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长征站在校园大道的一头,春风得意地看着我。我恨不得跑过去给他一脚。非常时期,我忍了。我都记不清我来这所学校那天起,一共经历过多少个非常时期了,但这一次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让我不安,总感到英语老师会把我在课堂上的事汇报给校长,有校长在的地方我人间蒸发了。当然也不仅仅如此,英语老师在我们每个男生心目中的地位都很特殊,或许是因为她清新脱俗的外形,每一个人都为她留了位置。我一闪而过时,校长多年练就的犀利目光,哪怕是一只苍蝇也别想逃过去。他应该看出是我,但让我感到意外的是他没有从远处点我的名。为了验证校长是不是老眼昏花了,我又弹回来,再走一遍,得到的结果依旧是对我熟视无睹。看来我的担忧是多余的,英语老师没有把我捅出去,这让我在心里十分感激。她真的让我刮目相看,她立刻在我心目中的形象高大起来,她是一个了不起的女人,将来也一定是一个了不起的母亲。
连日夜战,周教育的学习成绩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出类拔萃,足以横眉冷对任何一个人。上自习课时,周教育睡着了,呼噜声震得附近的女生不安。葛长征弄了根绒线在周教育的脸上来回拖动。周教育醒了,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老周,这口水流的,气吞山河啊!”
周教育想继续去看书,但没坚持一会儿,又伏在课桌上睡起来。吴小飞凑上来拍了拍他,见没反应,于是会同葛长征轻轻将他的裤门拉开,裤带解开,一切就绪时,吴小飞跑到讲台前,模拟起校长的声音:“周教育,请跟我来一趟。”
周教育一听是校长的声音,惊醒,慌乱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裤子却落了下去。周教育慌乱地去抓落下去的裤子,顾不得别人的嘲笑。这一下周教育没有瞌睡了,系好裤子,一点也没有要去找人评理讨说法,而是像往常一样拿起课本又认真看起来。
“老周,好好看吧,考清华是咱们这所学校的光荣传统,十年考取了四位,在全中国也找不出第二个来。绝无仅有。”
“老周,校长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了,你对着英语老师打自慰反击战,发射飞毛腿,他老人家都没追究你。”
“一定要光宗耀祖。”
我进教室时,说话的人都拿眼睛看着我。我不同于周教育,他们不敢当着我的面说我什么。
我被免去班长一职,由楚来担任。我无所谓,其实这个班长本来就是楚的,楚从小学开始一直都是班长,但从一这学期开始,有人站出来说话,说楚不团结同学,虽然成绩好,但却不能够帮助更多的同学,班长不应该由她来当。这个站出来说话的人是尤。我被革去班长职务,是有人向班主任打了小报告,而这个人一定就是葛长征。楚从来都是不与我们这些人为伍的,在我们这个班里她的成绩和周教育的成绩最好。周教育每天都拿着习题的标准答案在教室内外背诵,十年如一日。
连不务正业的尤也开始捧起了书本,但她的样子让我表示怀疑,她那副关公样儿,让我觉得她不是诚心的,完全是一种摆设。我决心要上进了,不能在紧要关头毁灭一生,绝不当孙子,不可能做炮灰。就算我答应,我妈也不答应。但我最近的精神状态却一直不佳,一进课堂就哈欠连连,还没下课就睁不开眼了。甚至每回走在路上,被干涩的风吹着,眼睛就睁不开。
我将书摊开并排立在桌上挡住自己。上课的铃声已经响了,吴小飞和葛长征等人一拍我的头,我正要发作,就听吴小飞说:“安安,出去比试。”
“比什么?”我有些不耐烦。
“去了就知道。”吴小飞等人不等我再反对,拉起我往外走。
我被几个男生拉着出了学校,往后山上跑去。在食堂后墙上,葛长征用石头画了根线。吴小飞得意地看着我,说:“你敢不敢跟葛长征比?”
“比什么?”我不以为然,用鄙视的目光看着他。
“比射程。”
我有些犹豫,倒不是怕他。
“怎么,没胆量?”
“比就比,谁怕谁?”
吴小飞当裁判。为了公平公正,也让比赛充满紧张气氛,我和葛长征将裤子脱掉,光着下身。
比赛正如火如荼地进行中,楚竟然领着英语老师来了。我眼疾手快,第一个将裤子捡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上。葛长征已经进入状态,控制不住局势我感到这是一个阴谋,一定是吴小飞给英语老师通风报信了,他这是在陷害我。英语老师脸都气绿了,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楚也用鄙视的目光看了一眼我,那眼神让我感到怯懦。
很快,校长来招呼我和葛长征了。面对校长时我头脑昏昏沉沉,欲睡过去。校长一书本飞过来,重重砸在我脑门上。我振作了一下精神,努力睁开两眼。
“不读书目光短浅,才疏识寡,消极颓废,精神世界空虚,心灵扭曲变形。浑浑噩噩过日子,却自觉潇潇洒洒,实是虚度了年华,荒废了自我。?三代不读书,犹如一圈猪”
葛长征竟然用征询意见的目光看了看我,不等他将一个“猪”字说出口,校长的书本暴风骤雨般交加在他的头上。
我心中暗自己得意,这种人简直就是一头猪,这种时候不是找死么。
“李安安,葛长征,我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们不听劝,不打算搞好学习,趁早给我滚。”
我再一次没有被追究,我猜测完全是沾了葛长征的光,葛长征是校长的卧底,校长留着他有用,校长想开除我,除非也开除葛长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