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伙阴鬼又往前走。走了许久,见一高台,台下有四五个小鬼守着。见孔仪二鬼来到,忙叫道:“你二人快来台上,看看家中,这叫做望乡台。”二鬼闻言,即随着小鬼上到台上。孔宁望他家中,辕颇领带兵卒发他的棺木,剁他的尸首,房宅尽焚,屋宇皆倾。行父见家中也是如此,不觉一阵心酸,昏倒在地,半天才起来。耳中闻有竹板声,二人张目一看,见一新来的小鬼在那里跳跳钻钻,手拿竹板,在那里唱莲花儿调。二人说道:“此是什么去处?你还在这里欢喜?你在阳间是个什么人?”小鬼道:“我在阳间是个推小车的,因我路上救了一个女子,死后无罪,叫我脱生富贵之家去了,我为何不乐?”二人说道:“咱两个阳世做了一世显官,死后连这推小车的也不如,阎王见咱,还不知加什么罪哩。”说完二鬼大哭不止。守台的小鬼见他这个光景,忙唱道:“你两个还不下台,迟了时刻,我们是有罪的。”拿起棍子将他两个赶下台来。
孔宁、仪行父接着又往前走,说着走到阎罗殿下,进了大门,又进了仪门。上面坐着阎王,威风凛凛,下边站着鬼卒。孔宁偷眼一看,见内中也有老母和他儿子,俱在那里锁着,孔宁也不敢言语。只见拿他的一个小鬼,手执令牌,上前跪道:“小人奉命拿孔仪二人,今已拿到。”阎王怒气冲天拍案叫道:“快与我拿上来。”小鬼即将孔宁、仪行父带上,一声喝道:“跪下!”孔仪只得跪下叩头。上面又叫道:“陈平国、夏征舒俱带上来。”只见小鬼又将他二人带上。只听阎王说道:“陈平国在阳世,系一国之君,暂准平身听审。”又见灵公站起侍立一旁。只见阎王拍案道:“陈平国虽系无道昏君,其淫乐,点不至如此之甚,都是孔仪两个狗,逢君之恶,淫了夏姬。杀了泄冶,罪恶滔天。今日到吾殿下,尚有何说?”二人叩首道:“小人引君淫乐,罪固难逃,夏征舒擅杀人主,也该有罪才是。”阎王道:“征舒虽杀平国,也是他羞恶之心发于难已。且被楚庄王车裂以殉其罪,已加刑矣。凡罪不甚重者,阳司加刑,阴司即可开释。你二人罪恶性重大,阳间又得善终,不可不重惩的。”叫小鬼每人打四十大板,送到城隍泄老爷那边发落便了。鬼卒答应一声,一齐将孔仪二人扯倒在地,每人打了四十,叫乎连天,鲜血满地。鬼卒打完,遂上了大锁,扯着就走。
煞时间走到城隍台下,泄公一见孔仪二人,不由怒发冲冠,大骂道:“你们阳世三间,淫人妇女,杀害忠良。奸贼!奸贼!怎么也有今日?”不容分说,命小鬼拿钢叉,插到油锅内,立刻烹死。鬼卒即时烧滚油锅,将二人插在锅内,直烹得头腿直挺挺的,方才了事。又吩咐道:“灵王无道,不听忠言,信服奸佞,论罪宜打在九层地狱,受罪十年。姑念前世君臣之情,教他成一个穷秀才教学终身,以抵其罪。夏征舒杀君之罪,不得免的。但念阳间车裂之苦,命他还阳脱生一樵夫,打柴终身。”泄冶将此犯法众鬼,发落已毕,退堂而去。后人有诗曰:
阳世作恶不自怜,阴司报应岂能宽;
纵然未到临头日,奸佞闻之自悚然。
要知夏姬如何,须听下回分解。
第十回死襄老黑对蒸母娶夏姬巫臣逃晋
按下三人阴司对狱不题。且说连尹襄老娶了夏姬,方才一年,即从庄王出征,被晋荀息射死,庄王着人对他儿子黑对说知。黑对平日看见这个断弦后续的母氏,身材窕窈,有倾国倾城之色,西施太真之容,早有蒸淫之心。但碍着他老爹,不便下手。今日闻听此言,假装悲痛,挂孝举哀,其实心中却无限的欢喜。暗道:“少不得这块肉是我口里的了。”那边夏姬又是个好事的女子,自从嫁了襄老,见他年纪衰残,尘柄微小,到了交战之时,三两弄就不济,心中不如意。见他儿子黑对,生的胖胖,身大力不亏,知他必能长战,有心注意于他。住了一年,襄老死在阵上。这佳人是暗暗畅快不提。
这黑对本与侍女秋月有首尾。是日,正与夏姬在房中问话,忽见秋月进来,黑对使个眼色与秋月。秋月尚未看见,黑对就别夏姬抽身到楼下等候。少时,梧桐月出,朗如明镜,等了多时,不见秋月到来,无聊之极,心中又牵挂夏姬。此时欲心如火,乃脱了上下衣服,露出那又粗又长的一个东西,手攒住,将身眠在醉翁椅上,把他消遣,那夏姬与秋月闲说一回,已有一更天气,自归房中安歇。这秋月不知黑对等他,自去睡了。那夏姬到二更时候,忽渴了想茶吃,叫秋月:“可有茶么?”
唤了几声不见答应。骂道:“小贱人,这等好睡。”因自己起来,执着灯光出房门,唤个来烹茶。从楼梯下经过,黑对只当是秋月,举目一看,却是他继母,假意装做睡着,上面尘柄却直挺挺的竖起,夏姬一眼瞧着,吃了一惊暗叫:“这厮小小年纪,到生的好大一付本钱。”看看他是睡着的,抽身便走。忽又想道:“他独自在此做甚?必秋月私约在此等候,也未可知?”又把灯光近身一照,不觉春心大动,欲火难止。以前口渴,到此时也忘了渴了,想着,竟不顾羞耻,吹灭了灯,卸了下衣,跨上身去。两手拉开花心,凑准尘首轻轻一顿,已推进半个。研研擦擦就全弄进去了。此时夏姬十分爽快,一落一起套了一阵,又恐惊醒他,不像样子,住了手,跨下马来,就要偷跑。黑对想:“这上门的生意,若轻放他过去后边到要费力,不如将计就计。”遂假唤了一声:“秋月,你几时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