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潇潇挽着陈沉上了车,把手机电池卸了下来,扔进包里,又把包摔在车后座上,咬着牙,喘着粗气,狠狠地在方向盘上拍了一下。
陈沉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么有说话,看着她,笑了笑,伸手把她有些乱的头发轻轻的梳理好,余潇潇是短发,鬓角的头发别在耳朵上,露出的脸庞,白皙,红润,线条很美。陈沉一时间看呆了。
余潇潇感觉陈沉的手划过自己的耳朵,停在了耳唇上,还在轻轻的抚mo着,浑身上下涌起一种陌生的酥麻,很舒服,让自己有些战栗。她扭过头看着陈沉,他在笑,很温和,眼睛里有着宠爱,有着欣赏,有着情欲。
他想拥有自己。这是余潇潇心里浮现出的结论。这个温和的男人眼睛里流露出的情欲那么明显,她看过别的男人色迷迷的眼神,那眼神一度让她很厌恶,可是这个男人眼神里的情欲,给她很熟悉,亲切的感受,仿佛,那是------宿命,对,就是宿命。余潇潇笑了笑,这就是爱情吗?让从来不相信命运的人笃信宿命,让原来的厌恶变成如今的亲切。爱情,她想过,梦过,是他吗?是他吧,至少,他是不同的。
余潇潇梦游般的伸手握着陈沉的手,把自己的脸偎在他的手掌,温润,他的手掌很舒服。陈沉看着她,笑,拇指在她的脸上摩挲着,看她依恋的样子,很甜蜜。
“我曾经有过女朋友。”陈沉眼睛注视着她:“现在她在西藏,出家了,走的那个夜晚,我哭了。从记事到现在,第三次哭。”
“你还爱着她?”余潇潇问。
“不了。”陈沉摇头:“哭是因为肝肠寸断,因为结束,因为,曾经的那些爱恋,甜蜜,不再了,因为这段感情没有明天,还要和昨天一刀两断,‘曾经’是这个世界上最恶毒的词,因为说过它就意味着对昨天告别却不舍,对明天憧憬却是毫无希望的无力,这种失落和空虚在那次流泪中都过去了,我爱她,她也爱我,只是,我们的路是不同的,所以,只能相忘江湖。”
“男人总是心狠的。”余潇潇叹口气:“谢谢你跟我说这些,这是我们交往的开始,是吗?”
“我希望自己是真诚的,只有真诚才配得上你,还有我们的感情。”
“你不问我?”
“问什么呢?”陈沉摇头笑笑:“我看过你一眼,已然知道你的前半生;和你在一起,将会知道你的后半生,在你看来,话是用嘴说的,可是在我眼中,嘴里的话只占很小的部分。你的整个人都这样的生动。”
“你不会是算命的吧。”余潇潇笑着说:“那你说说我的前半生。”
“说感情吧。”陈沉把她的手握在手里,摊开看着,闭上眼睛,右手拇指在其余四指上掐算着。又用双手在她的手上摸着骨头。
余潇潇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足足十多分钟后,陈沉睁开眼睛:“你童年很幸福,十岁到十五岁之间,父母离异,你跟随父亲,十五岁到十八岁之间,母亡,那段时间是你人生里很重要的一道门槛,你受到三重打击,一是母亲亡故,二是父亲另娶,三是初恋失败。对吧。”
“你,你怎么知道?”
“那说说你的初恋吧。”陈沉继续说:“你的初恋其实是你父亲的替代,我么有见过他,但是能够大概知道他的样子,至少是脾性,他跟你的父亲有很多的相似之处。可是你们的初恋也正是因为他太像你的父亲了。在母亲亡故的时候,你心里一直很完美的父亲,却并么有你希望的那样,给予足够的亲情和重视,反而忙着自己娶老婆,你对他失望了,甚至对男人失望,可想而知,只要是你的初恋男友有一点过错,你们的感情也就结束了。并且,更加给了你男人都不是好东西这样认知的论据,到现在,你心里怕是也这么想,当然,我是例外,或者说幸运,在你心里有了一点缝隙的时候,适时的出现了,并且有了一点能够吸引你的东西,然后,我就成了这些年唯一能够进入你心里的人,或许,现在我还么有进入,你只是对我么有你们排斥。”
“你有些可怕。”余潇潇看着陈沉:“在你面前,我觉得自己的灵魂都是赤裸的。”
“我更希望是身体。”陈沉笑着说:“美女的身体总是会让男人遐想。”
“你还是个流氓。”余潇潇也笑起来。
“走吧,流氓婆,带我参观参观咱们的流氓窝吧,据说你的酒店是五星级的?”
