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祥宁宫。卯时
川慧从殿门进入寝室内,拉开帘子,便看到江如睁着眼睛盯着帐子顶。川慧福了福身,对着江如柔声说着:“娘娘千岁。怎么这么早就醒了么?不多睡会儿?”
江如转过头,看着福身的川慧,还是一身橘红色。从床上爬了起来,回应着:“姑姑早上好。”然后露出了笑脸。然后继续望着帐子顶,哎,果然还是有点认床啊,今天居然一大早就醒来了,以前不睡到日晒三竿,是绝对不会起来的。
川慧将帐子拉在一边,边动边说着“今天早膳御膳房做了酒粮圆子,不知道娘娘爱不爱吃。”
“酒粮圆子啊。也不错,那我起来了。”江如说完,就翻身起床。
川慧立马扶着江如坐到妆桌前,为江如梳着头。川慧照着江如的要求,将江如的头发简单的盘在了一起,依旧用昨儿那根白色梨花玉簪固定。梳好了头,殿里的小宫女拿来了洗脸漱口用的温水和食盐,江如漱了口,川慧立马拿递来了擦嘴用的帕子,然后等着江如擦好了嘴,又接了过去递来了净面的帕子。结束完了这以后。宫女们捧来了一身衣裳,雪白色的衣衫上,用绿色丝线精心刺绣着连云花纹,有种简约华丽的美感。
穿在身上,缠了条绿色的布带,穿着白色绿纹的绣鞋,软软的,江如觉得很舒服;手上带着翡翠镯子,镯子通体翠绿,盈盈的像一汪碧水;最后带上了象征身份的玉牌。川慧本来拿来了白玉耳坠和翡翠珠链,但是都被江如摇头而放在了一边。
江如刚用了早膳,就听到川慧说有内务院的人到了祥宁宫,已经被人带到了偏殿候着她去。然后江如好像依稀记着昨日川慧说过这几日的安排,今日内务院的人会送来衣衫。
膳食收下去之后,川慧就带着江如到了偏殿。昨日用了一个下午,江如被川慧带着大概的在祥宁宫四处的走了走,要是没走过,江如或许看到眼前的一切还会被惊得比刘姥姥还要刘姥姥,但是今天看到着一切,已经有了一定的免疫力了。
偏殿中,站满了穿着绿色衣裳的宫女和蓝色的太监,每位宫女太监手里都托着红木做成的盘子,盘子中间是各色儿的衣服,首饰,鞋子。当他们看到江如进来的时候,齐齐跪在了地上,喊着:“奴婢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川慧扶着江如坐到了正座上,然后江如回着:“平身。”宫女太监们听到回话,又齐齐的站了起来,这整齐度,让江如想到了军训的时候,那动作,说不定还没有这齐。看到这么一大群太监宫女对着自己跪拜,江如其实心里也挺没底的,甚至觉得有点尴尬,但是想到这就是这里的生存法则,顺其自然适应其中,做到一个顺应者才是最好的,江如只有如此安慰着自己。
川慧听到江如有点颤抖的回话,虽然心中不免有些不满,但是还是吩咐宫女们儿拿着衣裳上前来跪在江如面前供其挑选。
“回娘娘,若您看到了自己喜爱的物件,就支会婢子一声。宫女们儿会先呈上娘娘您日常的衣裳首饰和鞋子,到了礼服朝服和配着的首饰鞋子,婢子会再禀告您。”川慧立在一旁,对着江如说着。
“嗯,本宫…不,哀家…”江如的舌头瞬间打起了架,无措的看向川慧。川慧深深得吸了口气,对着江如比了个一。
“本宫明白了。”江如说完,看到川慧微微的勾了勾的嘴角,才松了口气,这丢脸丢到老家了,居然当着这么一大群人的面前丢了脸,自己可是太后啊,江如心里闷闷的想着。
面前的宫女依旧恭敬的举着衣裳,然后身旁另两位宫女上前将衣裳展开。江如看了一眼,枣红色的衣裳绣着金灿灿的百鸟朝凤图。拿着茶杯的手差点一抖,然后望向川慧,小声的说着:“姑姑,这不适合我…”心里不禁暗想着,这衣服真的是常服么?怎么看怎么觉得不是平常穿在身上的衣服啊。
川慧听到江如的自称,微微撇了撇眉头,心里暗想着,怎么还没改过来,然后说着:“娘娘不喜欢,摇头就好,她们自会下去的。”江如听了点点头。
然后就看见宫女捧着百鸟朝凤的衣裳退了下去。接下来的几件,不是枣红色就是明艳艳的大红色,要不然就是棕色或者深红色,江如摇头摇的头都昏了,终于看到几件浅色的衣裳,最后选了浅色的衣裳。选好了衣裳,接下来的就是首饰,江如直接被灿灿的黄金晃花了眼睛,一片片金灿灿的首饰,江如只觉得俗气,最后也只选了雕刻着各种花样的玉簪子和简约的和田玉手镯,当然还看到了赤玉手镯,除了金子,各种玉做的首饰,江如都大方的收入了囊中。
比起选衣服和首饰,选鞋子倒是简单了许多。江如看着顺眼的,就留了下来,比选起衣服来,速度快了不知多少倍。
选完,川慧忽然插口说道:“娘娘,已经午时了,要不然用过午膳之后再来继续?”
江如听到如此,默默的揉了揉坐到酸疼的屁股,然后点了点头,心里想着:终于解放了。
然后站起身,脸一红,小声的附在川慧耳中:“姑姑我想入厕。”川慧听到江如这样说着,脸色并无半点变化,扶着江如,进了偏殿的耳室之中,屏退了下人,然后领着江如到一个漆红色的木桶前,说着:“娘娘在此方便即可,娘娘若好了,支会婢子一声。”江如的脸通红,点了点头,就看到川慧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麻利的撩起裙子,蹲上了马桶,不,尿桶。然后一边叹气着,古代也有坏处,比如内裤怎么就是条亵裤,没有现代那么方便,适应就好了,以后适应就好了,江如继续做着自我催眠。当娘娘也有坏处,入厕还得告诉身边的婢女,不然…就都得进来看着你…嗯…江如想到昨天殿里目不转睛盯着自己上厕所的宫女们,心里就拔凉拔凉的,她都快忘记昨天她丢脸丢着都觉得,自己的脸快成了长城一般了。
理好衣服,江如也不急着出去,坐在耳室的椅子上,理着自己的思路。昨天经过一天,虽然自己大致上了解了那么一点,但是关于皇宫的规矩,其实完全都不懂,自己是太后,常识性的问题就是后宫除了皇上,自己就是最大的,然后是和皇后平起平坐,可惜冉国没有皇后,自己也不用害怕。
可是后天…江如不免的叹了口气。皇宫之中,最恐怖的并不是给你来明的,执掌他人生死的皇帝,而是…宫中嫔妃暗地里的手段。江如之前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但是看了电视,联想现实,也明白。宫中最恐怖的,就是那些心狠手辣的女人们。宫斗啊,曾经离自己那么遥远,现在却马上离自己伸手可触了,不知道自己那点薄弱的智商能不能应对啊?或者是不是自己想多了,毕竟自己身居高位,谁会和自己使绊子?嗯,江如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