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曰:言人但能盜萬物資身以充榮祿富貴,殊不知萬物反能盜人以生禍患。言上來三義更相為盜者,亦自然之理。凡此相盜,其中皆須有道,愜其宜則吉,乖其理則凶。故《列子》言:盜亦有道乎?何適其无道也?見室中之藏,聖也;知可否,智也;入先,勇也;出後,義也;分均,仁也。人无此五德而能行盜者,未之有也。此盜中之道也。向於三盜之中,皆須有道,令盡合其宜,則三才不差,盡安其任矣。皆不令越分傷性,以生禍患者也。
故曰:食其時,百骸理。動其機,萬化安。
言人飲食不失其時,則身无患咎;興動合其機宜,則萬化皆安矣。
疏曰:言人理性命者,皆須飲食滋味也。故《左傳》曰:味與道炁,炁以實志,滋形潤神,必歸飲食。黃帝曰:人服飲食,必先五味、五肉、五菜、五菓,皆須調候得所,量體而進。熟則益人,生則傷臟,此食時之義也。故使飲食不失其時,滋味不越其宜,適其中道,不令乖分傷性,則四肢調暢,五臟安和,無諸疾病,長壽保終,豈不為百骸理乎?故亢倉子曰:冬飽則身溫,夏飽則身凉。溫凉時適,則人无疾疢,疫癘不行,得終其天年。故曰:穀者,人之天也。所以興,王務農;王不務農,是棄人也。人既棄之,將何有國哉?但三盜既合其宜,三才盡安其任,此皆合自然之理。然後須明君賢臣調御於世,乘此既宜盡安之時,當須法令平正,用賢使能,仁及昆蟲,化被草木,舉頭皆合於天道之機宜,則陰陽順時,寰宇清泰,使萬民之類皆獲其安寧,此則動其機而萬化安,故云:中有富國安人之法也。
人知其神而神,不知不神所以神也。
陰陽生萬物,人謂之神;不知有至道,靜默而不神;能生萬物,陰陽為至神矣。
疏曰:神者,妙而不測也。《易》曰:陰陽不測謂之神。人但見萬物從陰陽日月而生謂之曰神,殊不知陰陽日月從不神而生焉。不神者,何也?至道也。言至道虛靜,寂然而不神,此不神之中能生日月、陰陽、三才、萬物種種,滋榮而獲安暢,皆從至道虛靜中來,此乃不神之中而有神矣,其理明矣。飲食修鍊之士,明悟无為不神之理,反照正性,而修無為之業,存思守一,反朴還淳,歸無為之道,玄之又玄,方證寂默而不神,此則不神而能至神,故曰明矣。
日月有數,大小有定。聖功生焉,神明出焉。
日月運轉不差度數,大小有定,方顯聖功之力生焉,神明之功出焉。
疏曰:日月者,陰陽之精炁也。六合之內,為至道也。日月度數、大小律曆之所辯,咸有定分,運轉不差,故云日月有數,大小有定,聖功生焉者,六合之內,賴此日月照燭,陰陽運行而生成,萬物有動植,功力微妙至於聖一,故曰聖功生焉,神明出焉者,陰陽不測之謂神,日月晶朗之謂明,言陰陽之神,日月至明,故曰神明。言天地萬物皆承聖功神明而生有,從无出有,功用顯著,故曰神明出焉。又言世間萬物,皆稟此聖功而生,大之與小,咸有定分,不相違越,則小不羨大,大不輕小。故《莊子》言鵬鷃各自逍遙,不相譴羨,此大小有定之義。又言上至王侯,下至黎庶,各有定分,不相傾奪,上下和睦,歲稔時雍,名曰太平。故曰:中有富國安人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