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用蜜,皆先火煎,掠去其沫,令色微黃,則丸經久不壞。掠之多少,隨蜜精粗。
  凡丸散用巴豆,去皮、心、膜,杳人、桃人、草整、胡麻諸有膏膩藥,皆先熬黃黑,別搗令如膏。指機視泯泯爾,乃以向成散;稍稍下臼中,合研搗,令消散,仍復都以輕疏絹篩度之,須盡,又內臼中,依法搗數百杵也。湯膏中用,亦有熬之者,雖生并搗破之。
  凡用桂心、厚朴、杜仲、秦皮、木蘭之輩,皆削去上虛軟甲錯處,取裹有味者秤之。狹苓、猜苓,削除黑皮;牡丹、巴戟天、遠志、野葛等,皆槌破去心;紫苑洗去土皆畢,乃秤之;蓬白、蔥白除青令盡;莽草、石南、茵芋、澤蘭,皆剔取葉及嫩莖,去大枝;鬼臼、黃連,皆除根毛;蜀椒去閉口者及目熬之。
  凡狼毒、根實、橘皮、半夏、麻黃、昊茱萸,皆欲得陳久者良。其餘惟須精新也。
  凡方云巴豆若干枚者,粒有大小,當先去心皮,乃秤之,以一分准十六枚。附子、烏頭若干枚者,去皮畢以半兩准一枚。根實若干枚者,去禳畢,以一分准二枚。橘皮一分准三枚。棗有大小,三枚准一兩。云乾薑一累者,以重一兩為正。
  凡方云半夏一升者,洗畢秤五兩為正。蜀椒一升者,三兩為正。昊茱萸一升者,五兩為正。菟絲子一升,九兩為正。菴筒子一升,四兩為正。蛇床子一升,三兩半為正。地膚子一升,四兩為正。此其不同也。云某子一升者,其子各有虛實、輕重,不可通以秤准,皆取平升為正。
  凡方云用桂一尺者,削去皮畢,重半兩為正。甘草一尺者,重二兩為正。云某草一束者,以重三兩為正。云一把者,重二兩為正。云蜜一斤者,有七合。猜膏一斤者,有一升二合也。
  右合藥分劑料理法則。
  臣禹錫等謹按徐之才《藥對》、孫思邈《千金方》、陳藏器《本草拾遺》序例如後。
  夫眾病積聚,皆起於虛也。虛生百病。積者,五臟之所積;聚者,六腑之所聚。如斯等疾,多從舊方,不假增損。虛而勞者,其弊萬端,宜應隨病增喊。古之善為醫者,皆自採藥,審其體性所主,取其時節早晚;早則藥勢未成,晚則盛勢已歇。今之為醫,不自採藥,且不委節氣早晚,又不知玲熱消息,分兩多少,徒有療病之名,永無必愈之效,此實浮惑,聊復審其玲熱,記增損之主爾。虛勞而頭痛復熱,加枸杞、萎蘿。虛而欲吐,加人參。虛而不安,亦加人參。虛而多夢紛紜,加龍骨。虛而多熱,加地黃、牡蠣、地膚子、甘草。虛而玲,加當歸、芍蓊、乾薑。虛而損,加鍾乳、棘刺、薇蓉、巴戟天。虛而大熱,加黃苓、天門冬。虛而多忘,加狹神、遠志。虛而驚悸不安,加龍齒、沙參、紫石英、小草。若玲,則用紫石英、小草;若客熱,即用沙參、龍齒;不玲不熱,皆用之。虛而口乾,加麥門冬、知母。虛而吸吸,加胡麻、覆盆子、柏子人。虛而多氣兼微咳,加五味子、大棗。虛而身強,腰中不利,加磁石、杜仲。虛而多玲,加桂心、昊茱萸、附子、烏頭。虛而勞,小便赤,加黃苓。虛而客熱,加地骨皮、白水黃耆。虛而冷,甩隴西黃耆。虛而痰,復有氣,用生薑、半夏、根實。虛而小腸利,加桑嫖峭、龍骨、鸚陛豚。虛而小腸不利,加狹苓、澤瀉。虛而損,溺白,加厚朴。諸藥無有一一歷而用之,但據體性玲熱,的相主對,聊叔增損之一隅。夫處方者宜准此。
  凡諸藥子人,皆去皮尖及雙人者,仍切之。
  凡烏梅皆去核,入丸散,熬之。大棗擘去核。
  凡用麥蘗、夠、大豆黃卷、澤蘭、蕪萸、僵蠶、乾漆、蜂房,皆微炒。
  凡湯中爾麝香、犀角、鹿角、羚羊角、牛黃、蒲黃、丹砂,須熟末如粉,臨服內湯中!攪令調和服之。
  凡狹苓、芍藥,補藥須白者,瀉藥惟赤者。
  凡石蟹,皆以槌極打令碎,乃入臼;不爾,搗,不可熟。牛膝、石斛等入湯酒,拍碎用之。
  凡菟絲子,暖湯淘汰去沙土,乾,灑,暖酒漬,經一宿灑出,暴,微白,搗之;不盡者,更以酒漬,經5三五日乃出,更曬微乾,搗之,須臾悉盡,極易碎。
  凡斑貓等諸蟲,皆去足翅,微熬,用牡蠣熬令黃。
  凡諸湯用酒者,皆臨熟下之。
  凡用銀屑,以水銀和成泥。
