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已经是开学的第四周了,在宁儿等人对新学校新生活的热情与激动消散了以后,日子就渐渐的变得无聊起来。
班级的班委会早已经组建好了,南宫木顺利的从临时负责人升为了班长,这一结果令全班女生为之兴奋,男生也因为南宫木面面俱到的性格与南宫家的地位权势而不得不放弃了与之竞争的打算。但南宫木好像并不为这个官职有所兴奋,毕竟见惯大世面的南宫木或许连市长的位置都不放在眼里吧。
令大家惊奇的是,班主任姜老师竟然让周灿担任学习委员一职,这个决定虽然看起来无可厚非,谁会比他更胜任与学习有关的这一职位呢,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一决定又是极其荒唐的,周灿,一个学校中的异类,二百分之一的存在怎么能在一定意义上凌家于他们之上呢,不过老师倒是别有用心,她希望这个勤勉用功的孩子能够尽快融入大家书中,不要总显得那么突兀与格格不入。
宁儿与冉冉在苦苦哀求老师并保证不再课堂上说话之后得偿所愿的成为了同桌。而他们的前面就坐着周灿,周灿的同桌是他们班的一个胖子,就是在自我介绍会上问周灿家事的那个,五大三粗的身躯经常霸占了周灿一半的桌子,周灿却从不抱怨并一再忍让,那胖子在找了几次事儿未果之后便自知无趣收敛了许多。
这一天是周三,按理说应当有一节为数不多的体育课的,但因为体育老师临时有事这节课就改成了自由活动。操场是环形的,中间一块四四方方的大块绿地,周围是环形的跑到,跑到采用最昂贵最先进的硅胶制成,让这帮天之骄子最大程度上保证了身体安全。
"哎,你看你看,是司徒傲。"冉冉指着操场中间绿地上踢球的一个白色身影道。司徒傲在当他被分到了12班,他在第一时间给宁儿发了一个短信,但宁儿并没有回他,其实宁儿并不是多么讨厌这个从小长大的玩伴,只是有时候他太过热情会让自己不好意思,也会让他人误会,谁叫自己死活就是对他没有感情呢。
"哦哦,咱们和他们一起上体育课啊。"宁儿淡淡回道。其实体育课并不是一个班独自上的,很多时候都会把几个班级并道一起打几场友谊赛,沟通一下同学之间的感情。
"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冉冉推了她一把,笑道。
"算了,我估计一会他也会自己过来的。"宁儿一手扶着额头,好像这件事一直让自己很头疼。
"你看那边坐着的是谁?"冉冉用手指着操场边上坐着的一个男生。
"是周灿怎么啦。"宁儿一提到周灿脸就一下子红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每次见到这个本应该和她的生活毫不相关的男生,心就会砰砰的跳,脸也会不自已的红起来,每次周灿坐在自己前面回头与自己说话,她都会低下头用手用力拽着自己的头发,显得很紧张。
其实周灿是幸运的,在这个特殊的环境下能有冉冉与宁儿这两个人坐在自己后面,很大程度上避免了同桌给与他的武力和精神上的威胁,有好几次小胖子都要对他拳脚相加,都被宁儿制止了。在这个同学关系异常冷淡的环境里,也就只有她们两个和周灿说说话了,但男女有别,虽然她们两个很像和周灿这个干净阳光的男孩交朋友,恐于他人说闲话也就没有什么过亲密的举动。
"我想回去睡觉了。"冉冉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后道:"你要不要一起来。"
"我昨天睡得好早,你自己去吧。"说完她一把推开冉冉,做了个拜拜的动作。
冉冉起身离开,走前还不忘抓他的头发一把,这两个调皮的小女生在打闹一番后才分别。宁儿独自坐在操场上,面对着操场正中央那些运动的身姿,眼睛却不经意往周灿那边飘。这个帅气的少年就那么孤单的坐在操场边缘,看着他的同学们在运动场上挥汗如雨,显得特别的落寞。
突然一个快速移动的物体从场间飞来击中了周灿,不偏不倚打中了他的脑袋。
"啊"周灿应声倒地。
"喂,把球踢过来。"从操场里跑来一个男孩,正是司徒傲。
周灿捂着脸没有说话,显然刚才那一下打通他了。
司徒傲停在操场中央向这边张望,显然看不清这里发生了什么。接着喊道:"喂,那小子把球帮我踢过来啊。"说完向着周灿又挥了挥手。
"那不是我们班学委吗,司徒你连这小子都指挥不动啦?"
