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儿没有见过她爸爸流眼泪,虽然她爸爸说的这些,她没有经历过,也不可能经历的,但是,她还是能感受到她爸爸内心长期以来的痛苦。她坐到她爸爸身边,抱住了她爸爸,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让他不要太难过。
南宫青峰说:"就这样,我偷偷的看着周灿长大。周灿很争气,考进了斯梅尔高中。我不知道这对周灿是好事还是坏事,这所高中除了这二百名公费学生外全是达官贵人的孩子,我自己曾经贫穷过,知道这个社会是很现实的,知道人的眼睛和心都是很势利的,所以,我很为他担心,但这所学校却拥有本市最好的老师,如果真肯用心学习的话,再没有比这所学校更好的高中了。我正在为周灿又高兴又担心时,得知你们三人居然被分到一个班上了,这也许就是人们所说的天意了。"
宁儿忙点点头,肯定着老爸的说法。
南宫青峰接着说:"我本以为周灿会顺顺利利的毕业,一毕业我就想办法跟校长商量让他以学校的名义送周灿到外国去读书,学成归来后,他想做什么,我都在暗中帮他,直到自己能够撑起自己的一片天,那时我就可以放心了。但是,你哥哥南宫木太精了,他进公司工作已经有两年了,这两年里,他不仅把全市所有的汽车销售全部占完,而且汽车的一些附属的一些产业他也不想放过,两年里,他把汽车美容也侵吞了一大半,逼死了两个开汽车美容小店的一对老夫妻。为这事,我狠狠的教训了他,他不服气,质问我是不是还有外心,想把公司留给哪个小三。我知道,你哥哥是听了别人对我的一些非议,当然,也有可能是听你妈妈说的,我对他的说法很生气,抽了他一耳光。我没有想过我的儿子会为了钱而把别人逼死,我养出来的应该是人,而不是一头狼。打过他之后,我也后悔了,我不知道是我什么地方对你哥哥没有教育好,但古话说得好,子不教父之过,是我的错呀。之后,你哥哥就开始跟踪我,我还不知道。我又悄悄的去看过周灿几回,有一回,周灿在院子里看书,不知道怎么的,突然丢了书跑了出来,他一跑,我也忙着回头赶快逃走,不让他知道,结果,一跑就看到有个人在我前面也在跑,他就是你的亲生哥哥南宫木。我知道了他在偷窥我,我想,他是想看看我在外面有没有小三,他应该不知道周灿的存在的。后来,我就听到我妈说,她去周家看孙子,得知周灿在学校里做试验,因为材料的原因,突然爆炸了。这个事,周灿、周老太太,还有我妈三人都只以为是一场意外,但我的心里却感觉不祥,我想着是你妈知道了,她又要来害周灿了。
我正在为这个事着急焦虑着呢,回到家就看到了周灿在我们家,我没有办法回避,只能表现得很冷淡。你妈是很猜疑的,打量了周灿又打量我,我是不想让她看出点什么的,所以,尽量表现的很冷淡,但又不敢太冷淡,倒更让你妈起疑。一顿饭好好的吃过了,饭后也聊得很开心,我让我放心的司机送周灿回家。结果在路上,周灿就出事了。我很震怒,我不明白他们怎么非要把周灿致之于死地,我问你妈和你大哥,你妈一脸的无辜不是装出来的,但你大哥的沉默让我很肯定就是他做的了,我狠狠的抽给了他一耳光。我真的想不到一个还差一点才成年的孩子,怎么可以这样的阴毒呢?事情已经闹到这个份上了,所以,你来问我时,我没有隐瞒你真相,我当时问你你和周灿是什么关系,我是怕你们相爱了,那就要受苦了。现在,周灿和他外婆都在医院里,昨晚送周老太太回去后,我就请了人在院子外面保护着了。我不知道现在我该如何保护他们,周老太太太老了,而周灿太单纯了,他的世界里原来只有周老太太一个人的,没有是是非非,恩恩怨怨。我妈这么多年来一直去他们家看他们,我妈跟我说过,周老太太只是告诉孩子,他爸妈一起死于一场车祸了,他们是爱他的,其他的什么也没有说。虽然,孩子从小没有爸妈,但他的心里一直装满了爱,没有装过恨,更不可能想到这世上会有人要来害他的。宁儿,你说,我应该怎么办呢?我应该怎么去保护他们呢?"
宁儿还是不敢相信的问:"爸,你真能保证就是我哥哥做的吗?"
南宫青峰说:"是的,你哥哥曾经找黑社会的人去砸过一家不肯转让给我们公司的汽车美容店,请的是黑社会的人,这些人,我还亲自请他们吃了顿饭,请他们以后不要再帮我儿子做事。这次,周灿出事了,我又跟他们联系上,他们告诉我就是南宫木联系他们做的事了。"
宁儿颤抖的问:"爸爸,你准备怎么做呢?你不会真想把哥哥交给公安局吧?"
南宫青峰说:"做为他的爸爸来说,我希望他能去自首,他如果不自首,我也不会把他举报了的,就让公安局去查吧,查得出来查不出来,都由着公安局了。"
宁儿担忧的说:"爸爸,虽然我知道我说这话可能不对,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帮助哥哥。"
南宫青峰说:"帮助他?你是希望我能隐瞒事实的真相?我说过了,我不举报他就是对他最大的忍耐了。"
宁儿知道爸爸心意已决,再无回转的余地了,也不再说什么了。
南宫青峰问:"宁儿,你想让周灿回家吗?不,是南宫灿。"
宁儿喃喃的重复着爸爸的话:"南宫灿?南宫灿?爸爸,我的脑子现在很乱,我原来是站在我妈那边的,现在我听完你的故事后,我真的不知道该站在哪个的那一边了。你不要问我问题,好吗?我现在只想告诉你,我们应该去看看周灿或者我妈了。我妈在你出门的时候就晕倒了,你难道一点都不担心吗?"
