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九阳叩见皇后。”
“起来吧。”皇后有些虚弱地说道。
九阳站起身来,眼前坐着两个女人。皇后衣着华贵,厚实雍容,脸上颇施粉黛,只掩不住淡黄的面容,憔悴的神采。旁边一人年纪与自己相仿,一身紫衣,容貌也算姣好,眼神阴毒,粉脸含怒,让人感觉尖酸刻薄。
“哼。”那个女人冷哼一声。
“听闻圣子与你一见钟情,要娶你为妾?”皇后打量着九阳。
“民女无德无才,配不上圣子。”
“某人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紫衣女人面露不屑。皇后瞪了她一眼,紫衣女人忙低下头来。
“你远在夜幽城,又怎得见过圣子?”
“民女虽远在夜幽城,也曾听闻如今陛下有一贤良圣子,治国有能,文武双全,名声在外。君子在才,不在容貌,故民女仰慕已久。”
“嗯……”皇后点点头。
“能照顾圣子沐浴更衣,是九阳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九阳谦恭答道。
“皇上在哀家面前从多次提起过你,圣子不过一妾,再娶一房也无可厚非。紫香你既要忙着照顾哀家,又要服侍圣子,分身乏术,就多认一个妹妹吧。说不定啊,以后你还要认好多个妹妹呢。”皇后对紫香说。
紫香醋意大发:“母后,您…您不要紫香服侍您啦?”
“圣子总有一天会登基,到时候他就不再怕你父亲啦,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皇后叹了口气。
冷晨此时急匆匆从门外进来跪拜:“孩儿来迟,请母后责罚!不知母后凤体安好?”
“母后都回来三天了,你整天就知道躲在被窝里风流快活,还有没有我们两个!”紫香口水都快要喷到冷晨脸上,冷晨十分尴尬。
九阳心里明白了,紫香就是冷晨唯一的贵妃,紫香的父亲似乎是当朝大臣,位高权重,甚至连皇帝也不的不倚重他。紫香于是鼻孔朝天,把持内宫不让冷晨再纳妾纳妃。纳自己为妃,纯粹是为了针对冷希,甚至不惜开罪紫香。
“民女有罪,民女方从夜幽城迁到皇城,身体诸多不适,有劳圣子费心。”
冷晨感激地看了九阳一眼。
“男人就是这样,娶了小妾忘了娘。”紫香面有愠色。
“紫香!注意你的言辞!”皇后一拍椅子,厉声教训。“你是未来的皇后,圣子总有一天也会君临天下,你们要好生相处!”
“你纳九阳为妾我已同意,姑且先退下吧。”皇后说了好些话,面露倦色。九阳叩谢皇后,便要退下了,冷晨不愿多跟紫香纠缠,便跟着九阳。
“冷晨!没叫你退下,给我回来!”紫香努嘴跺脚,一副小女人摸样。冷晨头疼欲裂,万般无奈转过头,死人一般立在那里。
“你说,你又多久没有陪我了?是不是有了新欢就不想理我了?难道你就不想母后吗?难道……”紫香连珠炮弹似的发问着。
九阳微微一笑,径自走出去。魏公公候在门外,引她回去。
九阳把房间的窗口打开,任风雪从外边灌进来,冰刺全身的骨头。她平日就时常如此,如果冷晨不来找她,她便能望着窗外的风雪发一整天的呆。他的房间布置典雅高贵,温暖舒适。却好像…总是少了些什么。她知道,少一个人,少一个能陪伴他的人。
绮姨走了,依云走了,冷希远了…冷希…自己应该没有任何面目再去见他了吧?依云陪伴自己这么多年,却因为自己的疏忽而殒命……她手里握着依云生前常用的手绢,望着无止尽的风雪,鼻子酸酸的,但又有什么好抱怨的呢?这一切的孤独和屈辱,都是自找的。
窗外飘来一抹淡黄色的雪花,九阳眼睛一亮,从桌上拿起一个杯子,接下雪花。杯子上清雅的青花瓷纹流动着玄奥的能量,整个杯子变得流光溢彩。九阳从杯子里取出一张纸:“速救狼傲一众人之子,一月为期。”
九阳倒一杯茶,就着茶水将这封信吞了下去。狼傲之子…九阳皱眉,自己跟着一品诰命大臣回来之时,似乎并没有小孩同行。不过有几辆马车很是奇怪,只看见有人进去送吃送喝,却从未有人从马车上下来。她在房间里不停徘徊。
“九阳贵妃在么?高阳有事求见!”
