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鬼是上善堂的一位资格很老的捕头,他是与现任的总捕头司马群一起并肩作战过,并且为上善堂立下过赫赫功劳的人。
他的实力非常强,就算在人才济济的上善堂内,也排得上前十。
他的威望也极高,整个上善堂,除了司马群之外,恐怕就只有他所获得的支持最多,因此,他也被认为是上善堂下一任总捕头的热门人选。
他是上善堂内部,少有的几名实力坚强并且智慧出众之人,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常常被委以重任。
当年,他驻守上新城,因为这里是边关要塞,战事连连,他在上新城,耗掉了十年的青春,直到大华国与邻国签订了互不侵犯的跳跃,他才被调往他处……
像这样的人,于辉根本就不用为他担心,虽然在离别的时候曾嘱咐过他,在伤势完全愈好之前,不要轻易的动用魔能。
但是牛鬼还是使用了魔能,非常短暂的时间,只是一击,就将企图杀害自己的徐生徐捕头打翻在地!
当然,牛鬼并没有杀他,而是将他的罪行都宣布了出来,然后将徐生押送到龙城的总部去听候发落,并且还附上了一封书信,向总捕头司马群说明一切。
根本就不用费心去解释,上新城的捕快们,没有谁会怀疑牛鬼说谎,徐生杀害了周云子、又企图杀害牛鬼,这样的罪行,足够凌迟了。
“我已经震断了他的经脉,将他押回去给总捕头大人,一路上不准喂他吃东西,知道了吗?”
囚车之上,徐生一副绝望的表情,对于背叛者,牛鬼是非常冷酷的。
在向押送人下达了命令之后,牛鬼又马不停蹄的前往周云子的葬处拜祭,因为已经入土为安了,牛鬼便打消了将周云子的骸骨送回故里的想法。
在拜祭完周云子之后,牛鬼便开始安顿上新城的上善堂分部,由于捕头被抓了,便提了一名新的捕头上来,虽然这名捕头的实力还没有达到将级魔能师的水平,但非常时期,也就只得这样了。
新提起来的这名捕头,自然是牛鬼之前的部下,诚实可靠,牛鬼也比较信任他,接下来就只需要知会一声总部方面,让他们将委任状寄过来就行了。
处理完了上善堂内部的琐事,牛鬼来到了牢房,将自己那天带回来关押在这里的龙婷给放了出来。
虽然部下们对牛鬼这种反常的举动觉得奇怪,但是却都没有说什么闲话。
牛鬼不仅放了龙婷,还让捕快们将那日于辉丢在庭院里的狼骨鞭给找到了,要一并还给于辉。
龙婷觉得非常奇怪,在牛鬼护送自己的时候,问道:“你为什么要放了我,我可是陷害你的人啊!”
牛鬼道:“因为我欠你们的人情,这个人情一辈子也无法偿还!”
牛鬼亲自护送龙婷,从上新城一直送到了于辉和季生余所在的小屋。
龙婷见到于辉,心中喜悦,不过脸上硬是一点儿也没有表现出来!
但是于辉见到龙婷,却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径直走过去,将龙婷紧紧的拥入怀里。
“傻丫头,为什么去做那种傻事?”
于辉的眼睛里,闪动着泪花,他对龙婷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既想怪责,又因为内疚而无法说出狠话来。
于辉的此种行为,就连一向傲慢的龙婷也被感染了,脸上红红的,将头埋进了于辉的肩头里。
“我才不是傻瓜。”
随后,用手悄悄的一抹睫毛上的泪珠,这个举动,只有观察入微的牛鬼才发现了。
牛鬼发现,于辉和这名叫做龙婷的女子之间,的确有一种很深的感情,但是这种感情却无法将它分类,有些像亲情,又有些像爱情,总之,是一种奇妙的感情!
当然,牛鬼并不想过多的干涉别人自家门庭里的事,只要他们师徒团圆了,那么自己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牛鬼将手中的狼骨鞭递给了于辉,说道:“于兄弟,我们不打不相识,你救了我的命,他日若有什么地方用得着我牛鬼的,尽管吩咐。”
于辉接过狼骨鞭,这柄武器失而复得,心中说不出的喜悦,如果真的丢了,还真不知道如何向雪姐姐交待……
于辉让龙婷暂时站在一旁,对牛鬼说道:“牛捕头,我佩服你是一条好汉,不过日后我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说不定会再次与上善堂为敌,到了那个时候,还要请牛捕头多担待才是。”
牛鬼并不知道于辉是银发魔女的弟子,因此对于辉所说的话也不明所以,不过基于对于辉的感激之情,他毅然说道:“于兄弟,我牛鬼在这里对天发誓,今后绝不与你正面为敌,若违此誓,天打雷劈!”
