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文】
  太祖亡出关,至陈留,散家财,合义兵于己吾。与后将军袁术、冀州刺史韩馥、豫州刺史孔伷、兖州刺史刘岱,渤海太守袁绍同时俱起,合兵数万,推绍为盟主,[设坛场,共盟拆。臧洪操盘血而盟曰:“汉室不幸,皇纲失统。
  贼臣董卓,乘衅纵暴,害加至尊,毒流百姓。大具沦丧,剪覆四海。兖州刺史刘岱、豫州刺史孔伷等纠含义兵,并赴国难。凡我同盟,齐心戮力,以致臣节,殒首丧元,必无二志。有谕此盟,俾堕其命,无克遗育。皇天后土,祖宗明灵,实皆鉴之。”洪慷慨涕泗立下,闻者激扬。]曹公行称奋武将军。
  卓闻兵起,乃徙天子都长安。卓留兵屯洛阳,司徒王允与吕布杀卓。扬奉、韩暹以天子还洛阳。太祖至洛阳卫京邑,暹遁去。太祖以洛阳烧焚残破,奉天子都许。下诏责袁绍以地广兵强,专自树党,不闻勤王之师。[绍时并公孙瓒,兼四州之地。]绍遂攻许,太祖破之官渡,绍呕血死。[袁绍,字本初,汝南人也。为司隶校尉。董卓议废立,绍不听,卓怒,绍悬节于上东门,奔冀州。卓购求绍。伍琼为卓所信,阴为绍说曰:“夫废立大事,非常人所及。
  袁绍不达大体,恐惧出奔,非有他志。今急购之,势必为变。袁氏树恩四世,门生故吏遍于天下,若收豪杰以聚徒众,英雄因之而起,即山东非公所有也。
  不如赦之,拜一郡守,绍喜于免罪,必无患矣。”卓以为然,乃遣授绍渤海太守。绍与孔伷等同起义,袭夺韩馥冀州,据河北。练精卒十万,骑万匹,欲进攻曹操于许。沮授进说曰:“近讨公孙师徒历年,百姓疲弊,赋役方殷,此国之深忧也。宜先献捷天子,务农逸民,若不得通,乃表曹操隔我王命。
  然后进屯黎阳,渐营河南,益作舟船,缮治器械,分遣精骑,抄其边鄙,令彼不得安,我取其逸。如此,可坐定也。”郭图、审配曰:“兵书之法,十围五攻,敌则能战。今以明公神武,连河朔之强众以伐曹操,其势譬如覆手。
  今不时取,后难图之。”授曰:“盖闻救乱诛暴,谓之义兵,恃众凭强,谓之骄兵。兵义无故,骄者先败。曹操奉定天子,建宫许都。今举兵相向,于义则违。且庙胜之策,不在强弱。曹操法令既行,士卒精练,非公孙瓒坐受围者也。今弃万安之术,而兴无名之师,窃为公惧之。”图曰:“武王伐纣,不为不义,况兵加曹操而云无名!且公师徒精锐,将士思奋,而不早定大业,所谓天与不取,反受其咎,此越之所以霸,吴之所以亡也。监军之计在于持牢,而非见时知机之变也。”绍遂不用沮授之计,曹公军官渡。绍时悉众而南,田丰说绍曰:“曹公善用兵,变化无方,众虽少,未可轻也。不如以久持之。将军据山河之固,拥四州之众,外结英雄,内修农战。然后简其精锐,分为奇兵,乘虚迭出,以扰河南,救右则击其左,救左则击其右,使敌疲于奔命,人不得安业;我不劳而彼已困,不及三年,可坐而克也。今释庙算之策,而决成败于一战,若不如志,悔无及也。”绍不从,遂攻操于官渡。绍自引兵至黎阳,沮授临行,散其资财,会宗族以与之曰:“势在威无不加,势亡则不保其身,哀哉!”其弟宗曰:“曹操士马不故,君何惧焉?”授曰:
  “以曹兖州之明略,又挟天子以为资,我虽克伯珪,众实疲弊,而主骄将汰,军之破败在此举也。扬雄有言‘六国嗤嗤,为赢若姬’殆今之谓耶!”及渡河,临舟叹曰:“上盈其志,下务其功。悠悠黄河,吾将济乎?”绍果为曹公所败。绍进保武阳与操相持。沮授又说曰:“北兵虽众,而果劲不及南,南谷虚少,而财货不及北;南利在于急战,北利在于缓搏,宜修持久,旷以日月。”绍不从。连营渐逼官渡。许攸进曰:“曹操兵少,而悉师拒我,许下余守,势必虚弱。若分遣轻骑,星行袭许,拔,则操为成擒。如其未溃,可令首尾奔命,破之必也。”绍又不能用。会攸家犯法,审配收击之。攸不得志,遂奔曹公。而说操袭取淳于琼。琼时督军,屯在乌巢,去绍军四十里。
