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一会儿,护士来给周灿打吊针,周灿躺着躺着睡着了。睡了不一会儿,周灿的外婆来了,老人家情绪没有昨天那么激动了,看见周灿脸色好转过来,心里慢慢放回肚里了。因为,周老太太不喜欢南宫青峰在这里,把他赶了出去,这儿想着她爸也可怜,就出来陪他走走了。
父女两人走出医院,到了个小吃店里,要来两份油条和稀豆粉,吃喝起来。两人胃口都挺开的,三下五下把稀豆粉吃完了,相互看着对方。南宫青峰问女儿:"怎么样?饱了吗?"
宁儿说:"没饱。"
南宫青峰问:"那想吃什么呀?"
宁儿说:"想吃海鲜蟹黄粥,还要一大盘烤鸡脚,一大盘烤五花肉。"
南宫青峰问:"你那些是早点吗?快赶上大餐了。"
宁儿淘气的笑了起来,突然又想到:自己不是还在生爸爸的气吗?怎么要跟他笑呀?
南宫青峰说:"那就走吧,我们也不叫司机送我们了,他昨天今天跟着累了两天了,本来说换一个司机去接灿儿他外婆,又怕找不到路,让老人着急。走,打车去吧。"
宁儿跳了起来,一伸胳臂挽住老爸的手臂,一跳一跳的跟着老爸往外走。
在等出租车时,宁儿对青峰说:"老爸,你给我说说你们的事吧。我想知道,我想看看我能不能理解。我想"宁儿说着,声音低了下去,不说了。
青峰接着宁儿的话说:"你想试着去理解你爸爸,想了解你的同学周灿的以前,以便能接受他做自己的哥哥。"
宁儿点了点头,又有点难过的靠在爸爸的怀里。
青峰叹了口气说:"哎,孩子,是爸爸对不起你。你和周灿可能是除了同学关系,再没有别的关系,但是,爸爸看得出来你喜欢他。你性子刁,难得遇上个喜欢的人,却还成了亲哥哥。是老爸对不起呀,孩子。"
宁儿摇摇头说:"老爸,我也才认识他几天,也许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我只是喜欢看见他,和他在一起,可能跟喜欢冉冉的性质是一样的吧。"
青峰担忧的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说:"希望真如你说的一样。"
青峰让出租车司机开到一家五星级大酒店,然后,拿出手机来打了个电话,说了几句后,带着宁儿直接上楼,大堂经理忙赶来给他们开了个海景房。宁儿进去后就站在外挑大阳台上看着外面的海景,海天相接的几乎是浑然一体了,沙滩上有许多美女帅哥在玩,在晒太阳,在享受人生,宁儿的心情好了许多。
南宫青峰对大堂经理说了几句什么,大堂经理答应着退了下去。
南宫青峰半靠在豪华的大沙发上,看着女儿的背影,十六岁了,而南宫灿该十六岁半了,南宫木是十七岁了。当年,青峰不顾柳梦梅的反对就是故意让南宫木晚上一年学,好陪着妹妹一起上学,哪曾想到,现在,三个孩子居然在一个班里成了同学了。
十六岁的女儿,虽然还未成年,但她已经有点大人样子了。在与秦局长的女儿秦倩发生争执时,还会以大局为重,自己忍让她一点了。自己的女儿,自己知道。南宫青峰和柳梦梅对宁儿都太宠了,她会持宠放纵也是正常的,但居然学会了不去与人争高低,这让南宫青峰很是对自己的女儿刮目相看,曾经动过跟她谈谈自己的事的念头。但毕竟这也不能算什么好事,碍于颜面,能不说就不说的。
宁儿看了一会儿海景再转过来看她爸,她可以看一会儿海景,不必回身面对这些事,但不可能一直看海景不回身的,有些事是逃不掉的。宁儿刚要对她爸说什么,酒店服务员就在经理的陪同下一起来给南宫父女两人送海鲜粥和一些烤制肉类食物,还送了一瓶有点年代的红酒,还有一小个巧克力蛋糕和一杯蓝莓冰激林。
宁儿看到这些她喜欢吃的东西,很高兴,她知道她爸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在向女儿表示歉意了。
她跑了过来,就着漂亮的餐车就拿手指捏了一块蜜炼排骨放在嘴里,还没有嚼好,就把骨头取出来丢了,又舀了一大勺子蟹黄粥吹吹喝下,又捏起一只特制烤鸡脚吃着,坐到她爸身边说:"说吧。你别怪我没礼貌,你是我亲亲的爸爸,我边吃边听你说你的故事了,好吗?"