对方发如此的毒誓,于辉始料未及,道:“牛捕头,你不用发那样的誓言,我于辉现在都不知道我自己究竟是谁,说不定哪天会成为一个为祸江湖的大魔头,到时,还要请牛捕头手刃我才是!”
牛鬼以为于辉在说笑,并不答话,他哪里知道,以于辉此时此刻的心境,真的认为自己有一天会彻底失去理智,沦为只会破坏和杀戮的怪物!
“于兄弟,请把狼骨鞭交给我保管。”
季生余趁机插话,将于辉手中的狼骨鞭拿了过去。
“于兄弟,你重伤未愈,不能使用魔能,这狼骨鞭当然也不能放在你身上,免得勾起你战斗的欲望,还有你,牛捕头,”季生余又将说教的对象转到了牛鬼身上,“你的伤虽然轻,但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痊愈的,还有你胸口的旧伤,虽然于兄弟为你通经续脉,但毕竟旧伤日久,终是不能完全恢复的,今后,你可千万不要逞能才是。”
作为一名魔医,季生余将两名不听话的伤者狠狠的教训了一顿,龙婷听说于辉重伤未愈,也是非常担心,不停的打量于辉,他身上的确是缠着绷带,不过龙婷第一眼看见的时候以为于辉受的只是小伤,现在去感知于辉体内的气脉,却是非常混乱,体内的魔能四处游走,于辉已经不能完全驾驭住它们了……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牛鬼再怎么感谢于辉,总是要离别的。
在向于辉等人道别之前,牛鬼最后问道:“于兄弟,你们接下来要去哪儿?”
于辉道:“我是要去寻找一个人,还有,这位季先生也是要去寻找一个人,我们要去别的城镇,找一些线索。”
牛鬼又问:“不知你们二位要寻找的人是谁?”
于辉道:“我要找的人,很抱歉暂时还不能告诉你,至于这位季先生,他要找他的弟弟,叫做季浮生,是北村镇一家药店的掌柜,不过现在却失踪了。”
由于有些顾忌,于辉终没有说出银发魔女的名号,而牛鬼听到了季浮生的名字,倒是显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季浮生,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的……”
牛鬼皱紧了眉头,不停的思索着。
终于,他想到了!
“我想起来了,季浮生,原来就是他:
一年多以前,上善堂总部突然收到了密报,说是有人在秘密调查一张天魔卡的卡号,而那个人竟然顺着这张天魔卡的卡号,调查到了一些重要的情报,而那些情报,是大华国的高层不愿意被普通人所知晓的,因此总部便决定去逮捕那位秘密调查的人,我们一共派出了两位将级魔能师,那个人实力不强,便被我们抓住了,关了起来,而他所开设的那家药房,也被我们查封了。”
牛鬼娓娓的道出了季浮生被抓的真相,而这个真相,与季生余本人的推测相差无几。
季生余只感觉心中隐隐作痛,自己的弟弟,究竟是生是死?
牛鬼立即意识到季浮生是季生余的弟弟,便不添油加醋了,径直说道:“季先生,你放心,你的弟弟现在还没有死,只是被关在牢里面,出不来罢了,像他这样的重要犯人,除非是大华国的高层下令,不然的话,单单是上善堂是不能处决他的!”
而于辉的表情却很复杂,季浮生去调查的那张天魔卡,分明就是雪姐姐借给自己使用的,没有想到却让季浮生陷入险地。
不过就算如此,于辉还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接近于真相的机会,因为他从牛鬼的话里面听出来了,牛鬼是知道一些什么的。
于辉问道:“你捕头,你说季浮生去调查的那张天魔卡,究竟有什么蹊跷之处?还有,他所调查到的一些重要的情报,究竟是什么?”
牛鬼摇摇头,道:“于兄弟,关于这一点,我也不知道,我虽然是上善堂的捕头,不过一些秘密的情报,我是不知道的,因此,我也不知道季浮生调查到的那个秘密究竟是什么,不过我却从总捕头那里知道,季浮生去调查的那张天魔卡,竟然是属于已故的大魔能师——萧霆的!”
“萧霆!?”
此言一出,于辉和季生余立即露出惊愕的表情。
雪姐姐让我去随意使用的那张天魔卡,竟然是……
于辉真的有一种有苦说不出的感觉,人家可是大华国的皇族,而且他的死,与你有直接的关联,你竟然在他死后,明目张胆的使用他留下来的天魔卡,简直太不把大华国的皇族放在眼里了!
而季生余则比于辉更为震惊,难怪自己的弟弟会被抓,他竟然敢去调查萧霆的天魔卡,当年萧霆与银发魔女大战,战败身死,皇族一直找不到银发魔女的踪影,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这个时候谁敢去触他们的霉头,无疑是找死……
想到这里,季生余又有些庆幸了,季浮生现在还活着,也就是说还有可能将他救出来!
季生余迫不及待的问道:“牛捕头,你可知道我弟弟被关在哪儿吗?”
