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聖帝王官天下者,首以神仙之道,默相傳授。家天下者,其道不傳。是以至禹而止,後遂散於方外之士,皆口口相傳,不立文字。至周,老氏著言五千,其辭深古,其旨玄妙,非神非聖,孰能與哉!禦寇、莊周,以為虛無;
  蓋公曹參,以為清靜,雖非正義,違道不遠。其不幸者,又有三焉:
  申韓之徒,引為慘酷寡恩,刑名之謬,一也。北魏寇謙之,嘗集道經,為其書少,遂將方技符水,鑿藥卜筮,識緯之書,混而為一,二也。佛法未來,方外之學則有二焉:一日神仙,二日道家。仙即命也,陽也,道即性也,陰也。諸史《藝文志》所分二家,雖有未當,而判然不同,明白矣!其竅啟之士,束於其教,莫能甄別,妄以孤陰身中,指心腎為坎離鉛汞,交媾金丹,簧鼓愚下,盲以引盲,三也。
  吁,可勝歎哉!蒙抱此憤憤二十餘年,竟無可與言者。近遇三山玄巢子林先生,一言投機,胳同針芥,千載一時,不勝慶幸。先生復以《三玄篇》示蒙,敬捧莊誦,心駭目回,念欲刊傳,普惠學者,奈其屢空,獸難規措,懇諗名公,泊諸好事,共成斯美,照耀將來,非無謂也。昔旌陽真君,明有玄記,謂千載之後,五陵之間,當出地仙八百。今殆其時矣!
  是書也,俾諸聞見者信心開悟,誠俟真傳,獲服龍虎之大丹,直篷仙班,以應玄記,入長生久視之門,豈不為大丈夫也哉!凡我同人,母自暴棄。
  岩延祐乙卯夏六月,書于臨川濠上,趙州趙思玄從善敬叔。嘗聞修道而得仙,參禪而作佛,習儒而進仕。蓋斯三事,奇男子之大學者而患不能也。夫道以理也,醫以理也,治亦以理也。世無理字,道何附以強名。
  人有此生,數難逃於老死。有言修道者,即是修身也,鍊丹者,即是鍊形也。智者可以求益,愚者徒自招損。夫何故?謂人之有身,因受父母,比估一·點之元陽,假合形骸,長成六尺之身軀。原夫身者,有所從出矣!非干作意存想,無中生有也。人年十五之數,如日月之朔望,抱鉛汞之大有法爐鼎之象完,過此以往,則漸為虧,昊。
  況兼情慾冗擾,精氣不免於衰耗,未及中年,臉疲毛落者,良可歎矣!是以上世仙真,明明指論生身二氣為藥根。本教人推類以加增益,比氣以鉛延生。
  此無他也,即錮鑪補罈之義矣!是乃損益之道也。世有愚夫,福分淺薄,不知身之可愛,命之可惜,全不存守身中本命元辰,而反檮壽於木雕泥塑之像者,所以不知道也。徒然發忿下功,或草衣木食,忍飢受寒;求道之無象,則又勞形枯坐,握固作氣,亦無所得;又且討論空法,問辯鬥捷,文章應對,認為事業。
  但圖打當口頭人事,至於白首茫然,皆是不求省悟。甚至毀形滅性,愈乖愈迷,坐視勝四紛紛,人不可兔。苟意妄立,無事邪說,謂人之有身,諸塵皆染,為之妄有。或生死紛言有生必有滅,求生謂之偷生,莫若寂滅以為大樂。
  又言人之死也,其陰魂謂之本來面目,不生不滅,不增不滅。或言一靈湛然,常住於虛空,何處頓放。前後俟穿其說者,悔恨身為苦本,莫能自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