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肯轿车稳稳的行驶在宽阔的大路上,宁儿拿着吧台上一杯饮料细细品着。前几天的事情最后被他定性为司徒傲的杰作,至于他最后甩下的话被她认为是挑拨他与哥哥之间的关系,这让她更为讨厌这个司徒傲了。
  轿车没多久就开刀了家,宁儿放下酒杯下了车,看见门口那只拉布拉多正摇着尾巴本想自己,她刚想蹲下身迎接着一个大大的拥抱,不料却听到旁边一个熟悉的声音,"南宫宁儿。"她回头一看,正看见周灿摇着胳膊向他挥手。
  他们家的二管家正死死拦着周灿,用一种极其厌恶的表情向外推着。宁儿最看不得二管家这种虚伪的嘴脸,上前推开二管家拉起周灿道:"这是我同学,以后他会常来家里做客。"说完白了他一眼。
  "你同学?"二管家用不可思议的眼光打量着衣着寒酸的周灿,道:"我说小姐,交朋友可要当心,现在坏人这么多,你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看人,不然被坏人伤害了你让我怎么跟老爷夫人交代啊。"
  "他可是我们班学习委员,成绩可好了不是什么坏人。就不劳烦二管家费心了。"说完她拉着周灿向家里走去。
  周灿见状连忙停住脚步,低声道:"我是来还你钱的,给。"说完他递给宁儿一个纸包转身就要走。
  宁儿看着他身上灰白色的印记,知道他为了还钱一定吃了不少苦在外面干了不少脏活累活,心头一酸道:"你来了就得去我家坐坐,不然让我怎么做人。"说完便拉着他不由分说的进了门。
  周灿拧不过她,只好把衣服整了又整,迈进了这个他或许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豪门。
  柳梦梅正坐在沙发上等着女儿回家,这是他的习惯,随着儿子一天比一天繁忙,女儿就成了他的贴心小棉袄,她一刻也不想离开宝贝女儿。
  门吱呀一声开了,宁儿兴冲冲的冲着母亲喊道:"这是周灿,周灿这是我妈妈。"
  "阿姨好。"周灿有礼貌的叫道。柳梦梅打量了一下这个男孩,南宫家的家风在这些年也给与了她很深的影响,不以貌取人是他们家一贯的作风。但二管家那人就是个例外了,不然他也不会干了这么多年也没有能接过他父亲手中的工作。
  "你好。"柳梦梅站了起来道:"既然来了就在这吃个便饭吧,马上就要开饭了。"
  周灿刚想回绝只听宁儿高兴的说道:"好啊好啊你就在我家吃,尝尝我家厨子的手艺。"说完狠狠的拉了一下周灿。
  周灿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这饭是非吃不可了。
  柳梦梅转身向着厨房走去,但突然一道亮光闪现在她的脑海里,刚才这孩子,怎么这么像一个人,那眼睛,那鼻子分明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随即她迅速的转过了头,死死的盯着周灿。周灿显然吓了一跳,看了看自己身上,并没有脏东西啊。
  "妈你干嘛呢!"宁儿没好气的埋怨道,她可不想周灿在自己的家里都要受人家白眼,这白眼还是自己母亲给的。
  "哦,呵呵我有点累了先上楼了。你们座。"说完柳梦梅便逃一般的跑上了楼。翻身把自己所在了卧室里。刚才那孩子跟那个女人实在是太像了,难道是冤魂附体来讨债了?不,不会的一定是巧合,巧合。想到这里她用手整了整头发,深呼吸了几次,便开门又走了出去。她决定去试探试探那个孩子,要是冤鬼讨债可不能伤了宝贝女儿有事冲着自己来。
  "妈你怎么又下来了不累了?"宁儿坐在沙发上吃着葡萄问道。
  "哦,呵呵没事我刚才有点头晕,那孩子你也吃啊,宁儿也不说让让同学。"柳梦梅抑制住狂跳的心脏,离这个人越近就越让自己感到不安,这种不安是致命的。
  周灿点了点头笑了笑算是回应。柳梦梅下了楼坐到了周灿的旁边,亲切的问道:"孩子,你和我们家宁儿是一个班的?"
