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把这马班子带回来干嘛?”艾瞻问道。
  “到时自有用处,对了,不要亏待那个少年。”艾臻指了指程成。
  “咦,这么磕掺。”艾瞻望了望穿着布衣的程成,嫌弃道。
  “你给他换身衣服不就得了。”艾臻抛下一句话,就往里屋走了。
  吃饭的时候,艾臻盛了一碗饭亲自给程成送去。
  “既来之则安之,今后,你也是这般待遇,吃饭的时候就去厨房里吃饭,不必多虑,人总比马重要。”艾臻这样说道。
  接过碗筷的程成有些感动,似乎从未有人如此对过他:“驸马爷……”程成抬头,热泪盈眶说道。
  艾臻拍了拍他的背,笑着离开,谁知程成竟扑通一声跪下了,艾臻回过头看着他,“今后,小人愿意为驸马爷出身入死,在所不辞!”
  艾臻扶他起来:“你也不用小人小人地自称了,也像个普通人一样活下去吧。”
  “恩。”程成含泪应道。
  次日一大早,就听到后院吵吵闹闹,艾臻出来一看,发现艾瞻和郡主正在吵架。
  “你干什么啊,这里是艾府,你大吼大叫干什么!”
  “我可是你嫂子诶,你敢对我这样说话!”
  “你是我嫂子就能随便摔我哥家里的花瓶?”
  “怎么的,花瓶在我房里我怎么摔是我的事情,轮不到你来管!”
  “这是我家的东西,你摔什么摔!”
  “小东西你吃了豹子胆啦!姐姐可是郡主!”
  “郡主又怎么样!”……
  “都住嘴!”艾臻一脸不快地走过来喊道。
  二人见艾臻来了,都哼的一声将头撇去,郡主更是扬长而去。
  艾臻走到艾瞻身旁,看着远去的郡主,对艾瞻说道:“郡主是你嫂子,不要无礼。”语气没有责备,只是很平常的样子。
  “可,可她太放肆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天天大吵大闹,她还真以为这里她是老大啊。”艾瞻不服气。
  艾臻低头拨弄着戒指,有些随意地说道:“没办法,她是郡主,你就让让她吧,就当给我面子。”
  “哥,话不是这么说……”艾瞻有些手足无措。
  “就这样吧,该干嘛干嘛去。”艾臻没有听艾瞻多说,就离开了。
  这天,有一位身着绸缎衣裳的人,带着好几个人,驾着好几辆载着箱子的马来求见艾臻。
  客厅,艾臻接待了这位不速之客。
  这位客人先行了个礼,随后便送上一张通牒请艾臻过目,艾臻看了看,原来这位客人是丞相的管家。
  “我家大人有意与驸马爷交好,故派小人送这些礼物,希望驸马爷喜欢。”那位管家殷勤地说道。
  说完,便让人将几只箱子抬了进来,打开,俱是珠宝。
  艾臻不屑一笑:“难道丞相大人不知我乃楚地富豪,如此,也太不过诚意了吧。”
  管家似乎早有预料,又笑言:“我家大人知道,驸马爷当然不会为此而动心,这些只是见面礼而已,驸马爷大可以拿去赏赐奴仆。”
  “所以,你来这的目的是什么?”艾臻坐下,拿起茶杯,吹了吹。
  管家左右张顾,意让艾臻退去旁人,艾臻一挥手,应其所求。
  “丞相大人希望驸马爷能够助他一臂之力。”管家走近艾臻说道。
  艾臻看了看管家,笑道:“我知道丞相大人拥兵数万,可我毕竟乃公主之夫,皇帝之婿,丞相大人若如此堂而皇之地有求于我,岂非自掘坟墓?”
  管家不以为然:“皇帝疑心颇重,您不过是对了几个对子,陛下不会平白无故地让您白当他的驸马,何况您又手握楚地军政,想必您也有所察觉,陛下为了年幼的太子能够平安渡位,任何事情可都会干出来的;公主下嫁,您对于平的皇室来说,只是个外姓之人,陛下早就对丞相有所不满,只是利用您铲除异己;陛下活不了多久了这是世人皆知的事,说不定他日陛下临终之时,又要铲除权势大的您,给太子一个安稳的天下,您觉得呢?”
  艾臻咽了一口口水,似有害怕,管家见艾臻脸色,继续言:“丞相大人手握重兵,一挥挥手,京师可动,陛下惮其,故久久没有行动来除掉丞相,您与其依靠夕阳,不如投靠旭日,只要时机成熟,诶……”这时艾臻看了一眼管家,管家奸笑继续道“自不会亏待您。”
  艾臻踱步:“你话说来,也不无道理。”
  “驸马且宽心,过几日我家大人会亲自拜访您。”
  “恩,回去转告丞相大人,我谢谢他的礼物。”
  “是。那么,小人告辞了。”管家满意地离去。
  艾臻看着他离开,笑着摇了摇头。
  下午,艾臻去了楚王府。
  “天弘已经向我禀告过了,我们不在楚地的日子里,他治理得很好。”平谦对艾臻说道。
  “愚弟虽有些才能,但为人太过刚强,不能成大事。”艾臻说道。
  “哪有这样说自己**的。”平谦笑道,“天珉还记得我们当时所立之志么?”
