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地沉默,点了点头,才难得正色道:“我只是随口在圈里问了问,他傅君颜的风评倒是不错。可,我谁的话都不想信。我也不屑去调查他。宝贝,你该知道,像我们这样的家庭,不论他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家世,我都不在乎。如果好,就是锦上添花。如果不好,我的女儿依旧能富足安乐。可重要的是,宝贝,不论别人眼里傅君颜是怎样的面貌,作为父亲我却只想问你,在你的眼里,这个傅君颜是个怎么样的?”
我沉默,前世,爹地没有和我这样深入的对话过,他只是叹息,用怜悯的眼神看着我,一遍遍说着我怎么那么傻,那么傻。我没有马上回答爹地的问题,而是拿起时代杂志翻到傅君颜专访的那一页,笔者只用了贵族两字来评价傅君颜,我看着,勾唇一笑。
看着那简单而明了的评价,我抬首问爹地:“爹地,小的时候,你教过我什么才是真正的贵族精神,还记得当时是怎么说的吗?”
爹地显然已经看过杂志了,他不屑的瞟了一眼傅君颜的照片,淡淡的说:“勇敢,责任,教养。”
“呵”我轻笑出声,抚摸着杂志里他的照片,叹息道:“那些,这个男人都有……”
当把他的专访一字字看下去,文章的最后记者问傅君颜,为什么一向不接受采访的他,这次,会自己邀约接受采访。傅君颜的回答坦荡而又诚恳:“我现在索马里,这里的通讯因为战争完全被破坏,我没有办法和外界联系,只好通过你们,告诉爱我的人,我很平安。”看到这,我的心啊,像被温柔的手心包裹住,眼底涌上热意。
我把杂志推在一边,俯身趴在桌上,心中百转千回,才喃喃的开口:“爹地,傅君颜这个人啊,我实在说不清,他是什么样的。只知道,做事像山,做人像水。在我心里,他是那么的好,那么的让我心里踏实,哪怕想起他的名字,心就会像煨热了一般,眼底落下泪来。那么多年,我从不明白你为什么死心塌地的爱妈咪,寂寞那么长,你一个人,却愿意这样孤单的守着,至死方休。”就算是前世,我虽然终于理解了爹地绝望而执着的爱。但为了jay受了那么多罪的我,仍是没有想过,看着那个人,守着那个人,孤单一辈子下去。
我顿了顿,眼眶红了,嘴边却扬起笑:“可直到爱上傅君颜我才明白,生命中,竟真会有这样一个人,他就那样手捧着一份阳光的温暖,让你生无别恋,死有阪依。”
“生无别恋,死有阪依……”爹地徐徐的重复道,眼底有动容,他转眼望向一旁桌案上妈咪的照片,不一会,眼眶就红了。他伸手抹了抹眼睛,才再次望向我。
在我成年以后,他头一次那么慈爱的望向我,周身是平静的气息,不同于往日的随意,他缓缓而慈柔的问道:“他做了什么?让你把话说得这样的重?”
我想了想,却是笑了,歪着头答:“其实,他也没做什么啊……”他给的爱,太柔和温润,像润物细无声的春雨,让你说不出,道不明……哪里还说得清楚……
爹地哼了口气,伸出长手拍拍我的脑袋,脸上全是无可奈何,又带着固执,他说:“看吧,你把傅君颜说的那样好,在我看来也不见得有多好。”
“好!爹地!姐夫很好!”这时,一直没发言的顾小安突然糯糯的插句嘴来。
小启从脚边的狗粮盆子里探出头来,在原地跳了几步,“汪!汪!”的应的没完……
我侧过脸,看他小心翼翼的举起小手发言,好笑的瞪他一眼。他小肚子一缩,立马乖乖的坐得直挺挺。又低头对着小启撇嘴,此家伙不理我。继续摇着尾巴,围着安安和爹地吠呀吠。可是爹地扬扬手,它就乖了,脑袋又埋进食粮盆子里,大口嚼起来。
爹地笑着瞅了一眼顾小安和小启,对上书页中傅君颜的照片,意味深长的开口:“宝贝,如果你真的爱上他了,就放他走,如果他回来了,他永远是你的,如果没回来,他就从来未属于过你。爱情,是强求不来的。”他把书合上,才抬眼望着我淡淡的说:“你更该明白,相爱,是一场温柔的浩劫,并不容易。”
我点点头,想起年少时的爹地,那绝望的而强求的爱情。又想着牵动我所有情绪的那个人,幸福的苦笑。
又见爹地挑挑眉,拍拍桌子,恢复傲然的口气道:“你把他说的如何好,我也不觉得是真好。但是,我宽宏大量,静观其变。你可要记住这件事你瞒了我,你爹我出了名的记仇。到时候要是谈崩了,你跑回家哭,我也照样笑话你。听见没有!顾宝贝!”
哪有老子诅咒女儿谈崩的啊……我扁着嘴,乖乖点头。
“姐夫给安安泡奶奶!比姐姐好喝!”顾小安这回又探出脑袋,直直的瞅着爹地,大眼睛精灵的咕噜咕噜转“汪!”小启又抬起小脑袋,白绒绒的毛因为喝了水湿漉漉的。
两个小家伙的一唱一和,真是想着都好笑。
我转头,戳了戳他的奶泡泡的小脸,小声抱怨:“顾安你个小坏蛋,还说!你还和我拉过勾勾,说了在外人面前不叫姐夫姐夫的!”哼!
顾小安天真无邪的缩着脖子转过头来我,苦恼的皱着小眉头说:“可是,爹地不是外人啊……”
绝倒,小肉团子竟然学精了……接着,头上被爹地打了个爆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