南宫青峰说:"也许我真的应该担心一下的,但是,我不想骗你,我真的担心不起来。我现在就回医院里去,宁儿你先回家看看你妈妈吧。现在已经是午夜二点多了,我们各自好好睡一觉,醒了之后就分头行动吧。"
宁儿说:"好吧。那我去睡了。"宁儿说完,伸个懒腰就去挑自己喜欢的套间睡了。
南宫青峰来到医院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八点多了。周老太太正由南宫青峰的秘书安排的一个家政服务员给她梳着头发,这个家政服务员是个小姑娘,嘴甜,边梳边给周老太太聊天,老太太笑咪咪的闭着眼睛由着她弄。青峰进去时,老太太听到了响声,睁开了眼,一看到是青峰,马上脸色就难看了起来,挥挥手,让正在梳头的小姑娘走开。
南宫青峰坐到老太太的沙发对面,低声的说:"妈,我"
"对不起,我老婆子不争气,养了个不争气的闺女,她还没有嫁人就给人家生了儿子,但她还是没有嫁人,死都没有嫁人,我又没有生过儿子,所以,受不起别人叫我妈的。南宫先生,你怕是叫错人了吧?"周老太太打断南宫青峰的话说。
南宫青峰有些尴尬的沉默了一下,又说:"周老太太,我现在是想跟你商量一个事。你是知道的,我原来是想跟罗娜娜结婚的,只是当时柳梦梅她怀着宁儿,我怕她动了胎气,不敢提这事,哪知娜娜就出事了,现在,灿儿也长大了,我想让他回到我的身边,想给孩子一个好的未来。"
周老太太严肃的问青峰说:"好的,往事已经成往事了,我也不想再翻旧账本了,现在我想问你,你所谓的要给孩子一个好的未来指的是什么呢?是供他读好学校?给他继承点你的破家产?还是什么?"
南宫青峰有点急了,说:"妈,哦,对不起,周老太太,我们客观一点来说吧,我想让孩子到外国去读书,回国后他想做什么,我会全力的支持他,精神上,物质上都支持他。原来这事没有公开的时候,我是想在私下里这样做,现在公开了这事后,我想让孩子姓南宫,让他光明正大的活着,让他知道他的爸爸并没有死。"
周老太太冷笑了几声后,说:"你不觉得你这个时候想让他姓南宫,会不会晚了一点吗?这十七年来,你都去做什么了呢?"
南宫青峰说:"周老太太,我知道你恨我,对我有怨气,但是,你要怎么恨我都可以,千万别拿孩子的前途来生气,求你了。如果娜娜在的话,她也会帮着我来劝你的。"
周老太太冷笑一声说:"她当然会帮着你来劝我的,她那么傻,不然她怎么会好好的正妻不做,非要等你结了婚来给你当小三,还给你生了周灿,最后还是被人害死呢?"周老太太的话刚刚说完,门口就有一个东西掉到地上的声音。
南宫青峰和周老太太忙打开门一看,看到站在门口惊呆了的周灿。
南宫青峰简直不知道要怎么跟这个从来没有好好在一起呆过的儿子解释什么,也哑着。周老太太小心的说:"灿儿,不是你听到的那样的。灿儿,不是的。"
周灿呆呆的站着,在大脑里猛烈的回味着外婆和南宫先生的话。他外婆要来拉他,他推开了外婆,自己慢慢的走回自己的房间,躲进了卫生间里坐在地上,把头埋在膝盖上,想着自己听到的外婆说的那句话:"她当然会帮着众多来劝我的,她那么傻,不然她怎么会好好的正妻不做,非要等你结了婚来给你当小三,还给你生了周灿,最后还被人害死呢?"周灿一遍一遍的在大脑里重复着这句话,这句话就象龙卷风一样,袭卷着他大脑的角角落落,所有东西都被袭卷进去,一下也不肯停息。
卫生间外,周灿的外婆在着急的喊着周灿:"灿儿,灿儿,你出来,外婆不是有心要骗你的,你出来。"
外婆的叫喊声也是周灿头脑中龙卷风的一股,周灿捂住了耳朵,不想再听到外婆说什么。
外婆叫不出周灿,几乎急得要哭,这时,南宫青峰站在旁边轻轻的拉了一下周老太太的胳膊,请她让开,他来试试。
周老太太看了看南宫青峰,决定相信他一次,站到在旁边。
青峰走到卫生间门那里,柔声的说:"灿儿,灿儿,我知道你一直以为你的亲生爸妈是一对相亲相爱的夫妻,他们在一次车祸中丧生,如果他们活着的话,他们会很爱你,爱外婆的,你们四个人在一起会非常非常的幸福。而事实是你的妈妈虽然死了,但是,你的爸爸却还活着,而他和你的妈妈也是很相亲相爱的。灿儿,你是因为爱才降临到这个世界上来的。你妈妈当初怀上你的时候,可激动了,我们整天整天的跟在你妈妈肚肚里的你说话,你在你妈妈的肚子里时,我们买了一本童谣的书,准备你出生后,我们一起喝给你听的,于是,我们就趁着你还没有出生一直在努力的学习上面的歌呢。我现在就给你喝一首吧:
宝贝,蓝天拥抱着白云,我们拥抱着你。
宝贝,海水拥抱着鱼儿,我们拥抱着你。
宝贝,风儿拥抱着小鸟,我们"
南宫青峰沉静在当年给灿儿唱童谣的情景中,陶醉的唱着一首童谣,卫生间的门突然打开了,周灿扑进了青峰的怀里,嘤嘤的哭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