"就是人家根本没理你啊。"
"哎现在穷人都这么屌没办法。"
操场上和司徒傲一起踢球的人起哄道,一副幸灾乐祸的嘴脸。司徒傲活了这么大还没有谁敢这么不给自己面子,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硬着头皮向这边跑来。
到了周灿面前,一把把周灿推到在地,骂道:"你小子他妈的没听见我说话啊,叫你捡个球会死?"
只见周灿一只手撑着地,另一只手仍然捂着自己的额头,刚才做过的地方早已被鲜血殷红了一大片。
周灿看到这一幕有点懵了,他没想到自己刚才那一脚力度这么大,但碍于面子并没说什么话,转身想去捡球快点离开,这时听见身后传来怒气冲冲的喊声:"司徒傲你太过分了,伤了人还想这么走了?"
这人不是宁儿又会是谁,只见他脸憋得通红,怒气冲冲的指着司徒傲说道。
司徒傲这会脸色已经白了,他没想到宁儿居然会为了这个穷小子对自己用这样严厉的口气说话,但是自己伤人有错在先,不好发作,转身看了周灿一眼狠狠说道:"你小子别装死,哪坏了我赔你别在宁儿面前装可怜。"
不料周灿慢慢的站起身,头也不回的向医务处走去,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是没办法说什么的。这个社会就是这样,穷人在富人面前还不如一条狗。
司徒傲看着周灿居然都没理自己,更加气愤了,跑到他身前拉住他,接着从兜里掏出钱包拿出一打钱摔在他脸上,骂道:"都他妈给你,想要钱就直说。"
周灿这一刻愣住了,他没想到这个与他素不相识,在刚才伤了自己的同学会用这种方式侮辱自己,垂在裤子边上的手渐渐攥成了拳头,不过很快他就放下了,在司徒面前,不,应该说在他家滔天权势的面前自己卑微的就像一只老鼠,而司徒就是那只大象,一旦自己惹怒了这头庞然大物,他发怒时乱踩几脚就会把自己念成肉饼。
"你是不是疯了。"宁儿冲了上来推开司徒傲,大声喊了起来,:"如果他有个好歹,我饶不了你。"
司徒傲呆住了,这个自己喜欢了好久的女孩居然为了一个刚认识没几天的男生说出这样的话,司徒气的浑身发抖,把球抛起一脚踢向了球场,喊道:"看什么看,谁在看我把他脑袋扭下来。"操场上看热闹的男生顿时像蚂蚁一样散了。不过每个人脸上都是幸灾乐祸的表情,他们很乐意看着这个平时风头出尽的司徒傲难看。
"宁儿,你居然这么对我,我会让你后悔的。"司徒傲瞪着眼睛冷冷丢下这句话便走了。
宁儿正要还嘴,看见周灿已经走出了老远,便追了上去。
"你怎么样了,我现在陪你去医务室。"宁儿焦急的神色溢于言表。
"没事我自己去就好了。"周灿淡淡的说道。
"你伤成这样我怎么放心,我陪你去。"说完宁儿就愣住了,自己何时已经这么关心周灿了,他什么时候在自己心里变得这么重要。
周灿也是一愣,回头看着宁儿,静静的盯着她,好像要从他的心里看清什么东西。
宁儿被他这么一看便不好意思了,赶紧说:"我们快去医务室吧。"
二人不一会就站在了医务室外,周灿捂着脸进去。医生正翘着二郎腿躺在椅子上看报,一看有人进来,放下手中的报纸揉了揉脸道:"哪不舒服?"
