠狠地问:“你去哪?”
  “我……”夏时季看著他的红眼,耳朵里听著他凶恶的口气,一下被堵了话,委屈不可避免地在心里乱窜得跟涨了潮的潮水一样那样汹涌澎湃,“你难道没看到爸爸那样对我吗?”
  要他忍著,好吧,他忍了下来……他忍了,他还想怎麽样?
  “你……”李昱泊闭了闭眼,司机已经从另一端过来了,他死掐著夏时季的手,低沈的声音里些透著股死灰:“你以为我一句话都不能说就好受了?”
  夏时季低下了头,用没被掐著的另一手粗鲁地把一下就喷出来的眼泪擦掉,挣脱掉李昱泊的手,往货车的後座上爬。
  李昱泊转过身看著他爬了上去,再次转过身看著走过来的司机时,握了握手,把修煎得短短的手指甲都掐进了手中,才硬是把所有情绪在片刻全部压了下去,脸上露出淡淡了温和的笑意。
  夏时季蜷成一团背著李昱泊躺在後座,他本来就瘦,蜷成一团就差不多真就那麽大点,小小的一团就那麽缩在那里……李昱泊坚决地抱著他,前面的司机瞥见了连忙问:“怎麽了?”
  李昱泊回头说:“他胃疼,睡一会就好。”
  他说後,司机问了句“吃药没”,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後就没再说话了。
  李昱泊用车上的薄被把他们俩罩住,抱紧著夏时季,硬是不肯撒手。
  夏时季被他抱得过紧,小小地抽了口气哼了哼,其实一看到李昱泊红著的眼睛他知道自己过份了,这一点也不能怪李昱泊,是自己被他纵得惯了,什麽错都要推到他身上。
  听著李昱泊跟人撒谎说他胃痛,他哼了哼,掐了下李昱泊在他面前的手,却依稀摸到了一点湿糊糊的东西……他疑惑地一低头,看见了李昱泊的拳头紧握著,猛地心里一惊,迅速去拉扯李昱泊的手指,就著透进被子来的那点淡淡的光发现李昱泊的手心被他自己掐了破,还好指甲不长,只是破了皮流出了血……
  但,就算这样,夏时季当场心就停跳了一秒,然後回过神来全身神经都像被揪紧了一团疼得厉害……
  “你……”夏时季想转过头踢他咬他打他,不管怎麽样他都要弄死敢这样对他的李昱泊,可下一刻被李昱泊死死抱住,在他耳边说:“乖,你乖……”
  那轻轻的声音里带著乞求,听得夏时季的眼泪又他妈大滴大滴地往下掉……嘴里呜咽著:“你欺负我……”
  明明知道他会心疼,可他还这样……夏时季奋力地转过身,窝在李昱泊的胸膛前真的嚎哭了起来,他不敢哭出声让前面的人听到,紧抓著李昱泊的那只手放在怀里又不敢咬,他一下比一下更抽著气窒息般地哽咽著哭泣,又不能发出声,身体细微地抖动著,那样子可怜得要死,没多久,李昱泊胸前的衣服全湿了透。
  “乖,宝宝乖……”李昱泊任他哭,他就是要让他记住,敢离开他是什麽後果,别的事他都可以明著暗著纵容他,唯独这一事,一次都不可以破例。
  他敢当著他的面走一次,他就让他受一次教训!
  看他以後还敢不敢!
  夏时季难受得要死,他流著泪闷在被子里李昱泊的胸前,把李昱泊的手心的血迹舔了干,他先前哭得差点岔了气喘不上来,可李昱泊都只是安抚地用另一手拍著他的背,说一两句让他乖之外,再也不说别的了。
  他有时真是恨死了李昱泊,他总是能轻而易举地能让他难受,然後不得不对他束手就范……因为不能让别人知道,他甚至都不可能哭出声来……
  他忍著,忍一次两次无数次……好吧,他忍!只要李昱泊不拿他自己惩罚他,他什麽都忍……夏时季想著觉得心都快要难受得要死了,他捧著舔干了血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当宝贝一样的捧著,咬著嘴唇哽咽著,死死不让自己发出声来。
  李昱泊头低著看著薄被里依附著自己的人……眼角嘴角全都冷然一片,不该纵容的,休想他会退步。
  小车比货车快,回去春夏镇的一行十多辆的小车车队已经离他们很远了,速度没有跟他们一致了。
  到了中午,李昱泊他们在路中间的一个休息点吃中饭。
  夏时季没有下车,只有李昱泊跟货车司机们打了招呼,让他们吃完休息一个小时再上路之後,才从休闲餐厅带了点水果和冰成了柱体的矿泉水回来。
  夏时季哭得眼睛肿得老高,他拿著冰矿泉拿著压了压夏时季的眼睛,喂他吃了半个削好了的菠萝,又拿出背包里准好的面包跟牛奶喂他吃了点,才终於开口,“好点了?”
  夏时季拿著红肿的眼睛看他一眼,低低地“嗯”了一声,咬了咬李昱泊伸到他嘴边的手指……他懒散地躺在李昱泊的怀里,一句话也不想说。
  他是哭得累了,李昱泊也没想让他多说话,只是把夏时季不再吃了的半个面包放到嘴边咬了一大口,吃起他的午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