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人以天地文理聖,我以時物文理哲。
解曰:天有文,地有理,聖人觀察於俯仰之間,而一身之用備。惟民至愚而靈,至賤而貴,自凡入聖者,豈有間於富貴貧賤哉?《書》曰:惟聖罔念作狂,惟狂克念作聖。蓋誦堯之言,行堯之道,是堯而已。
故曰:愚人以天地文理聖,我以時物文理哲者,蓋萬物皆備於我矣,則列敵度宜以盡立我之義焉。物无非我之謂治矣,則去智與故以應事物之理焉。是以則天之經,因地之義,上而日月星辰之文,下而山川草木之理。有東南之文,足以經緯萬方;通三才之理,足以化育群動。未嘗不本日之進退以出我之度數焉。夫得隨時之義以觀會通之變,然後其哲足以服眾,其口足以命物也。夫有濬哲,有秉哲,有作哲,有明哲,惟聖人乘時撫世,作則以哲,而原天地之美,觀萬化之原也,又何以加於我乎?我無為而民自化,我好靜而民自正矣。且天有時,地有物,言天地者指其形器之進也,言時物者指其運用之妙也。愚人示其邊,我則致其妙。堯之聰明文思,而以道治人;
舜之濬哲文明,而以人事奉天。體此道以因其時,一而已。竊原上篇首言觀天之道,執天之行,繼之以五賊,終之以修鍊,謂之聖人;中篇首言天地之盜,繼之以三盜三才,終之以君子固躬,小人輕命;下篇首言瞽者善聽,聾者善視,終之愚人以天地文理聖,我以時物文理哲者,何也?蓋莫之為而為者,天也;莫之致而致者,命也。方其觀天而不助,則形體保神之初,而所以命之者惡。
夫賊以傷其則也,而不及於地焉。修其真,鍊其性,皆所以順自然之天,非天下之至聖,孰能與此父事天明,母事地察,奈何天下之人,不知戴履於高厚,而昧吉凶之迪逆?則分三盜以各盡其量,貫三才以總合為一,而終有君子小人之辨矣。行法俟命,豈小人能之?惟君子則安時處順也。至于論善視善聽,而一源之利有十倍萬倍之殊,此愚聖之所以分也。使愚而達於聖,亦可以至修鍊以我而用其哲,則觀天之道,執天之行,盡矣。猶老子之書,始於道可道,而終於為而不争是也。
三篇之義,正若譬之率然者也。首尾之相應如此,又若孫子之論兵而曰微乎,微乎至於无形,神乎,神乎至於无聲。所以散宜生以軍中疑懼必假於卜,太公謂腐草枯骨无足間之卜以安眾情,筮以央眾惑。散宜發機於前,太公成機於後,投機之會,聖人未嘗一,而皆有始始終終之道焉。昔之解者,分神仙抱一、富國安民、強兵戰勝之異,嘗觀太公之告武王曰:凡兵之道莫過乎一,一者能獨往獨來。黃帝曰:
一者階於道,幾於神,用之在機,顯之在世,成之在君。太宗謂靖曰:讀千章萬句,不如悟之一句。蓋通於一,萬事畢。自古自今,生天生地,捨此何以哉?夫既得其母,以知其子,則推五行之循環,觀四時之變通。典墳所宗,仙聖所宅,凡知之所不能與,思之所不能至,自非極深而研幾者,安能總其鉗轄,撮其樞要,而統宗元之會,造妙徼之門也?唯天下之至神,然後能寓眾妙所寄,見朝徹之獨,而得其闔闢關鍵之原,則有之以為利,无之以為用,不知其盡也。一本哲字下續一百一十四字,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