牛鬼犹豫了一下,说道:“他被关在西山镇的上善堂分部,离这儿大约有七百里路……”
牛鬼如此坦诚,于辉道:“你捕头,你是上善堂的捕头,我们并没有强迫你说出不能说出的话。”
而牛鬼却道:“虽然我是一名捕头,但是我的忠诚,却是将对组织的忠诚放在第二位,我放在第一位的,是对朋友的忠诚——于兄弟,你是我牛鬼的朋友,我对你知无不言,不过同时因为我也是上善堂的一员,你们到西山镇去救季浮生,我就不能随你们一同去了……”
“那是当然。”
于辉感慨,牛鬼已经对自己透露了太多的情报了,自己又怎么能够再有所奢求?
季生余也道:“牛捕头,多谢你告知我弟弟的所在地,此去西山镇,我和于兄弟会一起行动的,我们不会对任何人说,是你给我们透露的消息。”
牛鬼笑道:“我牛鬼对朋友真诚,哪里怕被别人知道?你们不必担心于我,就算是被人知道了透露信息的是我,我也一力承担!”
于辉和季生余都乐了,呵呵笑了起来,只有在一旁的龙婷听得索然无味,干脆将脸别了过去,看周围的风景去了。
笑了一阵,于辉便道:“牛捕头,我们要去西山镇,只有就此别过了,他日有缘,我们再见吧!”
牛鬼不再挽留,只是说了一句:“于兄弟,你身上有伤,万事不要勉强,今后如需要情报,尽管来找我就可以了。”
于辉说了声谢谢,便让龙婷将马牵了过来,然后三人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算算距离,七百里路,再考虑到于辉身上有伤,不能行得太快,因此至少要花上十天左右的时间,十天之后,于辉身上的伤,当然不可能痊愈,只能恢复七成左右。
远远的看着于辉等人的离开,牛鬼心中,有一种依依不舍的情绪。
不过,这种情绪很快被警惕感所替代,因为牛鬼分明的感觉到背后有人!
“是谁!?”
牛鬼迅速的回头过去,只见一个大汉站在自己的身后,不过那位大汉对牛鬼并没有敌意。
“日蛮,是你?”
牛鬼认识这名大汉,他身材高大,一身的僧袍,头发却很长,赫然正是银发魔女座下日月双骄之一的日蛮!
日蛮向牛鬼行了一个礼,道:“牛捕头,恭喜你的旧伤被治愈了,日后,你又能发挥出当年不可一世的实力了。”
牛鬼道:“日蛮兄,我的实力自然是不及你的,不过如果真的上善堂与你们魔之源对抗起来,我恐怕还是会和你交手的,当然,我最痛恨的人依旧是月影,虽然我的伤已经好了,但是心中的伤,却依然存在!”
牛鬼虽强,但是他自己也知道,比起日蛮和月影两人来,自己还是有一定的差距的。
日蛮叹了一口气,道:“牛捕头,月影是我的同伴,我有义务保护他,当年他重伤于你,我为了化解你们之间的怨恨,才将雪枝大人那里的药方拿来给你做研究的,如果我也是毒魔医师,早就为你治疗了,可惜的是,天底下的毒魔医师,除了雪枝大人,再无第二人了……”
牛鬼道:“我也没有想到,天底下除了银发魔女之外,当真有第二个毒魔医师,多亏了他,我的旧伤才被治好的!”
日蛮笑道:“牛捕头,你当真以为治好你的那位少年,和银发魔女没有任何的关系吗?你真的以为,世间还有第二个毒魔医师吗?”
牛鬼奇道:“日蛮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如此说,但是心中还是在纳闷,隐隐约约觉得于辉对自己隐瞒了什么。
日蛮却不顾那些,直接说道:“实际上,于辉正是雪枝大人的嫡传弟子,他所说要寻找的那个人,正是雪枝大人本人!”
“这是真的!?”
牛鬼原本是不愿意相信的,不过转念一想,于辉娴熟的炼药本事,以及独辟蹊径的治疗方法,的确天底下除了银发魔女之外,没有人能够教出这样的弟子来的。
“可是,他为什么要去寻找银发魔女?银发魔女不是他的师父吗?”
日蛮又笑道:“因为雪枝大人不愿意见他,他的存在,会成为雪枝大人的阻碍,魔之源要想实现大家共同的愿望,必须要割舍掉不必要的情感。”
日蛮的笑声越发的诡异了,牛鬼对此并不感兴趣,虽然不了解魔之源的根本目的是什么,但是牛鬼却知道,魔之源的根本目的,涉及到大华国高层的那个秘密,因此对于此事,牛鬼是从来不会过问的。
笑了几声,日蛮见牛鬼没说话,便又道:“的确,我们的最终目的并非是人们喜闻乐见的,因此我们和上善堂之间,必然有一战,届时,还希望牛捕头手下留情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