九阳最近成了大忙人,自从面圣大受嘉赏之后,总是有不同的人求见。九阳总是很有耐心的一一会晤,他们有些送礼的送礼,送钱钱的送钱,最后都会说:“希望姑娘能在圣子面前替我美言几句。”或者说:“九阳姑娘,拜托了,事成之后将会有大礼相赠。
“一日无名分,九阳便只是民女,高阳大人您太客气了。”
高阳肥头大耳,面目和善,语气和蔼:“九阳姑娘,方便进屋说话么?”九阳心情不悦,又觉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会留下话柄,便说:“不太方便。”
“高阳有要事相商,贵妃真心不方便?”
“确有不便。”九阳眉头紧锁。
“妾立死志。”高阳十分温暖地笑了,虽然他说的话很诡异,但是他能笑得很温暖、很和善,好像一个处处为你着想的老好人。
九阳浑身一震,神情复杂地看着高阳,四处打量四周,这才发现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
“她叫晴雪,是我给贵妃您找来的侍女,她服侍您,您服侍圣子。”高阳笑得很自然,“您”也说得很自然。
晴雪眼影很深,眼波隐隐有魅意,面似风尘女子。九阳本可以一口回绝,但是现在,她不论如何也不能拒绝。
“请进。”九阳平复自己心情,镇定说道。
高阳跟着九阳入屋,晴雪在门外候着。
“外边寒风凛冽,贵妃仍旧不闭窗户,夜幽城过来的人是否都不惧寒啊?”
“高阳大人,您喝茶。”九阳关上窗户。
“贵妃啊,虽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如果遇上行家,你可就危险了呐。”
高阳把拿着一个茶杯,反复把玩。
九阳面色一寒,凛然无惧,说:“高大人,有什么话直说吧。要杀要剐,随你。”
“杀?我怎么舍得,呵呵…九阳贵妃您多虑了。”高阳放下杯子,饶有兴致地看着九阳。“姿色不错,天生媚骨。”他赞叹道。
九阳被看得有些害羞,面色一红,绯霞淡淡。
“光有姿色是不够的,要驯服男人,还得技巧。门外那个叫晴雪的女人,是皇城内床上功夫最好的,你跟她学学。”
“大人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九阳眼神犀利地盯着高阳。
“合作,我来这里祝我们合作愉快。”高阳伸出手,九阳愣了一下,也怯生生地伸出手握了一下。
高阳微笑着,说:“晴雪,你可以进来了!”
粉尘女子袅袅娜娜款步进来,俏立在高阳身前。高阳说:“你以后好好服侍九阳贵妃,好么?”“服侍”两个字他还可以加重。
“妾身明白。”
“微臣还有事要做,先一步告退。”说罢高阳头也不回的走了。
九阳有些尴尬地看着晴雪,有些不知所措。晴雪指了一指一个杯子,九阳一看,里边竟然有一张纸条。她背过身去,打开来看,上面写着:“飞雪传书你还太嫩了,不要轻易乱用。”
九阳照例把信吃掉,打开窗户,望着窗外风雪,沉默不语。
一个衣衫褴褛的人胡子拉拉渣渣,背着一个破包,拄着磨损极为严重拐杖,一瘸一拐朝着远方的一个城邦的走去。
他极目远眺,自言自语说:“这个地图果断坑爹啊,什么一直向北走就能走到夜幽城,冷晟帝国极北的一个小城怎么可能那么宏伟啊…”他远远看着远方的城邦,叹了口气:“望山跑死马啊,老子都跑了三年了…”这个旅人虽然雄壮,却是个五短身材,跑了一年也不奇怪。
冰天雪地里,林枯树凋,白茫茫一片,只有一个孤零零的旅人靠在树旁在叹气。
“吱吱吱…”一只雪猴子在树上埋伏已久,趁着旅人靠在树干上休息,十分敏锐来一个猴子捞月夺过旅人肩上的包裹,狂叫着在树上窜逃。
旅人大急,这个包裹是他一年来亡命守护的宝贝,多少盗匪豺狼抢之不走,竟给一只猴子拿去了!他大叫着:“臭猴子!里边没吃的,你赶快把他还给我!”雪猴子当然没那么聪明,不过“吃”这个字它还是听得懂的,误以为里边真有吃的,欣喜万分,跑得更快了,在树枝上蹿下跳。旅人在雪地地上狂奔,与猴子在树枝上竟跑,竟然也不落下风。
也不知跑了多久,猴子还是那么轻巧灵便,旅人却早已气喘如牛了,不过他的耐力也够好,一人一猴就那么在雪地里掐上了。旅人边跑边骂着:“死猴子、臭猴子、烂猴子、脏猴子…”旅人的措辞越来越难听,口音越来越奇怪,到了后边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