青峰面对着这样一个可爱的小公主能说不好吗?他自然是同意的,他也馋了,拿了只小碗,自己盛了点海鲜粥边喝边说:
青峰是爷爷是一个广东的民族资本家,曾经在商场上挣了不少钱,读书也不少,有挥拆方酋的志向,没有这个机会。当时,在商界有一位有志改变中国命运的人,在半公开的讨论着中国未来的命运和自己的宏大理想,许多商人都去看他,听他说,许多人都把自己挣的钱捐给他,让他替他们完成自己的爱国梦,这其中就有青峰的爷爷。后来,闹了革命,他爷爷就把自己的所有财产全捐给了这个叫孙中山的有志之人,带着全家来到乡下,买了点田,做起了农民。
虽然,青峰他爷爷以及他们家所有人都自称是农民,然而,南宫老爷却不放弃对孙子的教育。所以,青峰在村里是个很出色的孩子。他们家当时是没有什么钱的,而他爷爷还是存下了一点钱,让他去县里面读书。他在那里遇到了一个让他终生无法释怀的女人,罗娜娜。
罗娜娜一家都是县城里少有的吃皇粮的人家,她父母都是贫民老百姓,被选到粮食局到街道上的商铺上替国家卖粮食给百姓。这个职业在当时可是个肥差事,在那个年代,家家都有好几个孩子,但是,粮食却是限量供应的,所以,罗娜娜的父母虽然粗俗,而大家却都是要巴结着他们的。
罗娜娜生在这样一个家庭里,自然每天都有令人羡慕不已的白面馍馍吃。于是,罗娜娜用白面馍馍换来男生的保护,换来女生的追从。青峰那时见到的罗娜娜就是这样一个人,他觉得很好玩,这些同学为一些穿肠而过的东西,把自己变成一些小奴才,真是好玩好笑。
白面馍馍的香味未能把青峰给勾引过去,因而青峰在罗娜娜眼里也是属于一个另类的人。但是,这个另类的人,她没有办法让他乖乖就范,臣服在她的脚下。罗娜娜整天在琢磨如何把青峰收编到自己的队伍中来,琢磨多了,也就眼光总是跟随着青峰了。于是,罗娜娜看见青峰在上学放学的路上帮人家追小偷,扶老奶奶过马路,走到回家路边的一个石桌石凳时,会拿出家庭作业来做,做完才回家。罗娜娜还看见青峰的衣着总是整齐而洁净的,青峰从来不随便乱丢垃圾,青峰见到熟人总是主动问好,等等。
罗娜娜躲着看多了青峰,就看进了眼睛里,拿不出来,最后只好收藏在心里了。等到心里有了青峰后,罗娜娜就开始对身边的那些准时想向她讨吃的东西的产生了厌烦情绪。开始有了心事,开始不再那么爱啃白面馍馍了。于是,罗娜娜的脸迅速的瘦俏下来,变漂亮了,不爱说话,会微蹙着眉发发呆。
青峰注意到罗娜娜是在她还因为几块白面馍馍,做了同学们中的女王时,那时的她盛气凌人,很有些讨厌的;但后来,他发现这个女生不再要同学围着了,慢慢的变漂亮了,眼神也忧郁了起来。当然,这些都不足以让青峰动心,让青峰动心的是,有时候,青峰正想帮助什么人时,这个女生就抢在他前面帮助了人家,这样的次数多了,青峰的感情也起了微妙的变化,觉得跟这个女生有一种无言的交流。这些感觉都是不足以跟他们两个人以外的人说的。
日子就这么过了一段时间,直到有一次开学的时候两人一起去交学费(当然,是一前一后),排在她前面的一个认识青峰,总转过来跟青峰说话。轮到他交学费时,他把钱递给人家后,又转过来跟青峰说话,结果,学校办公室的人照着学生证登记完了之后,又向他要学费。这人就晕了,还去搜自己的口袋,搜了没有,就对人家说:"我明明带了出来的呀。"
学校负责登记入学学生收取学费的老师说:"如果没带就回去拿吧。"
罗娜娜就站出来说:"他是给过学费的了。他先把学费递给老师您,才把学生证递给您的,然后,您收了钱就做登记,他去跟同学吹牛皮了,您登记完就又向要一次钱。"
这个老师生气了说:"哎,你这个小姑娘怎么能这样呢?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拿过他的钱了?"
罗娜娜正色的说:"我两只眼睛都看见过了。"
这个老师问:"那其他的同学们呢?你们有没有看见?"
其他所有的人都摇头说没有注意,但是罗娜娜分明看到交学费的同学们,人是排着队,眼睛全是盯着收学费的老师的动作的,怎么可能没有看见呢?因为,她偶尔回头去看青峰,担心别人会看到她在看青峰,所以,注意看了一下别人,看到大家的眼睛都只盯着收钱的老师的。罗娜娜问青峰:"你一直跟他在聊天,你看到他拿出钱了没有?"
青峰说:"看到了,我还看到过他递给了老师的,至于先递什么后递什么就没有注意到了。"
这个老师说:"那你们两个的意思是说,我要骗学生的钱了?"
罗娜娜说:"老师,我没有这样说,我只是说我看到的实话。"
这个老师又问:"你的实话就是非要说我骗学生的钱了?"
罗娜娜说:"老师,有可能是您没有注意到自己收过他的钱了,所以,可能是一场误会的。"
这个老师生气的冷笑两声说:"误会?这你轻飘飘的说了这两个字,我就成了大家眼里的小偷了,你懂不懂?"
罗娜娜不再说话。
这个老师依然不依不饶的说:"你们是哪个班的?是学费不够交,又没钱借给同学或者帮同学去交学费,所以想出了这么一招吧?"
罗娜娜还是不肯说话。
这时,来了另一个老师询问怎么回事,这个老师说:"他们三个人一伙儿的,想帮这个交不起学费的同学(说着,指着桌面前的这个同学说)蒙混过关,骗我说,他的学费我已经收过,现在又要让他交第二遍了。这不是说我贪污学生的钱嘛。刚才我问了其他同学都说没有看见这个同学交过钱的,她还在跟我狡辩。"
另一个老师也生气了,说:"这种事,性质很严重嘛。被抓到了,还那么理直气装的,态度很恶劣呀。不行,这种情况要送到保卫科去让他们查一下了,如果还是不悔改,那只能送公安局让警察来教育教育了。"
两人一商量就让他们三个人出来,不用交学费了。直接到保卫科,跟保卫科的人谈谈。
罗娜娜看了一眼青峰,她很伤心,青峰怎么不跟她一起据理力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