  "是的,我坐在宁儿前面。"
  "哦你家是哪的啊。"
  "我家是市郊的。"
  "哦那你父母都是做什么的啊。"
  "我没有父母,我是为我姥姥养大的。"
  说到这里柳梦梅心头一跳,这不正常。但若真是那女人的孩子起码应该跟她的姓怎么会姓周呢?但随即她脑袋一转问道:
  "你姥姥也姓周吗?"
  "是的。"
  但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况且怎么会这么巧,当年也没听说还有个小杂种存在啊,难道是自己当年情报有误?想到这里她不禁又仔细的打量起了周灿。
  "妈妈你查户口啊,问人家这些做什么,走周灿我带你去我房间看看。"说完拉起周灿便要转身上楼。
  "少爷您回来了。"门口处的仆人纷纷打招呼。
  只见南宫木手里仍然拿着笔记本站在门口,看着周灿面色一僵,但这仅仅持续了一秒钟他就以和蔼的口气道:"周灿来了啊,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说完便向周灿走来。
  "班长,我今天是来还宁儿钱的,太仓促就没告诉你。"周灿站起身来说道。
  "哦这样啊,那正好今天在这吃饭吧。"南宫木笑着说道。
  "哥哥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啊,公司没事情了?"宁儿拉着哥哥的手亲昵的问道。
  "哦哦没事了,一会爸爸也回来,好久没吃团圆饭了。"
  "是啊是啊,爸爸也好久不回来吃饭了。"
  "你们坐我上楼有点事情处理。"说完南宫木便起身上楼。
  南宫木站在卧室里,把门紧紧的锁上,像他母亲一样深深的吸了口气,突然挥起拳头向墙上砸去,但随即他停住了,理智让他收回了刚才的举动,嘴角泛起一抹与他平日不同的阴暗微笑。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很久都没拨通的号码,这个号码还是上次竞标时自己的项目被击败后打通的。
  "喂,什么事?"电话那头冷冷的问道,显然知道这面是谁。
  "今天有活让你做,30万,事成之后再给你30万,拿着钱永远消失。"
  电话那头显然一愣,但随即就答应下来,这个价格明显让他心动。
  在饭局开始的5分钟后,南宫青峰才回到家。
  "爸爸您回来了。"宁儿带头起身问好。
  大家也都随即起身问好,青峰的目光在锁定了周灿一秒钟之后,淡淡说道:"这是你同学吗?"
  "叔叔好,我叫周灿是南宫木和宁儿的同学。"周灿回到。
  "哦对了,云儿和宁儿是一个班来着。"说完他用手按了按头,显然对自己记忆力下降不是很满意。
  "你看你连孩子在哪个班级都不知道了。"柳梦梅抱怨道。
  "行了你没吃着,我随后就来。"青峰说完上楼换衣服去了。
  南宫木盯着父亲的身影,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这顿饭吃得还算和睦开心,期间宁儿给大家讲了几件学校的趣事,逗得父亲母亲哈哈大笑,在说起周灿脑袋上的伤时候她还不忘抱怨司徒那小子,让父亲告诉司徒伯父好好管教,父亲只是苦笑说这小鬼跟他老子一样多不好惹,其他的也没说什么。
  晚饭结束后南宫青峰派车送周灿回家,本来这一天到此就该画上句号了。谁知道20分钟后青峰接到了电话,说是自己的车载着周灿在十字路口被货车撞了,他拿电话的手不住的颤抖,眼里闪出一丝怒火。扫视了周围的人一圈后,随即把目光定格到了南宫木身上,抬起左手一巴掌甩了过去。
  柳梦梅看到这情景,精明如她已经知道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脚下一软便昏了过去。
  南宫木捂着脸死死的盯着自己的父亲,像是要从眼睛里喷出火来,道:"你打我干嘛?"明知故问,这语气又险些激怒青峰,但他这次忍住了。抬脚便出了门向医院走去。
