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田甜撅撅嘴:“可是我的卡丢了。”
“没事。”陈沉笑笑说:“反正是给你的唯一一张,也就是个象征,五哥交代下去,让会馆经理来认识一下丫头,有么有卡也无所谓。”
“好的。”张五刀拿起电话简短的说了几句,一会会馆经理就来了,张五刀交代了一下,田甜就跟着那位经理去了会馆。办公室里就剩下张五刀和陈沉。
“老板。”张五刀看着陈沉:“事有那么大吗?”
“你说呢?”陈沉点上烟斗:“咱们也这么些年了,经过的事情也不少,见过我这样交代后事吗?”
“没有。”张五刀摇摇头:“您一直是走一步看三步,我从来没见过您没有后招的时候。”
“生意场上到处都是凶险,特别是对咱们这样没有任何背景的人,所以要想占一席之地,就需要我们谋划周全,咱们这些年我出主意,你实践,这样的组合才开创了今天的局面。”陈沉压了压烟斗里的烟丝:“说起来,五哥,这些年委屈你了,那些琐事都是你一肩挑,钱却没给你多少。”
“老板别这么说。”张五刀点上烟,吐出一口烟,看着手里的卷烟:“您知道我这些年一直抽这种‘将军’烟,五块钱一盒,现在这种烟连我手下的那些小兄弟都不抽了,可是我觉的很好,因为那年你给我的第一盒烟就是‘将军’。”
“五哥念旧。”陈沉点点头。
“这些日子就觉得自己老了,总想以前的事情,我还记得那时候被你拿着砍刀追了大半个文登城,还记得你来看我让我拿下小红楼,还记得你亲自给我置办了这间办公室,还记得咱们一起面对一个又一个的难题,那次温老头找咱们麻烦,我被他抓了,打得不成人样,可是我一点都不怕,因为我知道你会来救我,你果然来了,这些年你没有让我有一丝一毫的失望,我想要的你都给了我,甚至我没有想到的,你也给了我,真的,老板,跟着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钱多少我没有考虑,这条命都是你的。”
“我说过给你一点富贵。”陈沉笑笑:“可现在你得到的只是繁重的工作。”
“哪有。”张五刀摇摇头:“现在我是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要社会地位有社会地位,看看那些一起出来混的,谁能有我今天的成绩,这一切还不都是你给的。再说,你把我当兄弟,这份情意对我就是一场富贵,天大。”
“我知道了。”陈沉点点头:“五哥,不过,感情归感情,五哥,这几年我也给你留了些钱,你别推,嫂子还有瑶瑶都是需要钱的。”
“瑶瑶不希望你出事。”张五刀看着陈沉:“她和你这个干爹最亲。”
“我知道。”陈沉点点头,咬咬牙说:“虽然我没有后招了,可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抓到把柄的,谁想打倒我,就要有承受我玉石俱焚的觉悟,那些不过是跳梁小丑,他们的后面也许有收拾我的能力,可也明白收拾我的后果,所以,现在,我还是有很长一段时间是很安全的,只是这段时间具体有多长我还不能准确把握。”
“那我就放心了。”张五刀笑着说:“老板,手下的那些小兄弟可一直等着你结婚呢,怎么样?有么有对象?”
“呵呵。”陈沉笑笑说:“约会的对象,上chuang的对象都有,这结婚的,现在可么有啊。”
“哈哈。”张五刀笑着说:“怎么样,老板,小七那里可来了几个新鲜妞,不糙啊,特别是有两个双胞胎的俄罗斯妞,要不要叫她给你安排一下?”
“算了,这阵么有兴趣。”陈沉摇摇头:“小七还么成家吗?”
“么有。”张五刀摇摇头:“老板你得说说她,这个丫头也正经老大不小了,男朋友交了一大堆,就是么有结婚的,哥几个谁也不敢说她,她那个臭脾气不沾火就能着起来。”
“嗯。”陈沉点点头:“晚上安排好了吗?”
