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田威的妈妈死活不同意我去参加葬礼,而我又是真的想去送送他,无奈我自己只好在田飞告诉我的墓地里等着,等着他的家人都离开了,我才一个人坐在那里,看着墓碑上那张阳光灿烂的笑脸,似乎这一切都是幻觉,我甚至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只能接受他离开的现实。“田威得了一种病,很早就有了,只是他自己不知道罢了。其实我们大家也不知道。”我回过头,看见田飞站在身后,他冲我勉强的笑了笑“我知道你会过来,也很想知道田威的事情。”
“谢谢你。”
他呼了一口气:“不用,我只是代替田威告诉你而已。”说完他站在那里盯着田威的照片说道“上次我们送二婶去医院,准备回来的时候田威突然有些头晕,你知道我二婶就这么一个孩子,所以非得叫检查身体。这一检查。”
“什么病?”
“胰腺癌晚期。而且是晚期的晚期。”
我流着泪“老天为什么这么不公平。可是为什么之前就没有察觉呢。”
田飞摇了摇头“是什么早已经不重要了,现在他的离开直接的影响了我二叔一家。似乎他们看上去已经苍老了许多。”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萧潇,不管你和田威有多深的感情,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去打扰我二叔他们一家了。我二婶一直说是你害死了他的儿子。别叫他们再想起往事。以后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田飞走了,我搂着他的墓碑哭了好久。我不能去看他的父母那么以后有机会我会用另一种形式补偿吧。
一周后,等我再去上班的时候我才被得知,我被炒鱿鱼了,拖着有些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家,谁也没理我,我径自的回了房间呼呼大睡起来。等我自己发觉不对劲儿的时候已经是过了两个月了,我自己一个人悄悄的去了医院,才知道这个小生命呆在我的肚子里这么久了,丝毫没有犹豫的就打算把他生出来。可是当我回到家后,我才知道事情远没有我想的那样简单,丢了工作的我几乎都没钱给爸爸拿药,我还能拿什么生下孩子呢。而且看着身体瘦弱的爸爸,我都不知道要如何的跟他们开口。,我包里的化验单也不敢拿出来,看到妈妈在那儿做饭,我赶忙过去帮忙“妈,我来吧。”
“不用,萧潇啊。我和你爸对你。嗨,你可别记恨爸妈啊。”我摇了摇头“妈,你们说什么呢?本就是我做的不好。现在工作还丢了,我爸的药。我都自责死了。”我妈笑了笑“萧潇,自责什么?爸妈都还在工作,每个月省着点,药钱会有的。不过就是没有太多余的给你了。”我赶忙的摇头说“妈,我不能给你们钱就已经很内疚了怎么能叫你们给我呢。”。至此我心里有了一个决定我要去大都市——北京,我要去挣钱。我要在我生宝宝之前挣一笔钱回来。
其实我家离北京并不算太远,大半天左右的时间就到了,我记得我十岁左右学校组织看升旗的时候是黑天去的,到了北京天还没亮呢。我爸妈并不赞同我去,一个女孩子背井离乡的一个人在外面,他们不放心,可是我却是铁了心一般非要做出些什么来,抱着这样的心情我一个人简单的收拾了几件衣服,带着少许的路费就离开了家,离开了这个有着田威存在过的地方。
一个人从西客站下了车,往着这些人来人往的行人,自己突然觉得是不是有些仓促,我要住在哪儿?我去哪里找工作?自己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着,看见好多人都在等公交车,凑了热闹上了去。至于到哪里,我也不知道。看着人流都下了车,我也下来了。我不知道到了哪里,但是我却发现了一张纸。招工招聘。
