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法拉斯特帝国,帝都希斯亚,皇宫。
  灰色的天空仿佛铅块般沉重,压得所有气息都滞留在在原地,无法循环,无法救赎。
  脸色凝重的卫士像石像一样守护在入口处,他们呼吸沉重,手紧紧握着铁制的长矛,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当三天前看到满身鲜血的无双夜突然出现时,他们都难以置信,这个帝国的帝王,被称为无双战神的人竟然会被打成那样,这样的事简直就是在预示着战争的开端。
  皇宫辉煌的宫殿里,黑色大理石的地板仿佛夜空一般,丝质的高贵垂帘里是无双夜英俊的面容,他黑色的眼眸仿佛星辰般闪烁着,他上半身裸露着,结实的胸膛和下腹的肌肉散发男性独有的气息,三天前的大战到现在他的伤已经完全好了,但付出的代价却是无法想象的,现在法拉斯特帝国所有的王爵和使徒仅仅只剩下第二使徒一个人,他狭长的眼睛陷进黑暗里,嘴唇缓缓地动了起来,“必须赶快找到新的王爵和使徒才行啊!”
  这时,他脑海突然闪过一道光,接着他猛得睁开眼,身影闪动,手迅速地抓了自己的衣服,接着便消失在华贵的宫殿里。
  法拉斯特帝国,帝都希斯亚,王族遗迹。
  “这就是法拉斯特帝国的王族遗迹吗?真是宏伟壮丽啊!”看着耸立在黑暗里的白色城堡,冰绝不禁感叹到,他身上散发着强大的灵力,这是他故意为了让某个人发现而做的。
  “那么差不多也该来了吧!”冰绝转过身,黑色的长袍被澎湃的灵力吹得翻飞,他俊美的脸庞在昏暗的光线里像是一张虚幻的面具,“法拉斯特帝国帝王,无双夜。”
  看着突然像鬼魅般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无双夜冰绝微微躬身,“您好!”
  “你是?”无双夜马上释放出强大的灵力,当他刚刚在宫殿时便感受到一股不逊色于自己的强大灵力出现,但看到眼前的男人却让他更加的充满了恐惧,之前感受到的灵力似乎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我是厄洛斯帝国第一王爵冰绝,”冰绝抬起头,用他红色的眸子静静的看着无双夜,“或者说将是前厄洛斯帝国第一王爵。”
  “什么意思?厄洛斯帝国的王爵为什么会来这里?你不知道这是对一个帝国的宣战吗?”无双夜气势汹汹,他的手里银光一闪而过,强大朝冰绝压过去。
  “你应该庆幸我并不是来宣战,否则以法拉斯特帝国现在仅剩一个使徒的战力很容易就被我一个人就毁灭的哦!”冰绝淡淡的笑着,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魔,但他那绝世的面容却仿佛天使一般。
  无双夜皱起眉头,三天前才发生竟然这么快就有人知道,明明只有两个人知道,“那你到底为什么要来这里?”