  操自将急击之。时张部说绍曰:“曹公兵精,往必破琼。琼破,则将军事去。
  宜引兵救之。”郭图曰:“计非也,不如攻其本营,势必还,此为不救而自解也。”曰:“曹公营固,攻之必不拔。若琼等见擒,吾属尽为虏矣。”
  绍但遣轻骑救琼,而以重兵攻操营,不能下。曹公破琼,焚其积聚。绍军溃散奔北,曹公遂破绍,乃威震天下也。]太祖讨绍子谭、尚于黎阳,尚与熙奔辽东。太守公孙康斩尚、熙,送其首,遂平河北。[初,太祖讨谭、尚于黎阳,连战数克,诸将欲乘胜攻之,郭嘉曰:“袁绍爱此二子,莫适立也。郭图、冯纪为之谋臣,定交斗其间,还相离也。急之则相持;缓之而后争心生,不如南向荆州征刘表,以待其变。变成而后击之,可一举而定也。”太祖曰:
  “善。”太祖方征刘表,谭果与弟尚争冀州。谭遣辛毗乞降,请赦。太祖以问群臣。群臣多以表为强,宜先平之,谭不足忧也。荀攸曰:“天下方有事,而表坐保江汉间,其无四方之志可知矣。袁氏据四川之地,带甲十万。绍以宽得众,欲使二子和睦以守其成业,则天下之难未息。今兄弟构恶,其势不两全。若有所并则力全,力全则难图也。及其乱而取之,则天下不足定也,此时不可失也。”太祖曰:“善。”乃许谭和破袁尚。]太祖征刘表,会表卒,子琮降。[刘表,字景升,山阳高平人。初平元年,诏以表为荆州刺史,南接五岑岭,北据汉川,地方数千里,带甲十余万。曹操与袁绍相持于官渡,绍遣人求助,表许之,而不至,亦不援操,且欲观天下之变。刘先说表曰:“今豪杰并争,两雄相持,天下之重,在于将军。将军若有所为,起乘其弊可也。
  如其不然,固将择所宜从,岂可拥甲十万,坐观成败?求援而不能助,见贤而不能归,此两怨必集于将军,恐不得复中立矣。曹操善用兵,其贤俊多归之,其势必举袁绍,然后移兵向江汉,恐将军不能御也。今之胜计,莫若以荆州降操,操必重德将军;长享福祚,垂之后嗣。此万全之策也。”表不从。
  十三年,曹操自将征表,未至,表疽发背,卒。操军新野,傅巽说琮归降,琮曰:“今与诸君据全楚之地,守先君之业,以观天下,何为不可?”巽曰:
  “逆顺有大体,强弱有定势。以人臣逆人主,逆道也;以新造之楚而御中国,必危也;以刘备而敌曹公,不当也。三者皆短,欲以抗王师之锋,必亡之道也。将军自料何如刘备?”琮曰:“不若也。”巽曰:“诚以备不足御曹公,即难保全楚,不足以自存;诚以刘备足敌曹公,则备不能为将军也。愿将军勿疑。”琮遂举众降。时,刘备奔在荆州,表不能用。闻荆州降,遂奔夏口。]
  关中诸将马超、韩遂、成宜等反,曹公破之。[曹公与马超等夹关为界。曹公急持,而潜遣徐晃等夜渡蒲坂津,据河西为营。公自潼关北渡,未济,超赴船急战。丁斐放牛马以饵贼。贼乱,取牛马,公乃得渡,结营谓南。超遣信,求割地、任子以和,公伪许之。韩遂请与公相见。至期,交马上。语移时,不及军事,但说京都故旧,拊手欢笑。既罢,超问遂何言,遂曰:“无所言。”
  超疑之。他曰,公又与遂书,多所改灭点窜,如遂改定者,超愈疑遂。曹公乃与战,大破之。关中平。诸将问公曰:“初,贼守潼关,渭北道缺,不从河东击冯翊而反守潼关,引日而后北渡,何也?”公曰:“贼守潼关,若吾入河东,贼必引守诸津,则西河未可渡也,吾故盛兵向潼关;贼必悉众南守,西河之备虚,故二将得擅取西河;然后引军北渡,贼不能与吾争西河者,以有二将之军。连车树栅为甬道而南者,既为不可胜,且以示弱。渡渭为坚垒,虏至而不出,所以骄之也。故贼不为营垒,而求割地。吾顺言许之,所以从其意,使自安而不为备,因蓄士卒之力,一旦击之,所谓疾雷不及掩耳,卒电不及瞑目。兵之乘变,固非一道也。”]