就这样,我认识了来北京第一个朋友,王楚姐。也是她的帮助我才得以在北京生存下来。我的工作很简单,就是给王姐卖鞋子,当王姐知道我是为了生下这个孩子后对我很照顾,管吃管住一个月给我开一千元的工资,一千元对我来说真的是一笔不小的数字了,我曾问过王姐为什么对我那么好,王姐只是看了看我很随意的说“女人都不容易,互相理解呗。”慢慢的我才得知,原来王姐早年离异,独自带着孩子生活,现如今他的儿子正在外地上大学呢。
我们小店儿的位置在鼓楼大街的一间门面里,面积还可以,里头可以住人,外面就是做生意的地方,在我没来之前有一个跟了王姐好几年的女孩子因为准备回老家了,所以王姐才在门口贴了一张招工招聘,我觉得一定是田威在天之灵对我的保佑,要不然怎能叫我如此的幸运。
来这里已经一个月了,我已经能很轻松的学会了如何推销、如何的买卖,而且王姐也夸我越来越精明了,前天王姐还和我说,如果我的销售量很好的话,每个月底还能给我一定的提成,为了这个可能的提成,我卖力的工作着“萧潇啊,我出去一下,店里你盯一下啊。”王姐收拾着包包往外走“恩,放心吧王姐。”我看着王姐离开的身影,不禁一笑,王姐是一个很有气质的富态女人,随着孩子的日渐长大,王姐的心也开始在动摇着,用她的话说就是女人必须要有爱情才能得以生存,所以今天保准无疑的是去相亲。我低下头,摸着自己的肚子。久久的出着神。直到门口的门铃“您好,欢迎光临。”我机械性的抬起头,礼貌的说着“您好,欢迎光临。”进来的是一个个子不高的男人,看不看我,自顾自的在一排排鞋架上看着。我盯了一会儿后,觉得是不是人家不好意思开口“您好,先生。有您喜欢的款式吗。”那个男人一手插兜,一手在鞋架上来回的摸来摸去,看我一眼,慢悠悠的开口,而且还是透着一股子女人的味儿“我先看看,不行啊。”我抿着嘴“行,不过我怕您对这些不太了解,所以想着能不能给您介绍一下。”谁知道他一扭头“哼。”。我一下子没忍住就笑了“你笑什么笑,你笑什么笑?”本来我是对他那种女儿态的模样给刺激了一下,此时的他更像是一个得理不饶人的妇女一般,吓得我愣在原地不敢回应了,他见我如此,阴阳怪气的说“切,一看你就是一个乡巴佬,没见过世面的主儿。”我看他是有些瞧不起我,有些不高兴“是,我没你高贵,我一个乡巴佬哪里比得上你这个娘娘腔。您还是到其他的地方看看去吧。我们庙小。”说完我很不服气的在想;有什么啊,你不就是比我早来北京吗?这么瞧不起人。这鞋我不卖也罢。
“哈哈哈,嘿,想不到你这个乡巴佬还挺有骨气的啊。哈哈。”这个阴阳怪气的男人对我连说带笑的,搞得我真想揍他一顿,见我没理他,自己便过来我旁边自言自语起来“我呢,是别人介绍过来买鞋的一进来就知道换人了,原来那个小姑娘可没你这样。你比她有骨气。”说完又哈哈大笑起来我撅着嘴,不高兴的说“既然你是介绍来的,那你愿意买就买,别跟我多说话。我这个乡巴佬还是别搭理的好,省得你自降身价。”
“你可真有性格的。真是够倔的。不过这种人我待见。”
“我不待见你。”
“你待不待见我没关系,重点是我待见你。”说完又审视了我一眼“你要是好好捯饬捯饬还可以的,就是个子矮了点。”
“你买不买鞋,不买的话就离开吧。孤男寡女的我一会儿可喊人了。”说着我警觉的往门口的方向站了站。
“哈哈,你这人真是有意思。我对你这样的还真不感兴趣。”说完把我扒拉到一边“我叫李牧。你问问王姐就知道了。改天再来看你。”说完就离开了。
我长出了一口气,心想这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啊。这一天王姐一直到傍晚才回来,喜滋滋的进了屋“王姐,你回来了。”
“萧潇啊,今儿怎么样?辛苦你了啊。”心情大好的王姐一边说一边给我递来一份饭菜“给你,王姐给你带的好吃的,好好补一补。”
“谢谢王姐。”我一边打开饭菜一边说“哦,对了王姐,你认识一个叫李牧的人吗。”
正对着镜子臭美的王姐转过身来“李牧?今天来的吗?”
