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已经将最强的对手打倒了,剩下的那些上善堂的虾兵蟹将,当然不敢追赶,只得目送于辉而去。
于辉自己也受了伤,当然季生余比他伤得还要重,整个右大腿已是血肉模糊,两人身穿黑衣,一身的血,如果被他人看见,一定会认为他们是恶人的。
事不宜迟,赶紧找个地方养伤才是最重要的。
于辉问道:“季先生,这里可有什么安静的地方?”
季生余道:“去我现在住的地方吧,为了能够方便调查,我在这里买了一间房子。”
买的?好大的手笔!
于辉心里面嘀咕,这季生余不愧是魔医,靠收取别的魔能师的诊费,倒也是赚了不少钱,在这白马镇停留,不是租别人的房子而是靠买的,如果他每到一个地方就买一座宅子,那可就不得了了。
季生余指路,于辉按照指示前进,很快就来到了季生余所买的那间房子前。
并非是什么大宅院,而是一间小房子,看模样,也是非常简陋的,这间房子位于白马镇的边缘位置,平日里很少有人经过,想必季生余是经过了再三的思量,才决定在这里安身的。
进了房间之后,于辉立即点上了灯,然后将季生余放在床上,将他右边大腿附近的裤子一块一块的撕掉,由于流了太多的血,裤子已经和皮肉连在一起了,于辉撕开裤子的时候,季生余强忍住了疼痛。
撕开了裤子,露出伤口,伤口比于辉想象的还要严重,周云子的飞黄石,的确是一门杀伤力惊人的魔武式,季生余仅仅是吃了一击,就伤得如此的重。
于辉从身上取出了金疮药,想要抖在季生余的伤口上,但是季生余却摇摇头。
“于兄弟,在左边的那个柜子的第一格,有只红色的小瓶,你将它拿来就是。”
于辉遵照季生余的意思,将红色的小瓶拿来,递到季生余的手上,季生余打开小瓶,小瓶中全是液体,季生余将液体淋在了自己的伤口上……
“滋——”
只见伤口上冒出了一缕白烟,然后血红的肉,就被白色的物质覆盖了,慢慢的、慢慢的,白色的物质将伤口全部覆盖住了,伤口也不再流血了。
于辉叹道:“好神奇的疗伤药,这叫什么名字?”
季生余道:“这是生肌水,是我自己炼制的,于兄弟,液态的药物,你还没有炼制过吧?”
于辉点头承认,自己的确没有炼制过固体药丸之外的药物,自己所拥有的药方中,的确有非固体的药物的配方,但是由于没有时间,于辉便根本没去钻研过。
“好了,于兄弟,现在该看看你的伤势了!”
说着,季生余就站起身来,这生肌水的效果果然不同一般,只是一会儿,伤者竟然就可以下床走动了。
季生余在于辉的额头上,也淋上了生肌水,于辉发现,当药效发挥的时候,自己的额头上并没有感觉到疼痛,反倒是有些舒服,药效过后,于辉伸出手往额头上一摸,受伤的皮肉似乎就已经完好了,一点受伤的感觉都没有了。
“还有你背上的伤,于兄弟,那家伙的石头很厉害,你背上受了重击,如果不好生调养,可是会出事的!”
说着,季生余便命令于辉脱掉上身的衣服,并让他趴在床上。
于辉一一照做,季生余看他的伤处,的确是有一处淤青,但是受伤的程度,并不如自己所料想的那般。
季生余也吃了一击飞黄石,知道这门魔武式的威力,如果是相同的威力,击中的不是他的大腿而是他的背脊,他的脊骨大概就已经断掉了。
于辉是在毫无防备、没有用魔能相抵御的前提下背脊吃了一击的,那样的话,受的伤应该不轻才对,可是照目前的状况来看,他并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
季生余有些诧异了,但是他又想起了于辉打败周云子时的情形,于辉所使用的力量,根本就不是属于他的,也许于辉惊人的恢复能力,也和他体内的那股力量有关。
于辉趴在床上,季生余在他背上的伤处抚摸着,他觉得痒痒的,但并不知道季生余此时在想什么。
实际上于辉刚刚中了周云子的飞黄石的时候,差点失去意识,后来靠自己的毅力站了起来,不过在之后的战斗中,他的背脊一直隐隐作痛,于辉以为自己已经受伤了,但是何曾想过,如果换成是别人,恐怕就不仅仅是受伤那么简单了……
季生余在于辉的背后,只是涂上了一些普通的膏药,并说道:“于兄弟,你背后的伤并不需要治疗,但是却需要调养,这是内伤而非外伤,在十天之内,你最好不要使用魔能,以免伤势加剧。”
一名魔医的叮嘱,于辉自然是言听计从,他自己也是一名魔医,当然知道季生余所说的话是正确的,现在的自己,最需要的就是调理伤势。
这一次夜探上善堂的分部,不仅一无所获,两人还同时受了伤,可以说是得不偿失,季生余对于辉充满了愧疚之情,这种愧疚之情,已经将他没有找到弟弟的线索的失望之情掩盖了……
休息一阵之后,两人都各自换上了干净的衣衫,季生余突然说道:“于兄弟,你打败那名捕头的时候,使用的不像是你自己的力量,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那股力量是怎么得来的?”