  “我想和你合作。”冰绝轻轻的说,美妙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遗迹了,却仿佛亡灵的哭泣一般。
  “合作?什么意思?”无双夜刀锋般锋利的嘴唇微微摩擦着。
  “从我进入到法拉斯特帝国的国境后,我就已经抛起了厄洛斯帝国第一王爵的称号,现在的我只是一个想和你合作的人……而已。”冰绝动作优雅,俯身向无双夜行礼。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和你合作?你是厄洛斯帝国背叛者吧!和你合作也就说明我包庇你,那样厄洛斯帝国随时可以向我发起战争。”无双夜涌动的长袍停滞在空中,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拉扯一样。
  “那么……让我来做一个表演,表达我和你合作的诚意吧!”冰绝笑了笑,接着身后突然显影出巨大的石棺,他的汹涌的灵力充斥着整座遗迹,他单脚跪到地上,双手按在地面,强烈的震动和轰鸣声随之而来,冰绝眼睛放射着血红的光芒,表情像是在享受什么一样,“第一个……”
  在冰绝面前的地面突然破土而出一口石棺,紧接着第二口,第三口,第四口,……直到第十口棺材,“第十个。”
  冰绝缓缓站起来,他轻轻地挥了挥手,空气里仿佛响起一阵亡灵的悲鸣声,十口棺材的棺盖发出摩擦声缓缓打开了。
  而站在对面看到十口棺材里的人的无双夜,他的瞳孔放大,身体因为恐惧不住的颤抖着,仿佛看见最可怕的梦魇一般,而在棺材后的冰绝他露出温和仿佛月光般的笑容,他的双眸如同两汪清澈的泉水,“浮生计划终于可以开始了。”
  法拉斯特帝国,帝都希斯亚,夹层。
  这里是帝都皇宫与王族遗迹之间的夹层,空旷的巨大空间建立着仿佛城市般的通道和各种房间。
  月尘是在肚子饿得厉害的情况下醒过来的,他睁开琥珀色的眼眸,身体似乎没有想象中的灵活,无法随之意识而动起来,他感觉周围一片冰冷,即使此时他的身体同样寒冷,他突然想起之前攻击他们的人,最后自己只感觉意识像被无数冰刺穿过一样,接着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我还没死?”月尘摸了摸自己,一副急于证明自己想法的样子。
  “可是肚子好饿啊!”刚从死亡线上回来的月尘马上被饥饿打败,肚子恐怕已经好几天没吃过东西了,他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肚子叹了口气,“这样还不如一直被冻着,那样就不会感觉肚子饿了!”
  “……你还真有趣!”黑暗里突然传来声音。
  “是谁?”月尘下意识的运起灵力,脸上的表情也迅速变化。
  “是我。”黑暗里北天凌英气逼人的面容出现,但此时他脸色却苍白得可怕,像是一个栖息在黑暗里的幽灵一样。
  “是你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鬼呢。”月尘松了口气,“不过看见你跟见鬼也差不多。”
  “……我是被你肚子的悲鸣声吵醒的。”北天凌深吸了口气无奈的说。
  “是啊,我肚子好饿啊!你身上有没有带吃的啊?或者你能控制木元素长出一棵苹果树啊?”月尘可怜兮兮的看着北天凌,期待能获得美好的答案,但显然那是不可能的。
  “怎么可能?你当我是果农啊!”北天凌马上给出否定的答案,瞬间将月尘的幻想打击得支离破碎。
  “唉……!我们说不定会饿死在这里……啊,我好像看到卡斯特师父在向我招手,他手里拿着一大锅牛肉诶!”月尘绝望的看着空无一人的黑暗,手缓缓地伸过去。
  “……你师父一定会后悔让你成为第四王爵的。”北天凌扶着额头无奈的说。
  “师父……”月尘一声大叫,黑暗像是突然颤动了下,接着传来不耐烦的怒吼,“吵什么吵,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啊!”
  月尘和北天凌愣在原地,许久才反应过来,月尘忙躬身,“对不起,打扰了。”
  “……喂,这算什么?比起这个你不觉得我们应该先弄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抓我们来的人到底是谁?”北天凌看着月尘白痴的动作说到。
  “对哦!昔拉和天香呢?”月尘现在才想起来他们四个人都被抓了,可是昔拉和落日天香根本不在这里。
  “恩,她们可能被关在别的地方,我们得先弄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北天凌说着灵力一震,身后的影子里绿光闪耀,耀眼的荧光瞬间照亮了周围的黑暗。
  这是一个正方形的房间,周围四面黑色的墙壁上雕刻着各种形态各异的人,他们的悲伤,痛苦,喜悦,愤怒,兴奋,都被刻画在上面,而房间的上面,是一大幅森林的石画。
  “这里是哪里啊?怎么感觉像是到了一个棺材里啊!”月尘看着周围奇怪的环境,用他认为十分恰当的比喻,表达了他此时的心情。
  北天凌侧过脸白了月尘一眼,接着转过来继续看着周围,“我不知道我们在哪里?但能确定的是我们应该还在法拉斯特帝国境内。”
  “为什么?”月尘转动琥珀色的眼珠一脸茫然的问。
  “因为这里的壁画都是是法拉斯特帝国的风格。”北天凌仔细的观察了周围的壁画,这样的古老的壁画自己似乎曾经在家族里看到过,那样就能证明他们还在法拉斯特帝国的境内。
  “可是之前抓我们来的人你们不是不认识吗?那应该不是法拉斯特帝国的人吧!”月尘想起之前的和他们战斗的人,“说起来要不是那个女人,我们现在也不用在这里饿肚子了!”
