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群绝对有愤怒的理由。
他派两名常任捕头前去万佛寺,为的是守护放在那里的皇者舍利,可是没有想到,派去的两名捕头却因为私人恩怨,而和万佛寺的僧人们大打出手,导致两败俱伤……
然后正巧这个时候月影赶来了,便顺手牵羊,将皇者舍利给夺去了。
“蠢货!蠢货!两个蠢货!公私不分,是非不分,叫你们两人去防止东西被人抢走,没想到你们两个却帮了倒忙!笨蛋!十足的笨蛋!你们两个是小孩子吗,都几十岁的人了,居然连一点委屈都受不了!”
司马群歇斯底里的对象,当然是从万佛寺回来的桑多和丁夫人,至于在万佛寺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已经别的地方知道了。
桑多和丁夫人低着头,任由司马群骂着,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他俩的确犯了极大的错误。
不过无论是桑多还是丁夫人,都没有后悔当时那样做,毕竟那群和尚欺人太甚了,委曲求全根本就不是上善堂常任捕头的做法!
现在虽然犯了大错,不过只要总捕头责骂几句就行了,若是尊严被和尚给玷污了,那可就找不回来了……
比起桑多和丁夫人,被派去在云隐寺驻守的牛鬼等三人就要轻松多了,魔之源的人半个也没有来,他们驻守在那里,直到得到了万佛寺的皇者舍利以及皇城里的皇者舍利失守的消息。
紧接着司马群就将五名常任捕头给招了回来,召开紧急会议,牛鬼心里面也很清楚,在这次会议之后,自己又会回到云隐寺的,因此他让僧人们将他住过的房间留着……
上善堂的总捕头司马群不愧为大魔能师,他骂人的时候嗓门极大,声音像要将整间厅堂给震毁一样,桑多和丁夫人只能默默的听着。
司马群足足骂了一个多时辰,才住了嘴,喝了一口水,骂这么久,口渴是当然的。
眼见有了缓口气的机会,桑多立即举手说道:“总捕头大人,我认为我们现在面临如此严峻的形势,并非是我和丁夫人单方面的过错,还有人必须为此次的事件负责!”
“那你倒是说说,谁还应该负责?”
司马群的眼皮一跳,这个桑多,说话从来都是不计后果的,好在这次的会议是一次秘密会议,除了自己和五名常任捕头外,就没有别人了。
桑多抬起头来,直面着司马群,说道:“总捕头大人,我认为皇族也应该为这一次的事件负责,若不是他们疏于防范,银发魔女又怎么可能得到第五颗皇者舍利,如果他们能够守护住皇者舍利,我们又怎么会面临着现在这样退无可退的局面?”
桑多一开口,又是冲着皇族去的,虽然身在上善堂,但是他对高高在上的皇族,始终没有好感。
司马群训斥道:“你这家伙,不要每次都将责任推给别人,你怎么不想想,如果不是你和丁夫人不顾大局,万佛寺的皇者舍利又怎么会被夺走,如果没有被夺走,那么在我们的手中,至少还有两颗皇者舍利,银发魔女也没有那么容易将魔界之门打开的。”
“你这样说,不是等于什么也没说吗?”
司马群的话说得桑多无可奈何,责任像这样推来推去,始终不会有结果的。
“总捕头大人,我觉得这样说是不妥的。”
打断司马群和桑多争论的,是与万佛寺皇者舍利被夺一事无关的牛鬼。
“实际上我也赞成桑多的意见,这一次,皇族所要负的责任,应该比我们要大,我们上善堂将战力分散在两座寺庙,如果银发魔女集中优势兵力,只攻一处,那么我们也不见得守得住,也就是说,我们并没有十成把握守住皇者舍利。
可是皇族那一边的情况却是,他们空拥有了强大的力量,却疏忽大意,导致应该自己守护住的皇者舍利被夺走,我们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皇城里的皇者舍利会落入到银发魔女手中,若不然,我们又怎会如此被动?”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牛鬼,不过不管皇族负不负责任,都对现在的局势无关紧要了。”
司马群当然看得出来,五名常任捕头中有半数以上不喜欢皇族,这大概是因为皇族对他们隐瞒了过多的真相的缘故。
接下来最应该做的事,并非是互相抱怨,如果在这样窝里斗,让银发魔女将最后一颗皇者舍利多了去,那么整个大华国就完了!
