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曰:道德之士,心不妄生,機不妄動,輒加於物情。而耽徇之人,取萬物資身養命者,亦天然之理。但不令越分乖宜,反傷其性。故亢倉子言:萬人操弓,共射一招,招无不中。招,垛也。亦云:招,箭人也。萬物彰彰,以害一生,生無不傷者,以養性命也。今代之惑者,多以性養物,不知休息。此言心生貪婪,為物所盜,使人禍敗耳。《家語》云:嗜慾无厭、貪求不止者,刑其殺之。《老子》云: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可以長久。所貴知足。適其中,不令將心苦貪於物,反傷正性,必害於人。故《劉子》云:火林養鳥、溫湯養魚之義,以生於物、死於物也。機在目者,言人動生妄;心加於物者,皆由自睹而心生。故云:機在目欲,令戒慎其目,勿令妄視邪淫之色,使心於物不生妄動之機,不撓其性以固壽保躬也。
天之无恩而大恩生。
天地生而不有,為而不恃,長養萬物,不求恩報,而萬物感其覆育,自有恩生。
疏曰:天地萬物,自然有之。此皆至道之所含育,不求恩報於萬物,萬物承天之覆育,自懷恩於天。故《老子》言:生而不有,為而不恃,長而不宰。
迅雷烈風,莫不蠢然。
迅雷烈風,陰陽動用,人自懷懼,蠢然而驚。
疏曰:迅雷者,陰陽激搏之聲也;烈風者,《莊子》言:大塊噫炁,其名為風。凡此風雷,陰陽自有,本不威人,人自畏之,莫不蠢然而動,懷驚懼也。此言道德之君,撫育萬靈,同天地之不仁,則大地、人民、禽獸、草木皆自歸恩於君,感戴如天,各守其分,各安其業,无不逍遙也。明君但施其正令,以示國章,兆人睹其威命,如迅雷烈風,莫不蠢然而動,咸生恐懼之心,各自警戒,各自慎行也。以此治軍,則將勇兵強,上威下懼,必能誅暴定亂。故言:下有強兵戰勝之術也。
至樂性餘,至靜則廉。
至尚廉靜,則心无憂懼;情懷悅樂,而逍遙有餘。
疏曰:至樂者,非絲竹歡娛之樂也。若以此樂必无餘。故《家語》云:至樂无聲,而天下之人安。《三略》云:有道之君以樂樂人。此言賢人君子以心平性正,不欺於物,不徇於時,理國安家,无淫刑濫罰,不越國章,身无過犯,无所憂懼,自然心懷悅樂,情性怡逸,逍遙有餘。豈將絲竹歡宴之樂而方比此樂乎?至如古人鼓琴拾穗,行歌待終,故曰:至樂性餘也。至靜,則廉者既不為小人,絲竹奢淫之樂,自保其无憂无事之歡。如此則不為聲色所撓,而性靜情逸,神貞志廉也。亢倉子曰:貴則語通,富則身通,窮則意通,靜則神通。引此四通之體,義存乎一,故謂至樂至靜也。人能至靜,可致神通,是名至靜則廉也。夫將帥之體,貴其廉靜,杜其喧撓,賞罰不差,父子為軍,心懷悅樂,性多餘勇,然可摧凶剋敵,功業必成。故曰:下有強兵戰勝之術也。夫能棲神靜樂之間,謂之守中,六情不染,二景常然。
天之至私,用之至公。
天道幽隱,不可窺測,至私也;萬物生成,聖功顯著,至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