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德黑兰航空公司A71578航班,我是机长”,随着机长低沉的声音,金乔把随身的行李艰难地塞进机舱内的行李箱。
“阿乔,我来吧!”。
一只纤细的玉手出现在金乔旁边,很快,两只行李包就安放到位。
“云姐,我真没用!”金乔对坐在他旁边,和他年龄差不多的的一个女孩说道,“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是你在照顾我。总是一付病恹恹的样子,我都烦透自己了。”。
女孩的身材和年龄都和金乔仿佛,只是健康红润的肤色和金乔的苍白肤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阿乔,你不用这样。我们这次不是去印度吗,那里的菩提阿赞大师是个有名气的占卜师,你的病肯定能治好的。而且此行的各种费用,父亲已经全部付清。”谈起父亲,姬若云的脸上一阵黯然。
“云姐,你不要太难过。虽然院长出了意外而过早地走了,但你和我已经长大,已经可以照顾自己了,所以院长还是比较安心的走的。虽然他并没有看到我痊愈的样子,但我们一定会一起坚强地活下去的,不是吗!”金乔轻声地安慰着姬若云。
姬若云也轻轻地点了点头。
“洪”,随着一阵哄鸣声,飞机在跑道上开始滑行,四周的建筑迅速地向后、向下退去。金乔感觉自己的血液也在很快地向脚部堆积,感到一阵头轻脚重。在一片眩晕中,金乔的思维也回到了自己一生的回忆中,一幕幕的记忆仿佛电影,在自己的脑海中连续地播放。
自己本来是个孤儿,按照孤儿院长,也就是姬若云的父亲,的说法,自己是在一个雷雨交加的晚上,院长从外面回来的路上,在孤儿院门前的桥上捡到的。
“天空下着滂沱大雨,一直持续了三天三夜。一道道的闪电划过长空,漆黑的夜晚被照亮得犹如白天,震耳的雷声似乎没有消停过,仿佛天都要被闪电劈成碎片,被雷声震的粉碎。我很担心孤儿院,所以冒雨往回赶。急急忙忙地经过孤儿院前面的桥上时,脚上踢到了一个东西,忙捡了起来,发现是一个襁褓,脸面的小孩小眼紧闭,呼吸若有若无。我没有细看,抱着小孩就跑回了孤儿院。”。
“说也奇怪,对于这场极端的恶劣天气,气象台居然没有任何的预报,导致政府没有做任何的防范措施,房屋、桥梁、人员、农作物造成了大量损失和伤亡。好像这场灾难是凭空突然发生的,而后又突然停止。没有台风,没有强对流,在这场灾难过后的几年里,气象部门得不出任何结论来解释这场灾难的起因。后来也被人们渐渐淡忘。”。
“而你也渐渐长大,因为你是在桥上捡到的,所以我准备取名姬桥。但我也给你做过算命,说你命里缺土,而木克土,所以,我想就给你取名姬乔。但说也奇怪,一天我抱你去做人口登记时,你的小手里紧紧地捏着你胸前的鼎状物件,口里一直模糊不清地说着“JIN”的发音,我想,那你就姓金吧,所以就取名金乔了,哈哈。”。
金乔抓起胸前的鼎,又细细地看了起来。虽然这个鼎他已经看了很多次,甚至用放大镜看过,圆形,四个脚,还有鼎的内外有一些奇怪的花纹外,没有任何的异常,火烧,水浸,甚至射线检测,都没有任何异常。
忽然感觉有人拍他的肩膀,金乔回过神来。
姬若云坐在他旁边,一头的短发,穿着一身淡青色的中性服装,一双运动鞋。她看金乔自从飞机开始滑行时开始,就一直在发愣,就拍了拍他肩膀。
“阿乔,不用想太多,到印度后,如果还是不行,大不了我养你一辈子!”姬若云一脸的正经。
金乔看着比自己大了两岁的姬若云,沉默了。想起自己的儿童岁月,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自从自己有记忆时开始,自己的身体就很孱弱,一直都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稍微做点有点运动量的动作,就会气喘吁吁。腿不能跑,手不能提,被孤儿院的其他同伴称作是“男黛玉”。而当自己一空下来时,自己的注意力总是恍惚,然后整个人就会变得懵懵懂懂。当其他孤儿嘲笑他时,姬若云就会站出来,赶跑其他小孩,而且事后来一再地安慰他。每当姬若云出外游玩时,总会带一些好吃的东西,又或者是一些玩具回来给他。虽然姬若云一直都是一副男孩的穿着,从性格上来说也更像一个男孩,但对金乔来说,姬若云绝对是一个称职的姐姐。