“各位,还是讨论一下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吧。”
司马群希望将会议转到正题上来,不过最年轻的常任捕头子回的一句话却又打乱了他的节奏。
子回问道:“总捕头大人,关于此事,皇族有没有什么表示?”
又扯到皇族头上了,司马群只好道:“他们没有给我任何指示,昨日我去觐见霖帝的时候,他只是让我尽力而为,其余的话,什么也没有说。”
“他们难道没有为自己的技不如人感到羞愧吗?”
丁夫人也开口了,在回到皇城的途中,她也道听途说了一些银发魔女如此进入皇城夺取皇者舍利的经过,其中说得最玄乎的,莫过于银发魔女大摇大摆的进去,皇族的人竟然被她的气势给震住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银发魔女将宝物拿走,他们简直就是一群胆小鬼!
当然,传言不可尽信,但是当时皇城内没有打斗,是千真万确的,试想一下,几名大魔能师,如果真的使用魔能来对抗银发魔女,又怎么会没有一点动静?
“只是一群纸老虎罢了,还糊弄了我们这么多年,实际上早在萧霆死在银发魔女手上之后,他们就已经在害怕银发魔女了!”
——丁夫人下了一个毫无根据的结论,不过这样的结论并没有招来司马群的训斥,因为这不过是丁夫人在发泄自己的情绪罢了。
“也许我们都估算错了银发魔女的实力了。”
开口的,是一位黑衣长者,头发、胡子都已经白了,用一个斗篷套在头上,他正是五名常任捕头中最年长者——白眉。
像这样的会议,白眉向来是不喜欢开口的,只有在议题最纠结的时候,他才会询问自己想要知道的内容。
“无论是死去多年的萧霆,还是大华国的君主霖帝大人,都是圣者实力的大魔能师,可是他们一个被银发魔女杀死,另一个眼睁睁看着银发魔女夺走至宝,那样的话,银发魔女的实力究竟有多强呢?她是否又是一名皇者?如果她真的有那样灭天绝地的实力的话,我们上善堂又何必以卵击石,明哲保身不是更好吗?”
白眉所担心的,正是大华国的所有民众所担心的,皇城里的皇者舍利被眼睁睁夺走,让所有人得出了一个银发魔女比皇族要强大的结论,那么,向来以力量为尊的大华国,是否要改朝换代了呢?
当大家都因为白眉的话而陷入沉思的时候,只有常任捕头中最年轻的子回,他充分了证明了什么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直愣愣的就说道:
“如果真的是银发魔女比较强的话,我们上善堂不如拥护她当君主吧,这样也不用和魔之源正面相拼了。”
“放肆!!”
司马群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即便是没有使用魔能,也在桌子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手印。
不管手下的人再怎么对皇族不满,司马群也不允许他们说出想要造反之类大逆不道的话出来,刚才子回所说的,已经触及到了他的底线。
总捕头生气了,五名常任捕头都知趣的闭上了嘴,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司马群将手抬了起来,严肃的说道:“你们是我的手下,我不希望祸乱从我们上善堂开始,无论你们对皇族的做法有多么的不满,我都不允许你们说出要推翻皇族的话,总的来说,上善堂就是为了皇族服务的,因此,这一次,我们要和魔之源大战一场!
我命令上善堂所有的常任捕头,还有我,立刻赶到云隐寺驻守,银发魔女和她的手下一天不来,我们就等一天,十天不来,我们就等十天,如果他们一年不来、两年不来,我就把上善堂的总部迁到云隐寺去!”