  【译文】
  太祖逃出关,至陈留,散尽家财,召集义兵汇合己吾。太祖与后将军袁术、冀州刺史韩馥、豫州刺史孔伷、兖州刺史刘岱、渤海太守袁绍同时举兵,合兵数万推袁绍为盟主,[众人设置坛场,共同盟誓,臧洪举着一盘血盟誓说:
  “汉朝宗室不幸,帝王纲纪失去承继。贼臣董卓,骄纵暴虐,残害及于皇帝,屠毒流于百姓。天下大事荒废,剪灭天下异己。兖州刺史刘岱、豫州刺史孔伷等人纠集义兵,同赴国难。凡是我的同盟,齐心协力,共效人臣操守,即使脑袋掉了,也绝无二心。有背叛此盟誓的,断子绝孙,死无葬身之地。皇天后土,祖宗神灵,都来看我们的行动吧。”臧洪在盟坛下慷慨流泪,听到结盟誓词的人也都激动昂扬不己。]曹操为奋武将军。董卓听说盟军举兵,于是迁移天子定都长安,留下军队屯守洛阳,司徒王允与吕布联合杀掉董卓。
  杨奉、韩暹护送天子返回洛阳。太祖到洛阳卫京县,韩暹逃跑了。太祖以洛阳被焚烧,残损破败为由,敬请天子定都许都。下诏谴责袁绍依仗地广兵强,结党营私,不为王事效力。[袁绍当时正兼并公孙瓒以及四州的土地。]袁绍于是进攻许都,太祖在官渡大败袁绍,袁绍吐血而死。[袁绍,字本初,汝南人。任司隶校尉。董卓商议废灵帝、立献帝,袁绍不赞同。董卓大怒,袁绍把符节挂在东门,奔逃冀州。董卓出重金捉拿袁绍。伍琼是董卓信任的人,暗地为袁绍游说:“废立皇帝的大事,不是一般人能够办到的。袁绍不识大体,害怕逃窜,并不是有其它志向。现在急着追捕他,形势必定会发生变化。
  袁氏家族树立恩德已经四代,门生旧吏遍布天下,如果袁绍招纳豪杰,招募士兵,英雄因此而群起,那样太行山以东就不是归你所有了。不如赦免他,封他一个郡守之职,袁绍听说你赦免他的罪过,必定高兴,以后就不能成为祸患了。”董卓认为伍琼的说法很对,于是派使臣授予袁绍渤海太守之职。
  袁绍与孔伷等人共同起义,偷袭夺取了韩馥所在的冀州,占据了黄河以北。
  训练精兵十万,骑兵一万,想要进攻许都的曹操。沮授进谏道:“近来讨伐公孙瓒军队几年,百姓因此疲乏困顿,税收和兵役还很沉重,这是国家的深重的忧患,当前,应当先向天子进献贡物,从事农业生产,安抚百姓。如果这样做行不通,然后向天下声明曹操阻隔天子的命令,再进军屯守黎阳,逐渐攻取黄河以南,多多制造船只,修理制造武器,分别派遣精兵,抄袭边界地区,令他们不得安宁,我们从中以逸待劳。象这样,可以不用费心就平定曹操了。”郭图、审配说:“兵书的法则是兵力十倍于敌军就围而聚歼,五倍于敌军就追击攻打,力量对等就能够战斗。现在凭明公的神武,连结黄河以北强大的军队攻打曹操,易如反掌。现在如果不及时攻取,以后就难以谋图了。”沮授说:“听说挽救混乱,诛杀残暴的军队才叫义军,依仗人多势众的叫做骄兵,靠义出兵,所向无敌,而骄兵必先溃败。曹操侍奉天子,建宫许都,现在起兵攻打,于义是相背离的。况且克敌制胜,不在势力的强弱。
  曹操的法令已经得到实行,士兵精练,不同于公孙瓒,坐等受围困。现在放弃万无一失的战术,发无名之师,我很为明公担心。”郭图说:“周武王讨伐商纣,不可以说不义,何况现在攻打曹操,怎么能说没有名目呢!而且明公士兵精锐,将士想要奋进出力,如果不及早安定大业,正是所说的‘天与不取,反受其咎。’这正是越国之所以成就霸业,而吴国之所以灭亡的原因。