由于身体的原因,姬院长教他练武当长拳。有一定的运动量,但动作可快可慢,不至于因为动作过快而造成金乔体力上的负担。而且每天督促他早晚都练一次。二十多年来,已经成了习惯。自己今年已经二十八了,按照院里规定,早就不能在这里了。但在院长的帮助下,自己相当于在院里工作。而院长虽然为金乔介绍过几次对象,但金乔都拒绝了,自己这么弱的身体,还是不要害别人了。而姬若云虽然在他父亲的介绍下结了婚,但与丈夫的关系并不好,在她父亲去世后,就离了婚。回来和金乔一起在孤儿院工作。
而自己从三岁开始,孤儿院经常会来人给自己看病。中医的,西医的,但来的医生却看不出任何症结,除了身体很虚外,查不出任何问题。中药,西药,金乔吃了很多,但始终没有效果。由于身体的原因,久病成医,金乔也读了不少医学方面的书籍。自己自从十岁开始,已经当了孤儿院的义务小医生。对于穴道、经脉,也有了比较深的研究。
“云姐,我不想这样,我不想当一辈子废人。我一定要强壮起来,由我来养你一辈子,我发誓!这是一个男人的职责!”。
飞机迅速地爬上高空,穿过云层,然后平稳地飞行,金乔感觉头轻脚重的感觉逐渐消失,解开身上绑着的安全带,动了动有点僵硬的身体,再放下前面的小桌子,一手撑在小桌子上,转头向舱外看去。刺目的阳光照耀在飞机的翼上,反射出一片的银色。由于少了云层的阻挡和过滤,透过机舱的阳光,依然有一些热的感觉。下方云层叠叠,完全是一片云的海洋,厚厚的,好像铺了一层棉花。虽然飞机的速度很快,但在云海上飞翔,却感觉不到它的速度。
“躺在上面应该很舒服吧!”毫无来由地,金乔脑子中出现了这个荒唐的念头。“又或者像孙悟空一样,能腾云驾雾,肯定很爽吧!”对于第一次做飞机的金乔来说,一切都是新奇的。
“各位旅客,根据机场通知,前方约二十公里处,可能存在较厚的云层,我们经过时,可能会产生一些颠簸,请各位旅客不要惊慌,系好安全带,并收起座位前方的小桌子。祝各位旅途愉快!”金乔正在胡思乱想时,机舱内传出机长的声音。然后金乔就看到几个空姐在检查旅客的安全情况,同时朝机舱前部集中。金乔和姬若云也连忙按照机长的要求,扣好安全带,收起小桌子。
不一会儿,机舱外面黑了下来。浓墨似的黑云很快就将飞机包了起来,好像一只飞鸟一头砸进了黑色的海洋,金乔甚至能看到黑云从机窗前飘过,前部的机翼也瞬间好像被染成了黑色。同时飞机也从开始的轻微抖动,到后来的剧烈晃动。机舱里也从开始时的安静,逐渐变得嘈杂起来。
“请旅客不要惊慌……。”没等空姐说完,机舱里传来机长的声音。
“请旅客系好降落座位上方的救生衣……”。
可是紧接着,机舱喇叭里又传出机长略显惊慌的声音。
“怎么回事?机场通知明明说云层长度只有十公里,而我们已经飞了五分钟了,怎么还没有飞出云层……。”随即没有了声音,显然机长关掉了机舱喇叭。
但机舱里却“哄”的一声闹开了。
“我不要死啊!求求你啊,上帝!”。
“机长,救救我们啊!”。
金乔和姬若云同样大吃一惊,第一次坐飞机,就遇到这种倒霉事。但很快镇定了下来。
“云姐,我们可能要死了啊!”。
“是啊!”。
“但我们还是在一起啊,我们虽然没有同时生,但可以同时死,而且在院长走后,我们依然在一起,没有让院长失望,不是吗!”。
姬若云和金乔相视一笑,两人紧紧地拥在一起。
“砰”的一声,一个行李包从行李舱内掉了出来,紧接着,一个个的行李包跟着往机舱里掉。金乔感觉到一阵头重脚轻,金乔知道飞机在往下掉,而且是在旋转着往下掉。金乔闭上眼睛,耳朵里却回想着院长和他说的话。
“乔儿,关于你的病,我问过很多人,得出的结论是:你可能少了魂魄。一般人有三魂七魄,而如果遗失一魂或一魄,人的气血就会虚,阳气减少,精神不振,而产生各种疾病。而根据你的症状,你遗失的可能不止一魂或一魄。而在这种情况下,你还能存活到现在,简直是一个奇迹。这次我帮你联系的那个印度医生,是一个佛教大师,据传在这方面有很高的造诣,也许这是你唯一的希望。而那位大师指导你的症状后,也大感兴趣,希望能当面给你诊断。你一定要重视。”。
“咔”的一声震天巨响,金乔看到A71578航班从中部断裂。
“啊!”。
“啊……”。
金乔在掉下去的同时,看到了一个黑色的漩涡出现在空中,飞机碎片、行李、人不断地被吸了进去。
“抓紧!”金乔和姬若云紧紧地抓住对方的手,双方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绝望和不甘。强大的吸力撕扯着两人。
两人被漩涡的吸力强行分开。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