司马群愤然的表达了自己的立场和决心,而在千里之外的魔之源大本营水晶宫,气氛也比上善堂好不了多少。
正如月影所估测的那样,得到在万佛寺中的那颗皇者舍利对于魔之源这个组织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因为那意味着,和大华国皇族的势力正面交锋的日子已经近了,凭借着一个组织的力量,真的能够和一个国家相抗衡吗?
在每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死伤总是难免的,但不管怎样,那都是些江湖上的小纠纷,伤员和死者的数目,也都是个位数,但是一旦上升到了国家战争的高度,那死伤的数目就将会成倍的增长,说不定魔之源这个组织,也会被从历史中抹杀……
“我也不赞同现在就对云隐寺展开总攻。”
在是否立即去夺取收藏在云隐寺的那颗皇者舍利这个问题上,两名帅级魔能师,月影和日蛮当然是各执一词,月影反对,而日蛮则坚决赞同。
不过好在除了月影和他的亲信之外,还是有其他人赞同他的观点的。
“文阳,难得你表达一下自己的意见,那你就继续说下去吧,说原因。”
懒懒的卧在宝座上的雪枝对于刘文阳是颇为欣赏的,在七将之中,他的年龄最小,思想也是最单纯的一个。
刘文阳上前一步,他的身位已经超过了月影和日蛮,成为了最靠近雪枝的人。
“雪枝大人,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们魔之源将要夺取最后一颗皇者舍利,上善堂的人,皇族的人必定会在云隐寺重兵把守,我们如果贸然前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刘文阳并没有参与日蛮和月影之间的派系之争,正因为如此,他的意见往往是最中肯的,只有他,是站在整个魔之源的利益上开口的,而不是为了自己。
“刘文阳,你这家伙好胆小!”
从日蛮的身后,立即有人出来指责刘文阳,是一名中年汉子,全身穿着一副光亮的铠甲,腰间别着一柄长剑,比一般的剑要粗大得多!
“青阳子,文阳还小,能够发表自己的意见已是很好了,而究竟他的意见是否正确,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你身为长辈,胡乱的指责人家可是不好的。”
雪枝稍稍的训斥了一下突然出列的青阳子,在七将之中,他是站在日蛮那一边的。
受到了训斥,青阳子慢慢的退了回去。
日蛮趁机说道:“雪枝大人,青阳子虽然不应该指责文阳,但文阳所说的话,实在是有失考究,他说我们夺取最后一颗皇者舍利是自投罗网,他还说我们魔之源将会面临着整个大华国的敌人,可是试想一下,我们魔之源的行动,哪一次不是面对着敌人的重兵把守,哪一次不是与整个大华国为敌?
当我们的形势还没有如此好之前,兄弟们不顾性命,奋勇杀敌,他们甘愿牺牲,可是为什么偏偏到了距离成功只有一步的时候,我们倒犹豫起来了?那样的话,我们怎么对得起死去的那些兄弟?”
日蛮的话说得深情并茂,将死人都搬了出来,那么就算是雪枝本人,也无法否定他的观点。
站在日蛮一侧的几名将级魔能师立即表示了赞同之意,七将之中,有三人是支持日蛮的,两人支持月影,剩余的两人中立,因此在大厅之上,日蛮的意见会得到较多的认同。
雪枝道:“可是,文阳说得也有道理,如果现在贸然出击,会正中敌人的下怀,如果大华国的强者都守在云隐寺,那么我们成功的几率恐怕就不大了。”
“干大事,哪里需要拘泥于此等的小事?”
日蛮呵斥起来,他所呵斥的对象,赫然竟是魔之源的首领银发魔女!
月影立即投来不满的目光,可是日蛮却浑然不在意。
“雪枝大人,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我们的目的是打开魔界之门,现在只差一步了,为了实现这个我们共同的梦想,牺牲是在所难免的,不管他们派了多少人、多少高手来守卫云隐寺,我们都要直面我们的敌人,否则的话,让们会笑话我们的!”
“日蛮,你怎么这种口气和雪枝大人讲话?”
