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的时候,鞠梓铭来到了村东小山的一棵大榆树下,陈沉坐在了一根枝杈上,呆呆地看着出村的路。摇摇头,他利落地爬上了树,坐在了陈沉的身边。
  陈沉没有说话,鞠梓铭伸手揽着陈沉的肩膀。陈沉回过头看着他,笑了一下。
  鞠梓铭看着他:“潇?h姐走了?”
  “嗯。”陈沉点点头,闭上眼睛,两颗泪落了下来:“再也不会回来了。”
  “你知道?怎么没有拦呢?”
  “我拦,她会留下来,可是,不会开心。”陈沉睁开眼睛看着路的尽头:“我们都执着自己的路,只是可惜,方向不同。”
  “你其实可以跟她走的。”鞠梓铭看着陈沉:“这个村子其实不适合你的。”
  “她也不舍得我不开心。”陈沉摇摇头:“爱,到了这一步,是造物主的恩赐,也是惩罚了。”
  “那你以后怎么办?”
  “随缘吧。”陈沉摇摇头,看着远方,嘴里低沉地唱着不知名的歌。
  “就将此生都交付了吧
  已然不能和你至死相随
  身边的人是谁
  残生几多苦累
  把一切都交付轮回
  只愿命运有些许慈悲
  来世让我们相依相偎
  初见你时雪飞
  你眼里的妩媚
  让我生生世世沉醉
  就将此生都交付了吧
  已然不能和你一生相随
  爱恋你是甜美
  失去你是阴霾
  把一切都交付轮回
  只愿命运有些许慈悲
  来世能让你一生无泪
  暖过你的双手
  吻过你的嘴唇
  让我生生世世回味
  就将此生都交付了吧
  把一切交付给轮回
  愿命运有些许慈悲
  让你一生无泪
  让我们能生死相随甜美”
  鞠梓铭听着陈沉唱着歌,看着他平静的脸,这个从小跟自己一起长大的哥哥似乎是第一次这么伤心。潇?h走后给他打了电话,说怕陈沉伤心,让他来陪陈沉。他去了陈沉家,没有人,然后就知道陈沉来了这里。这是他们从小最喜欢玩的地方。每次遇到什么事情,都会来这里,爬上树,呆着。
  “哥,你唱的是什么歌?我好像没听过。”
  “刚坐在这里的时候,想出来的。”陈沉笑笑:“有感而发罢了。”
  “好听。”鞠梓铭笑笑:“你应该多失恋几回,也许能写出更多歌呢。”
  “这样的恋,一辈子也就一会了。”陈沉摇摇头:“伤心肝。”
  “行了,哥,从你初恋到现在你甩了多少纯情的小女孩,也该着你伤一回心了。”鞠梓铭笑着:“要不该没什么天理了。”
  “我从没有甩过谁,你知道的。”陈沉笑笑:“那些女孩都只是朋友,拉拉手也就是最大的限度了,不像你,跟小雨大功告成了?”
  “瞎说,我们可是很纯洁的。”鞠梓铭笑着说:“现在连手都没有拉过呢!”
  “靠!浪费我的钱。”陈沉瞪了他一眼:“抓紧吧,我这是没希望了,重担可就要落在你肩上了。”
  “你不会是要出家吧。”鞠梓铭上下打量着陈沉。
  “也许到了那天,会吧,谁知道呢,随缘吧。轮回安排吧。”陈沉笑笑:“好了,走吧,坐了一夜,该给老师请早安了。”
  “我还以为你忘了呢。”鞠梓铭跳下树:“你失恋这么大的事情可以原谅啊,不去就不去了。”
  “原谅自己是品行修养的大敌。”陈沉跳下树,笑笑说:“从善如登,从恶如崩。”
  “行了,你总有话说,干爹那边要不要我给你说说,你可要知道,干爹疼我可比疼你这个亲儿子更多呀。”
  陈沉笑笑,想想自己的爹,点点头说:“好吧,我爹也就是听你哄。”
  “那是。”鞠梓铭笑着说:“有你这样的儿子,干爹只好疼我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自己想呗!”鞠梓铭笑着往山下走了。
  陈沉回头又看了一眼出村的路,咬咬牙,下了山。
  潇?h走了,像来的时候一样突然。村里人还是一样的过日子,陈玉侠还是每天待在果园里,孩子们还是每天来陈沉的小屋,鞠梓铭除了跟于小雨约会也都在这里。陈沉还是那样,看着书,抽着烟斗,喝着茶水,听着音乐。只是在没有人的时候,他会放一张碟片,里面只有纯净的女声,音乐是《天国的女儿》,只是唱的人是潇?h。这是她在西藏录制的,也是她这次留给陈沉唯一的物品。在这样的音乐中,一切都慢慢地逝去,时光,爱情,思念和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