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看去,落月城外的血腥一幕已经慢慢接近尾声。
  落月城外,月色月雪光映衬之下,一个黑发疯狂飞舞全身沾满鲜血的少年正在疯狂的挥刀狂砍,所有接近他身边的人都会在瞬间身体分开,飞到不知道那个角落去。
  静静看去,落月城本不是很美,只是在鲜红的血玉惨白的雪的映衬下,显得妖艳神秘了。
  而且,在这个幻术横生的落月城,谁又能保证自己看见的是真实的一幕呢?
  少年享受在嗜血的杀欲中,失去理智,不分敌我,想要杀尽所有接近自己身边的人。分明只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却是在那猩红的双眼中见着了五六十岁王者的狠绝无情。
  终是,在那最后一击之后,一个巨大的头颅飞向远方,鲜血顺着斩断的脖颈旋转着向外飞溅着鲜血,结束了这血腥的一幕。
  不是因为他决定停止杀戮,而是此处再没有人可以供他去杀戮发泄。
  孤独的落月城外,一个披着破烂的血色衣衫的少年披踉跄着步子一步步艰难地向前走着,向着那最后的头颅飞向的地方而去。
  那在雪地中行走着的少年,在场的人都认识。
  依稀记得,三天前,他傲然站在冷希身前,挑衅地说着:“好歹是同一族的人,三日后我带你们进宫殿如何?”
  若是细心观察,你会发现,那时的他,侧脸上洋溢着粲然的笑容。
  而今,所剩的只有无尽的杀戮与血腥。像是从炼狱挣破束缚而出的嗜血撒旦,冷若冰霜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凛然的神情好似将脸上沾着的炙热的鲜血都冷冻凝固了一般。
  明明落月城外的雪原早已被鲜血沾染,可看着他的脚步一步步迈开,他们还是清晰地看见雪白的脚印出现,而后被周围渗过来的红血填满,而那还没落下的鞋底,同样是由白变红,眨眼的功夫好似梦幻。
  现在的他,正在早已被血染红的雪原上寻找着那个被自己斩飞的头颅,那冰冷的眸子终是露出了些许疑惑。早知道还会来寻找,又何必将他抛到如此远的地方?
  然,那一秒,又有谁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呢?
  终于,他还是找到了刚才的那个头颅,凌乱不堪的长发拧起,摇摇晃晃地向前,鲜血一滴一滴富有节奏地滴落在雪地里。
  滴答!滴答!
  好像是生命最后的绝唱!
  即便那鲜血淋漓的头颅已是面目全非,在场的人也都知道,那面目正是不久前还在他们队伍中的追魂!明明那被斩的头颅是他们曾经的同胞的,却是没有一个人走上前制止,一点想法都没有。
  代价,终究是要付出的,即便什么都挽回不了!
  又走了不久之后,他缓缓蹲下了身子,将他辛辛苦苦找来的头颅放在地面上,轻柔的举止生怕惊扰了什么。躬身向下,在地面上摸索行走着。不多会儿,那头颅的背后呈现出了一个小小的山丘,那是用沾着鲜血的是实体堆积而成的。
  看着那熟悉的衣衫,依稀熟悉的面庞,终是明白他所有的血腥与暴力源于何处。
  至此,对他再也恨不起来了!大家,都是那般可怜的孩子呀,无论怎么努力,终是逃不过命运的捉弄,不是吗?
  当他再度起身之时,虔诚仍在,却终是掩盖在浑身散发的冷厉之中。
  几乎是没有看一眼,双手只是轻轻挥动,嘴中不知念叨了些什么,只见周围沾着鲜血的雪地像是被人从地层割开一般,全部向他那方袭去。是雪还是血,分不清。带看清之时,被染红的血已是化作一柄柄坚硬锋利的冰刀向着拿头颅飞去,直直插入,牢牢地全都插进了牢固的头颅中。
  “啊!”
  伴随着一声声嘶力竭地大呼,整个头颅连带着上面的冰刀瞬间化作虚无,变作漫天粉尘飘散而去。
  落月城外,被鲜血染红的雪地再度变成了一片雪白,满地的尸体也是堙没无闻,干净的雪,耀眼的王城,一切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然,仍旧颤抖着落月城告诉他,一切,曾是那般清晰地发生在一瞬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