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耳目之原,本乎水火,天一而地二,水精而火神,神徹之則為聰明,物蔽之則為聾瞽。精絕於耳,神且會之,既竭目力焉;精合於神,視之不可勝用也。神絕於目,精且聚之,既竭耳力焉;神藏於精,聽之不可勝用也。害之所至,而利且隨之;惡之所至,而善且繼之。豈非善其所善歟?夫善吾生者乃所以善吾死,此言善聽善視繼之,以絕利一源,用師十倍;三反晝夜,用師萬倍。不可以形跡求也。竊謂五賊三盜,皆出一源,猶河一而分九,道一而生萬,如水之善利萬物也,若乾之美利天下也,是以知未有化,裁之有制焉。化而裁之,其利无窮矣。天地萬物之機,百骸九竅之會,用兵正奇之本,五行六子之運,皆發乎此而无所逃也。用師其成心,則聖王之所原。
抱之為天下式者,以道之真治其身,以德之真普天下。舉之於事物之上,應天下之變,順天下之動,與夫佩方寸之印,提百萬之師,皆投機之會,收十倍之成功矣。即此三盜三才之要,而一反一復,一晝一夜,往來不窮於天地之間,存存而亡亡,始始而終終,本乎陽而反復乎下,本乎陰而反復乎上。往者,反也。來者,復也。此曰三反晝夜與前所論天地反覆,其揆一也。則機之所會,用師其成心,含光萬象,化貸萬有,密囿萬形,並包萬善,舉而措之,收萬倍之全功矣。猶之太易之道在六極之上而不為高,在六極之下而不為深。八卦之所以迭用柔剛於覆燾之中,而莫知其極者,孰使之也?凡所以使形者,其誰歟?嘗觀孫子之善論兵,而譬之率然。率然者,常山之蛇也。擊首則尾至,擊尾則首至,擊其中則首尾皆至,果有以使之也。明乎此,則十倍萬倍、一源三反之機,斷可識矣。
心生於物,死於物,機在目。
解曰:《孟子》曰:惻隱之心,仁之端也;羞惡之心,義之端也;辭遜之心,禮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仁義禮智根於心,而心者,五官之所主,精神魂魄之所依,喜、怒、哀、樂、愛、惡、欲之自生焉。萬法之所自起,萬象之所自滅,寄於神則經緯萬方,寓於道則惟精惟一。聖人以心合炁,以炁合心,以心為神明之含,以炁為善惡之馬,故養心以寡欲,養炁以浩然。解蔽惑於大患,捐桎梏於旦暮。以炁為神母,以心為炁主,用炁養神,炁因神生,神行而炁行,神住而炁住,心能住於炁,炁能住於心。不動有道,无來无去也,以直養之勿擾勿攖也。夫心即是道,道即是心。昧者繕性於俗,逐物而不反,喪志於物,終身而莫悟;妄見可欲,心為之憤亂焉,豈知心術之害?
老君曰:不見可欲,使心不亂。唯聖人能知諸物化生於有无,皆非出乎真實。故萬態一視,而无取舍之心,若然則心境常夷,物曷能亂之?所以不貴難得之貨,而使民无知无欲,是以生於憂患,死於安樂。《列子》曰:生相憐,死相捐。又曰:太古之人知生之暫來,死之暫往,心動不違,自然所好也。故不為名所觀,性游不逆,萬物所好也。故不為刑所及,生則異於賢愚貴賤,死則同於臭腐消滅。由是推之,萬物死生之機皆在心,一身動靜之機皆在目,而機發於踵也。夫五藏皆有精原於坎,一而為陰中之陽;五藏皆有神原於離,二而為陽中之陰。精濳則神集也。神在乎內則濳於心,神發乎外則見於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