在日蛮说完之后,月影立即责怪起来,不过雪枝却阻止了月影的进一步行为。
“没有关系的,月影,日蛮虽然性子急、说话冲,但他所说的话,都是为了组织在考虑,因此,他不应该受到责怪。”雪枝摇着毛茸茸的大尾巴,对在场的所有人说道,“当然你们也是一样,从今往后,都请尽力的表达自己的意见,畅所欲言,我喜欢听你们说真话。”
既然雪枝都不怪罪日蛮了,月影也无话可说,身边了花影拉了拉他,月影便稍稍退了一步。
日蛮向雪枝恭敬的行礼,道:“雪枝大人,感谢您不怪罪于我的莽撞,不过我所说的,正是我们当前最需要考虑的问题,如果他们一天派强者把守,我们就一天不进攻,那么如果他们在那里驻守一辈子,难道我们永远也不去进攻?那些为了魔之源而牺牲的弟兄们的血,可不能就这样白流了!”
雪枝问道:“那么你倒是说说,如何让兄弟们的血不白流?”
日蛮道:“只有我们夺走了最后一颗皇者舍利,打开了魔界之门,获得了来自魔界的力量,我们才能够告慰死者的灵魂,因此我建议,明天就集结全部战力,开拔前往云隐寺!”
“你说的,也并无道理。”
雪枝依然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不过日蛮却无法再逼迫雪枝了,所有的事情,都必须雪枝来做决定才行。
现在的日蛮,对待雪枝的态度发生了变化,因为那件事分明的摆在眼前。
那天雪枝让七将都出去,只留日蛮和月影商量,雪枝却突发奇想,说接下来我们的目标,不是万佛寺也不是云隐寺,而是收藏在皇城内部的那颗皇者舍利!
这可着实让日蛮吃了一惊,据他所知,雪枝在与萧霆的对战中受了重伤,力量全失,除非有来自魔界的纯净魔能,不然她的力量根本就不可能恢复,但是雪枝却突然提议要去夺取皇族手中的皇者舍利,要知道皇族里的高手如云,从他们那里抢东西,比从万佛寺和云隐寺入手困难得多!
当日蛮问及夺取皇族手中的皇者舍利需要几个人去的时候,雪枝却说你们两人按兵不动,皇城我一个人去就行了,这更令日蛮觉得不可思议,难道说雪枝大人的力量已经恢复了?
当然,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就更令日蛮信服了,雪枝不仅仅从皇族的眼皮子底下夺走了他们视为至宝的皇者舍利,皇族的人,竟然不敢采取任何行动,霖帝连朝会都停了,不在公众面前露面了……
发生的这一切,在外人们看来,就是皇族被银发魔女的力量给震住了,他们害怕了,因此躲了起来。
“你在想什么?”似乎是察觉到了日蛮在思考,雪枝询问道。
“不,没什么……”
日蛮的手,紧紧的拽成了拳头,不住的颤抖。
银发魔女,你的实力当真有那么强悍吗?连皇族的人都拿你没有半点办法,难道说,你真的已经可以蔑视大华国的一切了吗?
日蛮的心中,带着些许的恐惧,又带着些许的激动,对于雪枝,他有着一种特殊的感情,不同于月影,不同于魔之源里的任何人!
雪枝将身子立了起来,面对着宝座下的九人。
日蛮、月影、花影、刘文阳、余婆……
这就是魔之源的骨干成员!
“各位,我们来自不同的地方,但是我们的目的却是共同的,因此,无论你们现在的观点如何,是小心谨慎,还是应该趁热打铁……我只告诉你们一句,当前五颗皇者舍利已经落入了我们的手中,我们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所以我们不应该就此放弃,无论是现在,还是过一段时间之后,我们和上善堂,和大华国的皇族之间必然有一战,希望各位做好心理准备。”
雪枝的话,响彻了整个大厅。
紧绷的气息,空气如同凝固一般,雪枝此时的话,已经等同于对整个大华国宣战了,这一场战争,无论怎么样也是在所难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