宁儿抢先回到:"脸被球擦破了,你赶快给止血啊。"
医生这才抬起头,看见周灿的额头血流如注,便飞快的找出了医药箱给他止血。周灿上的不怎么重,就是擦掉块皮肉。医生在嘱咐了几句平时不要吃辛辣食物的话后说道:"一共是800元,你是刷卡还是付现金。"
听到这话周灿愣住了,他没想到只是简单的清洗伤口贴个纱布就要花去他家几个月的生活费。
医生见周灿站在那里没答话,便说道:"如果没带钱可以在这里登记明天过来记得交就好了。"
周灿听罢便要拿起笔在桌上写名字以及班级号,宁儿知道这笔花销对周灿来说绝对是够沉重,她拉过周灿对医生道,我带钱了我帮她付。
说完拿出自己的金卡递给医生。周灿刚想拒绝便听到医生道:"哎呦是南宫家的大小姐啊,刚才真是失敬。"医生怎么会不认识南宫家的御用金卡呢,他为自己刚才的冒犯感到后怕。
宁儿没有搭话,在刷完卡后便拉着周灿飞快的离开了这里。
"那钱我明天会还你的。"周灿低着头看着地面,但随即改口道:"可能得等一段时间,我有钱了一定还你。"
宁儿看着周灿,他了并肩走在水泥路上,这个少年真的很让他心疼。
"不着急你有钱再还吧。"宁儿故作轻松的说道。
"你因为我得罪司徒傲不好吧,我知道你和张冉冉都是好人,不过我也不想因为自己连累你们。"周灿这时候还不忘为别人着想。
"哎。"宁儿叹了一口气,道:"这你不用操心,我和他从小就认识,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不过以后他找你麻烦你一定告诉我,有我在不会让你受欺负的。"
周灿停下脚步,抬起头看着宁儿,道:"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其实我们不改走得这么近的。"周灿知道自己的身份无论从哪个方面说都不配让宁儿这么替他着想。
"嗯就算我们是朋友吧。"宁儿想了想认真地说道。
"我们不应该做朋友。"周灿冷冷的丢下了这句话就向前走去。他其实考虑了很久,这个决定也曾让他倍感煎熬,不过即使一个朋友也没有也比让他卷进这些利益漩涡要好得多,况且他也不想让宁儿受伤害。
宁儿愣在了原地,刚才周灿的话深深的伤害了她,自己第一次对除了哥哥以外的男孩这么好,换来的就是这个结果?她不甘心,上前拦住了周灿的脚步,说道:"为什么不和我做朋友,你要给我个理由。"
"我不想。"周灿推开她继续往前走。
宁儿的眼眶这时候已经湿润了,他们想到这个让他心动的男孩会这么伤害自己,她一把拉住周灿的手臂咬了下去。
剧烈的疼痛袭来,周灿看着爬在自己手臂上的宁儿,突然感觉眼睛里有东西流了出来,这一个月来所受的委屈像是找到了宣泄的窗口,像泄洪一样奔涌了出来。
宁儿咬着咬着觉得脸上湿湿的,变松了口看周灿,只见周灿已经泪流满面。宁儿不决好笑,刚才伤成那样都没有哭,自己咬一下怎么就哭鼻子了,她越想越好笑就转悲为喜笑了起来。
周灿看宁儿笑了,自己也觉得刚才的行为有点失态,就抹了抹眼泪坐了下来。
宁儿看周灿也不哭了,也就随他坐了下来。两个人就那么静静的坐着,像是这个夏天暖暖的两道彩虹,美好而单纯,就那么弯弯的落在那里,借着微微的风宣泄着内心的快乐,悲伤。这对少年少女在这个美丽的时间内第一次对他人敞开了心扉,在他们之间横亘的利益,地位的沟壑早已被真心与爱填满。偏见与世俗也随着风烟消云散,只留下淡淡的看不清的痕迹飘洒在时光里,它们也将随着时间的洪流慢慢的淡出,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