“早就安排了。”张五刀点着头:“哥几个早就通知到了,晚上跟老板喝酒,都憋着劲灌你呢。”
“行。”陈沉笑着说:“中午安排一下我跟同学简单吃一点,告诉小七,晚上早到三个钟头,叫她准备好不结婚的理由,说给我听听。”
“好嘞。”张五刀点着头:“我倒是看看这回小七怎么说。对了,老板,你那个同学要不要照顾一下?”
“给她的卡打个折就行了。”陈沉想了想说:“只是以前的一个同学罢了,么有更深的交情。”
“她不是说你那时候追过她?”
“闹着玩就是了。”陈沉摇摇头:“嫂子认得她?”
“麻将搭子吧。”张五刀想了想说:“她好像是一个二世祖保养的,具体情况我也不记得了,老板,要不要查一下?”
“不用了。”陈沉摇摇头:“只是一顿饭的交情而已。”
中午的时候,陈沉和田甜还有杨明静在张五刀的安排下吃了一顿中饭,就在小红楼旁的西餐厅里。陈沉和田甜都不是很喜欢西餐,不过杨明静倒是对所谓的情调很在意。
西餐厅是陈沉谋划开起来的,两千年的时候在文登是首屈一指的正宗西餐厅,厨师是法国请回来的,红酒和主要原材料也都是从法国空运的,价钱自然是贵的没边了,可偏偏来吃的人很多。
杨明静并不知道陈沉是这个西餐厅的老板,她选在这里的本意是在老同学面前显摆一下自己优越的物质生活,而这个西餐厅最能表现这点,所以从点菜开始她就竭力表现自己是餐厅的常客。陈沉和田甜都不是爱炫耀的人,也就无所谓地看着她表演,需要的时候配合一下。一餐饭下来,杨明静诧异的发现陈沉对西餐极为熟悉,一般人来到这里很容易会被这里所谓的情调弄得不知所措,以前杨明静也请过几个同学来炫耀,那些同学无一例外的很紧张却极力压制那份窘迫和紧张,可是陈沉的情绪似乎没有任何变化,不紧不慢地让人感觉地出他的悠闲,这点让杨明静很是诧异。
她问了陈沉的工作,一个乡村小学的代课老师,没有前途,也没有出息,可他似乎对一切都不经心,连她炫耀自己的男朋友,暗示自己有能力给他帮助的时候,他也只是淡淡地笑着,那笑容,貌似亲切,实则是在跟她保持距离。
杨明静印象里的陈沉是那个初中时学习优秀,却总是打架,学校里给他的表扬和处罚基本是同样多的毛躁小子。那时候的陈沉一度还曾经追过她,只是她是骄傲的公主,而他是毛躁的农村小子,她当然看不上眼。后来高中就在不同的学校了,直到陈沉拿了那年的文科状元,她才又听到了他的消息,然后就是今天的相遇了。
这几年,她的生活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高考的失意,工作的难处,直到遇到那个男人,有钱有势,当然也有老婆,可是她不在乎了,社会的磨砺让她知道,自己这样的女人想要过上好日子,傍上大款是捷径,也似乎是唯一的路,只是在面对以前的同学时,她还会想起那种已经失去了的纯真。
时间是最神奇也最残酷的。杨明静看着陈沉心里感叹着。时间把当年的男孩磨砺成为现在优雅内敛的男人,也把当年的公主磨砺成为现在拜金的自己,杨明静笑笑,看陈沉时,他正靠在沙发上,面前是一杯咖啡,冒着淡淡的热气,手里是一把精致的烟斗,缕缕青烟淡淡地萦绕着,这个男人在午后的阳光里,静静地听着音乐,溺爱地看着身边的妹妹。
分别时,陈沉对她挥了挥手,笑容还是依旧,眼神里还是真诚,杨明静开着车在第一个拐弯的时候,泪水下来了,她自己也有些莫名其妙,哭什么呢?不过是见了一个老同学,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的同学而已。只是他的成熟,让自己明白了得到现在生活的代价是失去了生命中很多珍贵的东西,具体是什么,她不清楚,可是正因为自己不清楚却恰恰证明,那份珍贵真的是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