  监军的计划,只想做到确有把握,但却不懂得机变。”袁绍于是不使用沮授的计策。曹操屯军官渡。袁绍当时率兵向南,田丰劝他说:“曹操善于用兵,变化无常,兵虽然少,但不可轻视。不如以时间来和他相持。将军你占据险固的泰山、黄河,拥有四州的士兵,外面交结英雄,里面治理农业,作为攻战之本。然后挑选精兵,分成奇兵,乘虚屡屡出击,骚扰黄河以南,敌人援救右边我们就攻打他的左边,援救左边就攻打他的右边,让敌人来回疲于奔命,人民不能安居乐业;我军不劳苦而彼军已经困乏,不用三年,可以坐等着攻克曹操了。现在放弃现成的克敌谋略,而使成败决定于一次战斗,如果不成功后悔都来不及了。”袁绍不听,于是屯兵官渡攻打曹操。袁绍亲自带兵到黎阳。临行前,沮授把他的家财分给同宗族的人,并对他们说:“实力强大,声威无所不到,势力衰亡就连自己的性命也保不住。悲哀啊!”沮授的弟弟沮宗问:“曹操的兵马不如袁绍,你担心什么呢?”沮授说:“凭曹操在充州的明智和谋略,又挟天子作为凭资,我们虽然打败了公孙瓒,士兵已经很疲劳困乏了。而且袁绍骄横,大将残暴,大军的失败一定在此一举了。
  扬雄曾说‘六国嗤嗤,为赢弱姬’,大概说的就是现在吧!”等到渡黄河,沮授又临舟感叹:“君主志大才疏,将帅又贪图功劳。悠悠的黄河啊,我还能回来吗?”袁绍果然被曹操打败。袁绍进兵保守武阳,与曹操相抗衡。沮授又劝袁绍:“北方的士兵虽然多,但是果敢的劲头不如南方士兵,南军谷物短缺,财物不如北军;南军速战有利,北军久持有利。当今之计应当长期修战,用时间来拖垮南军。”袁绍不听从沮授的建议,连结营寨,逐渐进逼官渡。许攸进谏说:“曹操兵少,却出动了全部兵力来攻打我军,许都留下的守卫部队,势力必定虚弱。如果分派少量兵力,星夜奔驰,偷袭许都,攻下了,曹操就一定能够擒获了。如果攻不下,可以让曹军两头奔走应命,打败曹操是一定的。”袁绍又不能采用许攸的计策。此时正赶上许攸家族的人犯法,审配囚禁了他们。许攸在袁绍手下不能伸展志向,投奔了曹操。许攸劝曹操偷袭淳于琼。淳于琼当时任督军驻军乌巢,离袁绍的军队有四十里。
  曹操亲自率军攻打乌巢。当时,张劝袁绍说:“曹操士兵精良,如果攻打淳于琼,必定会打败。淳于琼兵败,那么将军的大业就会付诸东流。应当派兵救援淳于琼。”郭图说:“张的计策不好。不如攻打曹操的大本营,曹操势必还兵,这样乌巢之围不必救就自然解开了。”张说:“曹操营地坚固,必定无法攻破,如果淳于琼等被擒,那么我们这些人就全都要成为俘虏。”
  袁绍只派遣少量部队救援淳于琼,却用重兵攻打曹操的阵营,不能攻下。曹操打败淳于琼,焚烧了乌巢的粮草。袁绍的军队于是溃败,逃奔黄河以北。
  于是彻底打败了袁绍,威名震天下。]太祖在黎阳讨伐袁绍的儿子袁谭、袁尚,袁尚与袁熙逃往辽东。辽东太守公孙康杀了袁尚、袁熙,奉送二人的脑袋给曹操,于是平定了黄河以北。[当初,太祖在黎阳攻打袁谭、袁尚,接连几次打了胜仗,各将领想要乘胜攻打。郭嘉说:“袁绍喜爱这两个儿子,没能选一个合适的继承自己的位子,郭图、冯纪分别是他们的谋士,相互间必定争斗、离间。如果我们攻打紧急,他们就相互扶助;如果攻打稍缓,他们又开始争位。不如向南攻打荆州刘表,等待他们的变化。变化之后,再攻打,可以一举成功。”太祖说:“妙!”太祖刚刚征刘表,袁谭果然与弟弟袁尚争夺冀州。袁谭派辛毗向太祖投降,请求赦免以前的罪过。太祖询问群臣。群臣大多认为刘表强大,应当先征平,袁谭不值得忧虑。荀攸说:“天下正发生大事,而刘表稳坐江汉之间,他没有统治天下的大志,一看可知。
