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梅仙君,河南壽春府人,名福,字子真。乃西漢成帝時受命洪州南昌縣尉,居官清節,志厭浮華,每以恤民為念,未嘗加鞭朴於民。時值王莽作亂,僭竊神器,王鳳專政浸盛,災異數見,群下莫不言。福不忍天下生靈坐於塗炭,乃奮忠義之氣,上《災異書》以陳治亂。書日:臣聞箕子佯狂於商而為周陳洪範,叔孫通遁秦歸漢,制作儀品。夫叔孫先非不忠也。箕子非疏其家而畔其親也,不可與言也。昔高祖納善,如不及從諫,若轉園,聽言不求其能,舉功不考其素。陳平起於亡命而為謀主,韓信拔於行陳而建上將,故天下之士雲合歸漢,爭進奇異。知者竭其策,愚者盡其慮,勇士極共節,怯夫勉其死。合天下之知,并天下之威,是以舉秦如鴻毛,取楚如拾遺,此高祖所以無敵於天下也。孝文皇帝起於代谷,非有周召之師,伊呂之佐也。循高祖之法加以恭儉。
當此之時,天下幾平,縣是言之,循高祖之法則治,不循則亂,何者?泰為無道,削仲尼之跡,滅周公之軌,壞井田,除五等,禮廢樂崩,王道不通,故欲行王道者,莫能致其功也。武帝好忠諫說,至言出爵,不待廉茂慶賜不須顯中,是以天下布衣各厲志竭精以赴闕庭,自街齋者不可勝數。漢家得賢於此為盛,使武帝聽用其計,昇平可致。於是積尸暴骨,快心胡越,故淮南王安綠間而起。所以計慮不成而謀議泄者,以眾賢聚於本朝,故其大臣勢陵,不敢和從也。方今布衣迺窺國家之隙,見聞而起者,蜀郡是也,及山陽亡徒蘇令之草蹈名都大郡,求黨與索隨和而無逃匿之意。此皆輕量大臣,亡所畏忌。國家之權輕,故匹夫欲與上爭衡也。士者,國之重器。得士則重,失士則輕。《詩》云:濟濟多士,文王以寧。廟堂之議,非草茅所當言也。
臣誠恐身塗草野,尸并卒伍,故數上書求見,輒報罷。臣聞齊桓之時有以九九見者,桓公不逆,欲以致大也。今臣所言非特九九也,陛下距臣者三矣,此天下士所以不至也。昔秦武王好力,任鄙叩關,自齋繆公行伯由余歸德。今欲致天下之士,民有上書求見者,輒使詣尚書,問其所言,言可釆取者,秩以斗升之祿,賜以一束之帛,若此,則天下之士發憤懣吐忠言嘉謀,日聞於上,天下條貫,國家表裹,燦然可睹矣。夫以四海之廣,士民之數,能言之類至眾多也。然其俊傑指世陳政,言成文章質之先聖而不謬,施之當世合時務。若此者,亦無幾人。故爵祿束帛者,天下之砥石,高祖所以厲世磨鈍也。孔子曰: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至秦則不然。張誹謗之鋼以為漢,歐除倒持太阿,授楚其柄,故誠能勿失其柄。天下雖有不順,莫敗調其鋒,此武帝所以辟地建功為漢世宗也。
今不循伯者之道,迺欲以三代選舉之法,取當世之士猶察伯樂之圖,求麒驥於市而不可得,亦以明矣。故高祖棄陳平之過而獲其謀,晉文公召天王,齊桓用其佛,無益於時,不顧逆順,此所謂伯道者也。一色成體謂之醇,黑白雜合謂之駁,欲以承平之法治暴秦之緒,猶以鄉飲酒之禮理軍市也。今陛下既不納天下之言,又加戮焉。夫戴鵲遭害,則仁烏爭逝,愚者蒙戮,則知士深退。聞者愚民上疏多觸不急之法,或下廷尉而死者眾。自陽朔以來,天下以言為諱,朝廷尤甚。群臣皆順承上旨,莫有執正,何以明其然也?取民之所上書,陛下之所善,試下之廷尉,廷尉必日:非所宜言,大不敬。以此卜之一矣。故京兆尹王章,資質忠直,敢面引廷爭,孝元皇帝擢之以厲,直臣而嬌曲朝,眾至陛下戮及妻子,且惡,惡止其身,王章非有反畔之辜而殃及家,折直士之節,結諫臣之舌,旱臣皆知其非,然不敢爭。天下以言為戒,最國家之大患也。願陛下循高祖之軌,杜亡秦之路,數御十月之歌,逸之,戒除不急之法,下無諱之詔博。
謀及疏賤令深者,不隱遠者,不塞所謂辟四門明四目也。且不急之法,誹謗之微者也。往者。不可及,來者猶可追。方今君命犯而主威奪,外戚之權日以益隆。陛下不見其形,願察其景。建始以來,日蝕、地震,以率言之三倍,春秋水災妄興比數,陰盛陽微,金鐵為飛,此何景也。漢興以來,社稷三危,呂霍上官,皆母后之家也。親親之道,全之為右,當與之賢師良傳,教以忠孝之道。今乃尊寵其位,授以魁柄,使之驕逆,至於夷滅,此失親親之大者也。自霍光之賢,不能為子孫慮,故權臣易世則危。《書》日:無若火始庸庸,勢陵於君。權隆於主,然後防之,亦無及已。又言:國舅王曼事,帝俱不納,復建三統。《書》曰:臣聞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政者,職也。位卑而言高者,罪也。越職觸罪,危言世患雖伏質橫分,臣之願也。守職不言,沒齒身全,死之、日,尸未腐而名滅,雖有景公之位,伏櫃千駟,臣不貪也。故願壹登文石之陛,涉赤墀之塗,當戶牖之法坐,盡平生之愚慮,無益於時;有遺於世,此臣寢所以不安,食所以忘味也。願陛下探省臣言。
臣聞存人所以自立也,壅人所以自塞也,善惡之報各如其事。昔者秦滅二周,夷六國,隱士不顯,逸民不舉,絕三統,滅天道,是以身危子殺,厥孫不嗣,所謂壅人以自塞也。故武王克殷,未下車存五帝之後,封殷於宋,紹夏於杞,明著三統,示不獨有也。是以姬姓半天下,遷廟之主流出於戶,所謂存人以自立者也。今成湯不祀,殷人無後,陛下繼嗣久微,殆為此也。《春秋經》日:宋殺其大夫。《穀、梁傳》言其不稱名姓,以其在祖位,尊之也。此言孔子故殷後,雖不正統,封其子孫以為殷,後禮亦宜之,何者?諸侯奪宗,聖庶奪嫡。《傳》曰:賢者子孫宜有土,而況聖人,又殷之後哉?昔成王以諸侯禮葬周公而皇天動威,雷風著災,今仲尼之廟不出闕里,今孔氏子孫不免編戶以聖人而飲匹夫之祀,非皇天之意也。今陛下誠能據仲尼之素功以封其子係,則國家必獲其福。又陛下之名與天無極,何者?追聖人素功,封其子孫,未有法也。後聖必以為,則不滅之名可不勉哉。帝亦不報,於是有歸休之志。烏乎!