  “……”北天凌一脸无奈,要是他告诉别人眼前这个稚气未脱又天真得可以的月尘是这个国家的第四王爵那恐怕没有人会相信吧!北天凌笑了笑,“算了!反正对方没有把我们的灵力封印,呵呵……被小看了呢!这样的墙壁可是挡不住我的。”北天凌说着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起来,强大的灵力释放,月尘忙退到一边,而当北天凌准备动手破坏掉困住他们的墙壁时,面前的石壁缓缓的升起来,白色的光芒涌进房间,逆光中银色的身影站立着,白银的铠甲反射着寒冷的光芒,北天凌和月尘警惕的散发出灵力,但他们马上感觉到对方并没有任何灵力,而且那白银的铠甲已经证明了站在他们面前的就是法拉斯特帝国白银卫士。
  “第三王爵大人,第四王爵大人请跟我来。”
  昏暗的通道延伸至更黑暗的尽头,墙壁上摇曳着火光,拉长了三个人影,白银卫士步伐稳健的走在前面,身后是北天凌和月尘,火光掩映着他们美好英俊的面容。
  “祭司要见我们,那是祭司叫人抓我们回来的吗?”北天凌疑惑的问。
  “这我不知道,我只是负责带两位去一个地方等待下一步的指令而已。”白银卫士低沉的声音响起来。
  “那我们为什么会在这?这里又是哪里?”月尘接着问。
  “这我同样无法回答你。”白银卫士停下脚步,接着转过身,“至于这里,是帝都希斯亚和王族遗迹之间的夹层。”
  “夹层?”北天凌没有去看站在他们面前的白银卫士,“你说帝都希斯亚和王族遗迹之间?”
  “什么是王族遗迹?”月尘发现光是法拉斯特帝国很多地方就都是自己不知道的,这比起其他王爵根本就是个小孩。
  “那是位于法拉斯特帝国帝都希斯亚地下的一处巨大遗迹,据说不知道是多少年前就存在的用来容纳亡灵的地方,也是历代法拉斯特帝国帝王必需守护的地方。”北天凌解释到,普通人根本不知道这些,或者说其实只有王爵和使徒能知道。
  “请两位到里面去,祭司会很快接见你们的。”白银卫士做出一个请的动作,手指着另一个房间。
  “那和我们在一起的第一使徒昔拉和第二使徒落日天香呢?”北天凌在走进门的时候转过身问到。
  “我不知道。”白银卫士躬身说到。
  冰冷的房间同样由各种刻着壁画的墙壁构成,比起刚刚的房间大了些,房间里简单的摆设着一些东西,石制的床和桌椅,微弱的烛光摇曳着两人的影子。
  “我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北天凌坐在石椅上,他英俊的面容被烛光照得发亮,蓝色的头发柔和的躺在他的肩膀上,他凌厉的眼神看着深邃的黑暗,“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意思啊?我们现在在帝都希斯亚,那和我们的目的一样啊!而且我们本来就是来见祭司的啊。”月尘坐在石床上悠闲地摆动着脚,他一副轻松自在的样子,“不知道他们会不会送吃的给我们呢,我真的好饿啊!”
  “你不明白,我们本来是被人袭击的,但转眼却已经来到帝都的夹层,如果袭击我们的就是祭司派出的呢?”北天凌转过身用锋利的眼神看着月尘。
  “可是如果是祭司派人袭击我们,那为什么我们会没事,会不会是祭司派人救了我们啊?”月尘看着北天凌凝重的表情,他实在不明白凡事不是应该往好处想吗?怎么他遇到的人都这么悲观啊。
  “希望是吧!”北天凌将脸埋进黑暗里,他心里不好的预感像病毒一样疯狂的滋生蔓延着,他不知道这一切到底被黑暗隐藏得多好,以至于人们即使站在阳光下也无法发现身后的影子所掩盖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