“当然。”余潇潇得意的说。
“有么娱乐设施?”
“对了,你会打CS吧,要不咱们联机比试比试,我可是高手,现实里打不过你,游戏里你可不是我对手。”
“唉。”陈沉看着她:“你好胜的有点过。”
“别废话了,走,去我办公室。”余潇潇兴致勃勃地飞车回了市区。
天黑下来了,陈沉坐在余潇潇酒店顶层的办公室里,脱了西装外套,身上是马甲,衬衣,西裤,靠坐在沙发里,嘴上叼着烟斗,手边是一杯红酒,青烟不时的在他嘴边荡出,飘飘渺渺,屋里法国宫廷式的装饰显得他像个绅士。
余潇潇还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头发乱着,脸上全是无奈,一个下午,她跟陈沉打CS,竟然只是赢了五局,还不到他们比赛的五百分之一,而且就是这五局,还是在陈沉用刀,她用枪的情形下,很无耻的胜利了。
“你怎么这个也这么厉害。”余潇潇从开始的愤怒生气,到现在的无奈,已经么有愤怒了。
“上学的时候有段时间么事,就玩了一阵。”陈沉对她招招手,余潇潇走过来偎在他身边,陈沉伸手抱着她的肩膀,两个人就这么靠在沙发上。
“一阵是多长时间?”余潇潇问。
“嗯,两个多月吧。”陈沉抽着烟斗,想起那段打游戏的时光,嘴角向上弯起来。
“两个多月?”余潇潇无奈了:“我练了两年多。”
“不一样。”陈沉摇摇头,喝了口红酒,感受着红酒在口腔的美妙感受:“你知道吗?我小时候,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吧,每天要做的事就是盯着一根火柴,特别是寒假暑假,我每天至少有十个小时是在盯着看。”
“看火柴?弄么?”
“我爹说有用,就是叫我盯着看。那年后,我的性子就平稳起来,并且看其他东西也更细致。格物致知吧,据说当年王守仁先生曾对着一段竹子格了七天七夜以求得到竹子的理,可惜他并么有格到,反倒是病倒了,这就是‘守仁格竹’的典故,不过阳明先生格竹的后果是对朱熹理学产生怀疑从而在后来终究是成为心学大家。我么有阳明先生的智慧和学识,不能像他那样了解透彻,只不过是从这样格物致知的过程中磨练心性,得到一点对世界的认识罢了,佛说一花一世界,这小小的火柴里面又何尝么有‘知’呢。”
“叫你这么说来,咱爹也是儒学大家呀,这格物致知的道理他都能用的这么好。”余潇潇抬头看着陈沉。
“咱们山东这个地方是孔孟之乡,出圣人的地场。民间有些儒学的传承也是正常的。”陈沉笑笑说:“像这样的小窍门实际上是练武传下来的,我爹很少看书。”
“哦,可是你说这些跟我才问的你练游戏有么关系?”
“当你能真正看透一件事的时候,世界上很多的事情也就通了,一理通百理通。”陈沉抽着烟斗:“红楼梦里有两句话说‘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这世事洞明也可以由洞明一件事而推演出整个世事的。”
“哦。”余潇潇点着头:“你推演到游戏上了?”
“算是吧。”陈沉点头:“实际上这里面还包含很多方面的知识,这种战斗对抗的游戏,要想打好,除了手眼协调,还得知道兵法,懂心理学,当然编程也是要了解一些的。”
“这么复杂?”
“懂兵法才能出其不意,明白心理学才能推断对手的行进路线,编程能有效了解游戏,手眼协调就不用说了吧。”陈沉解释着。
“嗯,有点道理。”
“好了,不说这些了,有点饿,晚上咱们吃么?”
“西餐吧。我叫下面的准备?”
“都行。”陈沉点着头。
“那咱们走吧。”余潇潇站起来就要往外走,陈沉拉住他,在她的手袋里拿出梳子整理好乱了的头发,又给她补了一点妆,整理好衣服,才笑笑说:“好了。”
余潇潇很甜蜜地挽着陈沉出了办公室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