  "快送医院啊。"宁儿看到自己的母亲昏倒在地,组织着仆人抢救,没一会柳梦梅便醒了过来,她苍白的嘴唇显示了她此刻惊慌的情绪,她拨开众人,向南宫木招了招手,南宫木捂着脸来到母亲身边,只听柳梦梅虚弱的口气说道:"儿子,你要稳住气,打死也不要承认,这个家还是咱们娘俩的。"说完眼角就淌出泪水来。
  "我知道怎么做,你好好休息吧,我保证你早上起来,一切如初。"南宫木抚摸着母亲这几年越加苍老的脸说道。
  宁儿看着这个场面不知所措,南宫木抬起身来道:"送我妈妈上楼休息。"然后又看着宁儿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不管你和周灿是什么关系,但是我希望你在接下来的一系列事情中能站在我,你这个看着你长大的亲哥哥这边。如果你想知道一切的原因,那就去医院找爸爸,他会告诉你一切,但如果他不想说,那我也将保持沉默,去吧。"说完他就甩下宁儿出了门。
  宁儿愣愣的站在了原地,对刚才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还没反应过来,但她很快就叫了车去了医院,她实在是很担心周灿的安慰。
  医院里来周的味道刺激着人们的鼻子,这个白色的世界每天都有很多人死去,又有很多人降生到这个人世。那些死去的人到哪里去,新生命们又从哪里来,这没人知道,现实的残酷往往会让人们放弃这些生命中最原始的思考,投身于碌碌的工作于生活中,让他们忘了生命的本源。
  南宫青峰站在隔离病房外,透过窗户向里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那个男孩。他当年的存货是个侥幸,自己手下老五能拿自己的性命在火海里换得儿子的生命,这让他很是感激。不过他深知柳梦梅的性格,她是绝不会容许这个男孩存在于人世间的。所以他把他交给他的姥姥,这些年一直从各种渠道给他送去物质上的关怀,不过都被那个老太太拒绝了,是啊,自己害死了人家女儿,还有什么脸面让人家原谅呢。不过好歹老太太听了他的劝告,没让孩子跟母亲的姓,这是让他欣慰的,不然想要逃过柳梦梅的眼睛可就太难了。
  "爸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宁儿站在他身后,胸膛剧烈的跳动着。因为电梯人太多,她是跑着上来的。说完她急切的看着窗户里面的周灿,焦急之情溢于言表。
  "你先告诉我你和他是什么关系。"青峰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这让他感到害怕。
  "我们是同学啊。"宁儿答道,又问:"他现在怎么样了。"
  "你给我好好回答你们是不是在谈恋爱。"青峰突然暴怒的语气让宁儿吓了一跳,她嗫嚅着说:"没有,我们就是同学关系。"
  "真的?"
  "真的我没骗你。"
  青峰松了一口气,最让他害怕的事情终究没有发生,他拉过女儿拥在怀里,宽阔的手掌抚摸着这个一直被他视作掌上明珠的乖女儿道:"他是你哥哥,同父异母的哥哥。"
  宁儿愣在原地,随即一把推开父亲,道:"什么?"
  青峰看着窗户那边的男孩,道:"他就是你哥哥。"两行老泪流了下来,那里面包含了太多太多,对他母亲的思念,对周灿的愧疚,对女儿的歉意。
  "不可能,他怎么会是我哥哥,你骗人你骗人。"宁儿显然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她歇斯底里的喊道。
  青峰一把抱过宁儿,哭着说道:"你要冷静一点,我知道很难接受但这是事实。"
  宁儿推开父亲,尖叫着跑了出去,泪水成串滴在了地上,像一颗颗碎开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