所謂臣之於君再三諫而不從則逃之,此豈虛言哉。遂解衣掛冠束都門,納官棄妻子,去九江,恐國舅攝之,易姓名為昊門市卒,以保其身。厥後求師慕道,訪山採藥,多隱名山廣谷之間,嘗與張留侯子房,執版唱《無生曲》,以快其情也。訪鴉蕩諸山,即會稽之南也。遊南閩,入支提山修鍊數年未就,為尼所觸,憤然曰:靈丹九轉,愈久愈精,何厭成功之晚。遂入仙霞山即武夷之東也。徬徨乎無人之境,逍遙乎塵埃之外。猿啼古木,虎嘯幽岩,有竹曰瘦腰,有草名黃芽,靈苗異種,雜然莫能盡識,遂依岩結庵,堅心苦志,辟穀餐松,慕學神仙,積有年矣。每望閩粵問有紫氣,頗異,復往建城立壇修鍊。未幾,一日山色淇濛,煙霞滿室,瑞氣浮空,紫雲蓋覆於山頂。天樂嘹曉,有一神人語福日:空洞仙君至。須央,仙樂近,仙君臨,福拜而迎之。仙君日:念子學道志堅,吾故下臨,授汝外燒內鍊還返大丹之法,九老仙都濟世之文,汝可擇名山依法修鍊,方得成仙。言竟而梅君謝焉。彩雲散空,天樂自嗚,仙君乃隱隱而去,梅君精視天文數目,下山行濟世之法,無不靈驗。初至鸚籠山修鍊被尸鬼相魔。次至毛竹洞,夜夢神人日:此山非先生修鍊之所。遂入演仙山修鍊,又為野火所燒。繼往玉華山修鍊,昔神人居焉。方欲修鍊而旱賊四起。次至烏石山修鍊,樵婦觸之。
梅君嘆日:道緣淺博,障魔掌起。遂再行濟世之法數年,至劍江西嶺修鍊。一日祥雲瑞氣,覆於山巔,開房視之,乃道師空洞君降。梅君拜而迎之,告道師日:弟子恭依師旨,廣行濟世之法,遊歷名山修鍊,多為魔苦,適至於此。道師日:汝之道綠在飛鴻山也。再授汝八神卻魔靈丹。乃召二光童子,控赤驪白馬於山前,君可急乘馬領童,至飛鴻山精修,成功之日,吾當舉汝,使汝骨像同昇也。言訖,道師隱於雲中。梅君遂乘馬領童,至飛鴻山卓庵修鍊。千日,神遊體外,丹光燭天而道成矣。遂開爐出丹,一丸祭天,天神收之;一丸祭地,地神護之;一丸自服,服訖拜謝天地畢,地神奏於三官,三官奏聞天闕,言西漢梅福成道於飛鴻山。梅君乃乘白馬領童欲回九江,二童馬前撫掌吟詩。隱於山溪巨石之下。須臾,紅光射日,紫霧漫'空,甘露天花,一時飛降。雲中仙樂嘹曉,金童持節,玉女執嬸,力士控鸞,侍仙捧詔,向梅君日:天闕詔下,令汝乘鸞上昇。梅君拜謝天恩,棄馬乘鸞昇天而去,白馬墜於水中。自後飛鴻山號日梅仙山是也。山之西有墜馬州,三十里有遺鞭曹山,山之下有登仙里,山之東溪有逃童石、膠馬波。山之側有甘露源,山之後有天,花嶺,石上有花跡。自後鄉人號日嶺石嶺是也。至今丹光隱伏猶存山根,有梅看道院,崇奉香火?自後浮屠占之為居址,棄仙像塑佛像,改名觀音院,將梅仙像移入開山堂。安奉郡之民相傳只呼梅仙院,不從其額。其院中有護法五聖公顯靈立廟院側,人只呼作梅君廟。梅君同其名乃仙聖跡也。自漢至今,一歷二十二丙寅矣。自元始中至今,真元二年丙申計壹千二百五十九年不泯矣。'時依建寧府梅仙堂傳本,彼有梅山鍊丹之所,故云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