  凡用鍾乳等諸石,以玉槌水研三日三夜,漂煉,務令極細。
  藥有宣、通、補、泄、輕、重、澀、滑、燥、濕,此十種者,是藥之大體,而《本經》都不言之,後人亦所未述,遂令調合湯丸,有昧於此者。至如宣可去壅,即薑、橘之屬是也。通可去滯,即通草、防己之屬是也。補可去弱,即人參、羊肉之屬是也。泄可去閉,即草整、大黃之屬是也。輕可去實,即麻黃、葛根之屬是也。重可去怯,即磁石、鐵粉之屬是也。澀可去脫,即牡蠣、龍骨之屬是也。滑可去著,即冬葵、榆皮之屬是也。燥可去濕,即桑白皮、赤小豆之屬是也。濕可去桔,即紫石英、白石英之屬是也。只如此體,皆有所屬。用藥者,審而詳之,則無遺失矣。
  凡五方之氣,俱能損人,人生其中,即隨氣受疾。雖習成其性,亦各有所資,乃天生萬物以與人,亦人窮急以致物。今嶺南多毒,足解毒藥之物,即金蛇、白藥之屬是也。江湖多氣,足破氣之物,即薑、橘、昊菜萸之屬是也。寒溫不節,足療溫之藥,即柴胡、麻黃之屬是也。凍氣多風,足理風之物,即防風、獨活之屬是也。濕氣多痺,足主痺之物,即魚、鱉、螺、蜆之屬是也。陰氣多血,足主血之物,即地錦、石血之屬是也。嶺氣多瘴,足主瘴之物,即常山、鹽麩、涪醋之屬是也。石氣多毒,足主毒之物,即犀角、麝香、羚羊角之屬是也。水氣多痢,足主痢之物,即黃連、黃檗之屬是也。野氣多蠱,足主蠱之物,即奠荷、酋根之屬是也。沙氣多狐,足主短狐之物,即鵬塢、鴻鸛之屬是也。大略如此,各隨所生。中央氣交,兼有諸病,故醫人之療,亦隨方之能;若易地而居,即致乖舛矣。故古方或多補養,或多導泄,或眾味,或單行。補養即去風,導泄即去氣,眾味則貴要,單行乃貧下。豈前賢之偏有所好,或復用不遂其宜耳。
  重廣補注神農本草并圖經序
  良醫之不能以無藥愈疾,猶良將不能以無兵勝敵也。兵之形易見,善用者,能以其所以殺者生人;藥之性難窮,不善用者,返以其所以生者殺人。吁!可畏哉!寒、熱、溫、凍,辛、甘、緩、急,品類萬殊,非一日而七十毒者,孰能辨之。彼《玉函》、《金匱》、《肘後》、《囊中》、《千金》之所傳,《外臺》之所秘,其為方,不知其幾何。由是言之,則非獨察脈、用方之為難,而辨藥最其難者。金石之珍,草木之怪,飛港動植之廣且眾也。風氣不同,南北不通,或非中國之所有,或人力之所不可到,乃欲真偽無逃於指掌之問,則本草、圖經二者,何可須臾離也。世所傳日《神農氏本草》三卷,梁·陶隱居離以為七,唐·蘇恭、李勣之徒,又附益為二十卷,別圖藥形以為經,其書略備矣。開寶中,太祖皇帝命盧多遜等,考驗得失,增藥尤多,號為《開寶本草》。仁宗皇帝嘉祐初,又使掌6禹錫、林億、蘇頌、張洞為之補注,因唐圖經別為繪畫,復增藥至千有餘種。於是收拾遺逸,訂正訛繆,刊在有司,布之天下,其為壽養生人之術,無一不具。然世之醫者,習故守陋,妄意穿鑿,操數湯劑,幸而數中,自謂足以應無窮之病;請其論說,則漠然不知。顧本草與圖經,殆虛文耳。屍偏州下邑,雖有願見者,何所售之。闈中陳氏子承,少好學,尤喜於醫,該通諸家之說。嘗患二書傳者不博,而學者不兼有也。乃合為一,又附以古今論說,與己所見聞,列為二十三卷,名曰《重廣補注神農本草并圖經》。書著其說,圖見其形,一啟帳而兩得之。不待至乎殊方絕域,山巔水涯,而品類萬殊者,森在目前。譬夫談輿地者觀於職方,閱戰具者之入武庫也。承之先世為將相,歐陽子所謂四世六公者,承其曾孫。少孤,奉其母江淮問,閉門蔬食以為養,君子稱其孝。問有奇疾,眾醫愕盼,不知所出,承徐7察其脈,日:當投某劑,某刻良愈,無不然者。然則承之學,雖出於圖書,而精識超絕玆二者,又安能域之哉?鬼臾區、岐伯遠矣,吾不得而知也,其視秦越人、淳于倉公、華佗輩為何如?識者當能知之。元祐七年四月朔,左朝請大夫充天章閣待制知杭州軍州事兼管內勸農使充兩浙西路兵馬鈐轄兼提舉本路兵馬巡檢公事上輕車都尉賜紫金魚袋長樂林希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