“恩,是个娘娘腔吗。要是的话就对了他说他认识您。”我一边吃一边说,当然我不可能把他讽刺我的话也一并说出来。
王姐思索了一会儿“看来咱们有大生意了,明一早我就联系他。”吃半差儿的饭差一点就噎住了“王姐,他是谁啊。”
王姐一边照镜子一边说“你这个傻丫头,肯定没把他当成金主儿。他啊,可是一个大客户呢。”说完去收银台那边点了点钱“今儿一会儿就关门休息吧,天也不早了。我先回家了啊。”送走了王姐,我还是一直没想明白,这个娘娘腔的李牧到底是什么来头。
第二天八点不到,王姐就来了,一进门还给我带来了热乎乎的豆浆和包子,我笑着接过去准备梳头发,这时王姐说“萧潇啊,你有没有想过你下一步的打算啊。”我吃着包子,不知道王姐的意思“我不挺好的吗?在王姐这里挣钱,回头好养活这个孩子。”
“傻丫头,我说的不是这个。”说完很正经的拉着我得手“你啊还是年轻,你想过没有这孩子没有准生证你怎么生?就算生出来了,那没有户口你怎么办?将来孩子上学怎么办?你这马上就快四个月了,一次也没去过医院,你放心,我都不放心。”听王姐这么一说,本来心情挺好的我,一下子就蔫了。我就一心的想生下田威的宝宝,却根本没考虑过其他的事情。这么多的难题我该怎么办啊?王姐看我的样子,拍了拍我“没事,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也替你想想办法啊。”我点了点头,机械性的吃着包子。
十点多钟,王姐拨通了李牧的电话:“李牧啊,昨儿个你来王姐这里啦。哎呦,你看你,还想着我,那我可要好好的谢谢你。有你照顾着啊,王姐的日子可就是好过多了。”电话那头谁知道在说些什么呢。突然啊,王姐说着说着就推开店门去外边说去了,王姐这人热情,好说,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大概说了有半个小时才回来“萧潇快点盘盘货,看看我前些日子进的那批平底儿的休闲版男鞋女鞋还有多少双?”
“哦。”我赶紧的去点货“王姐,数好了,男女鞋各200双,从35到45都有。”我拿着单子给王姐看“王姐,那个李牧要的?”
王姐拿过单子笑盈盈的说“萧潇啊,李牧这人就是爱开玩笑,你别看他娘娘腔,这人啊可有爱心了,知道他要这些鞋干什么不?”我摇了摇头,王姐神秘的一笑“这小子是高捐献,送往贫困山区的。”听到这儿,我一下子就对他又改观了许多,想着昨天个子不高,相貌一般,还娘娘腔的李牧,竟然还有这么好的爱心。看来自己真的是。
“王姐,这个李牧心肠真好啊。”
“可不是,自己搞公司的。也快30了,哎,要不你们俩凑合凑合吧。”王姐突然的说道“我看行男未婚女未嫁的。”
“王姐,快别说了。我只是想平安的生下孩子,也算是给田威的一个交代。至于自己如何我还没有考虑呢。”
“你啊。傻孩子。”我们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快一点的时候我看见李牧进来了“嘿,乡巴佬。忙着呢?”一进来就是一嘴的阴阳怪气,刚才存在的对他的好感顿时跑光了。我也没搭理他,自顾自的整理着鞋柜“哎呦,李牧来了。货我和萧潇都整理完了,开车了吗,我们给你搬上去。”李牧笑着走过去和王姐握了握手“等一会儿,我坐公交车来的,拉货的车一会儿就到。”
“李牧,这次你准备去哪儿啊。”王姐好奇的问着。
“这次啊,不远。过了河北的地界,那边有领导在那儿等着,具体哪里还不知道。”此时的李牧还挺认真的。
“哎,李牧啊。你结婚了没有啊。”冷不丁的王姐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吓得我啊。赶紧的看了看王姐。哪料王姐根本没看我。
“没结婚呢,怎么了王姐?”
“嘿,没结婚呢啊,我猜也是。那王姐给你介绍一个好姑娘如何。”额滴神啊,这王姐似乎完全忘了我们的聊天了吗?我刚要开口就听李牧语出惊人的来了一句“王姐,别费心了。我不喜欢女人。”额,此时屋里的空气顿时凝结,我手里拿着鞋惊奇的合不上嘴,王姐尴尬的点了点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时候李牧反而很自然,捂着嘴巴笑了起来“我说王姐啊,你也是见过世面的,怎么反应和乡巴佬一样呢呵呵呵。”一边说一边看着我笑,等我反应过来后我白了他一眼,王姐赶忙打趣道“人家叫萧潇,有名字。别老瞎叫。”说完跟着李牧一起笑起来了。
中午的时候简单的吃了点饭,货车就来了,下来两个司机摸样的人,一进门就对李牧挺尊敬的样子,李牧吩咐了一下那些是搬上车的后那两个人就开始工作了。不一会儿就送上了车,李牧拿出一个信封递给王姐“王姐,这是鞋钱。我的走了,还得去下一家采购衣服呢,快入秋了,送点冬衣过去。”说完以后就走了。等李牧出了门,王姐掏出信封里的钱来点了点“嘿,要说这人李牧啊就是仗义,给的够意思。”说完从里面掏出一小沓子递给我“萧潇拿着,王姐给你发的提成。”我也没拒绝,毕竟我是出来挣钱的,可是当我拿到手里“王姐,你给我的是不是多了啊,2000块呢。”我又高兴又吃惊的问道“你这傻丫头,2000块你就满足了。拿着吧,你应该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