于辉一惊,没有想到季生余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季先生,你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于辉反问,季生余露出一脸担忧的表情,于辉能够看得出来,对方的确是在担心自己。
“于兄弟,我是一名魔医,对于一名魔能师体内魔能的流动方向,我都能够清楚的观察到,可是,当你和那名捕头对战的时候,原本你是被他打倒了的,可是在最后,你体内的另一股力量却迸发了出来,这股力量比你所拥有的力量要强大得多,也要不详得多,这是一股危险的力量!”
魔核的力量是不详的,也不能够过分的使用,这一点于辉很清楚,但是季生余的口吻中,却分明在否定自己的这股力量,这一点是要反驳的。
于辉道:“季先生,实不相瞒,我在之前曾经受过一次重伤,我的授业恩师为了救我,就在我的体内植入了一颗魔核,这颗魔核能够让我保住性命,并且在战斗的时候,能够在短时间内获得巨大的力量。
诚然,这是一股不详的力量,也不能使用过多,因为它对我的肉体伤害极大,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我的授业恩师是对我好的,她为我植入这颗魔核,绝没有加害我的意思!”
在提到自己的授业恩师的时候,于辉显得有些激动,因为“雪枝不会加害自己”的这个观念,是绝不容许别人来否定的。
然而季生余却说道:“于兄弟,看得出来,你十分尊重自己的授业恩师,但是你的授业恩师为你植入这颗魔核,对你而言却并非是好事,我刚才就在一旁,我清楚的看见了,当你使用你体内的魔核的力量的时候,你已经不像是一名魔能师了,反倒像是——”
季生余拉长了语调,犹豫着是否该继续往下说,而于辉却急切的追问道:
“像是什么?”
“就像是‘魔兽’一样!”
季生余最终还是说出了答案,于辉听到这个答案,觉得脑中一蒙。
难道说自己在使用魔核的力量的时候,已经失去了理智了吗?
于辉犹在沉思中,季生余又道:“于兄弟,我们都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体内有魔核的,只有两种情况,第一是大魔能师,第二则是魔兽,魔兽体内的魔核是与生俱来的,而大魔能师体内的魔核,则是自己通过修炼聚集而来。
的确,魔核能够帮助魔能师发挥出极大的力量,可是当一名魔能师还没有具备大魔能师的实力的时候,体内却拥有了一颗魔兽,那么他的肉体是否能够驾驭住这颗魔核,这颗魔核是否会反噬他的肉体?如果为了追求力量,而迷失了自我,那么这名魔能师就会沦落下去。
魔能本身就是一股不详的力量,我们在修炼魔能的同时,也会修炼我们的肉体,好让它去承受自己体内的魔能,循序渐进,是修炼魔能的唯一方法,任何走捷径的方式,只会有一个结果,那就是走火入魔!
于兄弟,我害怕你继续使用魔核的力量,会彻底的沦为魔兽一般的存在,所以我建议,今后你无论如何,都不要再使用那样的力量了!”
季生余的话像针一样刺进了于辉的耳朵里,魔兽体内的魔核,不是像心脏一样的东西吗?而魔能师则是拥有自己的心脏,魔核只不过是用来提供力量的,两者的区别不言而喻。
想到这一点,于辉下意识的往自己的胸口一摸,却发现自己胸腔中的这颗魔核,却在和心脏一起在跳动着……
难道说,自己真的已经一步一步像魔兽靠拢了?
“不会的,雪姐姐是绝对不会害我的……”
不知不觉间,于辉已经将“雪姐姐”的名字吐出来了,好在季生余并不知道于辉口中所说的雪姐姐就是指的银发魔女雪枝。
季生余缓缓说道:“于兄弟,我并没有说过你的授业恩师在陷害你,只不过我认为,这应该是在个人认知上的不同。
你大概不知道,多年以前,在大华国的国土上,是闹过僵尸的,其根源无人知晓,我们只知道,只要被僵尸咬过的人,就会也变成僵尸,在这些僵尸中,有些僵尸甚至还保持着清醒的意识,但是他们依然会袭击自己的妻子、儿女等至亲之人,让自己的妻子、儿女也变成和他们一样的僵尸,于是有些魔能师在抓住了僵尸之后,没有立即杀掉,而是会询问他们为什么要伤害自己的亲人,这些僵尸的回答是因为爱……
也许站在我们人类的立场上无法理解僵尸的想法,但是站在僵尸的角度上,成为了僵尸才是最美好的事情——于兄弟,这和你的情形有些相像,也许你的授业恩师,认为一名魔能师就应该成为像是魔兽一般的存在,那的确是为了你好,但是这对于你自己,却未必是好事!”
“……”
季生余的话令于辉沉默了,无论是雪姐姐、雪枝,还是银发魔女,于辉都不了解这位传授自己战斗方式的小狐狸。
纵然雪姐姐对自己所做的事,会令自己产生改变,但是雪姐姐对自己的那种感情,却是永远也不会改变的!
“季先生,谢谢你对我说那么多,不过无论我会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怨恨我的授业恩师的。”
在沉默了良久之后,于辉终于表达出了自己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