  艾臻略思:“殿下是说荆楚之风?”
  平谦点头:“正可谓新官上任三把火,我意已决,开始新政。”
  “不知殿下是否已腹有良策?”艾臻好奇道。
  平谦一笑,凑近言:“我准备提高税率,家收入少于标准的,少交一成,家收入多的,多交一成。”
  艾臻表示赞同:“可以一试。不过臣的府上,可就遭殃了啊。”
  平谦哈哈大笑:“今后,你主武,我主文,你负责楚地安全,我负责楚地内政,如何?”
  艾臻笑着抱拳:“仅凭殿下调遣。”
  平谦与艾臻俱发笑。
  夜晚,艾臻特意去了郡主的房间。
  郡主见艾臻来了,故作生气状,不理艾臻。
  “郡主在生气么?那我不打扰了。”艾臻故意说道。
  “哎,别走啊。”郡主破功了。
  艾臻笑着坐到郡主旁边:“早上的事情,是天弘的错,郡主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计较了。”
  郡主噘嘴:“哼,我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早告诉我父王了!”
  艾臻左手搂过郡主:“那就多谢郡主宽容了。”
  郡主似乎还有点生气:“还有啊,你为什么每天都去朵珏那里,是不是都忘了我啊!”
  艾臻看着吃醋的郡主,更加想笑,咳了几声调整一下:“那么以后我经常来郡主这里。”
  “这还差不多!”郡主头朝一边说道。
  二人寒暄,艾臻将*帘解开,熄灭了蜡烛……
  次月,新政颁布,艾臻带头将大量的钱财(实则是用丞相送的几车珠宝当的钱)捐给贫民,不定期派人发放食物给乞丐、流民,有时还会去楚地周边城市施舍,赢得了当地居民的一致好评。
  过了几日,丞相终于造访了艾府。
  一身便装也挡不住丞相咄咄逼人的气势,艾臻也对丞相十分客气。
  退去旁人,关上门窗,二人密谈。
  “上次家犬和驸马说的事情,驸马考虑的怎么样了。”声音洪亮有力,靠着椅背,悠然自得,这是丞相【王礼贤(50)】的作风。
  “若事情败露,丞相不会弃车保帅吧。”艾臻疑惑道。
  “弃车保帅?再怎么说,也不会弃到驸马爷头上吧,再说,驸马爷若是车,老臣我又怎么敢当帅呢?”丞相皮笑肉不笑地平淡说道。
  艾臻笑着点了点头:“丞相不愧是丞相,说话一针见血。好,我就答应和丞相合作。”
  丞相喝了口水:“且慢,驸马大人和老夫合作,总要礼尚往来,诚意为先吧?”
  “你要我做什么?”艾臻问道。
  “请驸马爷让老夫的心腹给驸马爷打下手,能在驸马爷府里自由行动。”丞相别有用心地说道。
  艾臻舔了舔嘴唇,一会答道:“答应你便是。”
  “好,那么以后请驸马爷静候老夫的书信,一切都会水到渠成,事成之后,你我平分江山。”丞相站起来抱拳道,艾臻亦如此回礼。
  那位到艾府里做卧底的人名叫何六,每天都会乘别人不注意,放信鸽传书信给丞相,向他汇报艾臻一天的所作所为。
  于是这几日,艾臻便致力于楚地新政,这日吃午饭的时候,艾臻与何思贤聊天:“师傅,您最近在干嘛?”
  何思贤一边夹菜一边说:“没事写几副字,消遣消遣。”
  艾瞻搭话:“不是我说,何师傅这字写的真一叫一个漂亮。”
  何思贤谦虚道:“哪里哪里,我也不过是从小模仿别人写的好的字体,才慢慢的写出我这‘四不像’的字嘛。”
  艾瞻又抢着说:“这可是真的,上次何师傅看了我的字,说我的字他随便一写就能写出来。我不信,结果你猜怎么着,他真写出了和我一模一样的字体。诶,没话说。”
  艾臻仿佛是抓住了什么,猛然一抬头,看着何思贤,何思贤惊奇:“怎么了?”
  艾臻突然傻笑了一下:“没什么,吃吧。”众人不解。
  夜晚,艾臻回到书房,挑灯夜读,又似在思考,想着想着,竟又傻笑了起来,提笔沾墨,在白纸下写上几行字:皇帝高高在上,算不过区区丞相;丞相一人之下,却要担惊受怕;吾辈一小小平民,却屡受皇命,脚踏俩船,随便一踹,自有一船,要把我载。呜呼,人船渡冰江,巨浪从天降,吾辈当如水,隐于波涛间。
  写完,艾臻忍不住发笑,随后便付之一炬。
  “不如,看我摆一手惊世骇俗的好棋。”艾臻看着化为灰烬的纸,邪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