  袁绍占有四州的地盘,军队十万,靠宽厚得到众人拥戴,想让两个儿子和睦相处,安守自己创成的大业,这样天下就会干戈不止。现在兄弟之间结下仇怨,势不两立。如果两人合力,那么势力就大,势力大就难以谋图了。等到他们混乱而攻打,那么天下就不愁平定不了。这个机会不可以错过。”太祖说:“好!”于是答应袁谭的求和,打败了袁尚。]太祖攻打刘表,正赶上刘表去世,刘表的儿子刘琮投降了太祖。[刘表,字景升,山阳高平人,初平元年,皇帝下诏拜刘表为荆州刺史,管理南接五岑岭,北面包括汉水的广大地区,面积几千里,军队十余万。曹操和袁绍在官渡相抗衡,袁绍派人请求刘表出兵协助,刘表答应了却不派兵,也不支援曹操,想要坐观天下局势的变化。刘先劝刘表说:“现在天下豪杰争斗,两雄相持不下。天下的赌注都加在将军身上。将军如果有所行动,乘着双方疲困起兵,定会成功。如果不这样,就应选择一个合适的人归从,怎么能拥有十万军队却坐观成败呢?求援不能相助,见到贤人又不能归顺,这样双方的怨恨必定集中在将军身上,恐怕不能保持中立。曹操善于用兵,贤良豪俊多归顺他,必定会打败袁绍。打败袁绍后再移兵江汉,恐怕将军不能抵御。现在的取胜之计,不如以荆州投降曹操,曹操必定看重将军的恩德。将军可以长享富贵,福祚延及后代。这是万全的计策。”刘表不听。汉献帝十二年,曹操亲自率军攻打刘表。曹军未到,刘表背上疽发去世。曹操屯军新野。傅巽劝刘琼归降,刘琮说:“现在我与各位占据整个楚地。主持父亲的事业,坐观天下大事,有什么不可以?”傅巽说:“逆与顺有一定原则,强与弱有一定趋势。以臣子的地位来抗拒君主,这是大逆不道的;用刚刚建立的楚地来抵御中原大军,是危险的;用刘备去攻打曹操,不合适。三方面都不行,想要抵抗君王的军队,必然自取灭亡。将军自觉与刘备比怎么样?”刘琼说:“不如刘备。”傅巽说:“假如刘备都不能抵抗曹操,那么就难以保全楚地,刘备也不能够保全自己;假如刘备能够抵抗曹操,那么刘备也不能为将军效力,希望将军不要再迟疑了。”刘琮于是率军归降曹操。当时刘备在荆州逃亡避难,刘表不能任用。
  刘备听说荆州归降曹操,于是逃亡夏口。]关中诸将马超、韩遂、成宜等谋反,被曹公打败了。[曹公与马超等人军队以潼关为界,分兵两侧。曹公急忙守住潼关,暗地里派徐晃等人夜渡蒲坂津,占据黄河西边扎营,曹公从潼关北部渡黄河,没有成功,马超趋船急战。丁斐放牛马引诱马超的军队。马超军大乱,争着抢牛、马,曹公得以渡过黄河,在渭河南部按营扎寨。马超送信给曹公,请求割地送人质和解。曹公假意答应了。韩遂请求与曹公相见,到约定日期,二人交于马上,谈话不涉及军事,只说京都以前的老朋友,双方拊掌谈笑。交谈后,马超问韩遂与曹操说什么,韩遂说:“没说什么。”马超开始怀疑。又有一天,曹公给韩遂一封信,信中改窜的地方很多,好象是韩遂改定的。马超因此更加怀疑韩遂。曹操与马超会战,大败马超。关中平定。
  诸将问曹公:“当初,马超据守潼关,渭河北部的道路无兵据守,你不从黄河东部攻打冯翊,却反守潼关,拖延一段时间再北渡黄河是为什么?”曹操说:“敌军据守潼关,如果我军进入黄河东部,敌军必定带兵把守各渡口,那样的话,西部的军队就不能渡过黄河,所以我故意用重兵攻打潼关;敌军全力在南部把守,西部守备虚弱,所以徐晃二人可以占领西河,之后,我带军北渡黄河,敌军不能与我军争西河,是因为有两位将军已占据了西河。我们连接车辆,树立栅栏,作为通道,通到黄河南岸,既然不能取胜,暂且向敌军表明我军的势力的软弱。渡军渭河后,修固军垒,任凭敌军辱骂,坚守不出,故意使他们骄纵;所以敌军不修建营垒,反而请求割地。我假意答应,是要敌军放松警惕,不做戒备,让战士养精蓄锐后,再出奇兵攻打,这就是所谓的‘疾雷不及掩耳,猝电不及瞑目’用兵的随机应变,本来不是固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