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梦里有一条龙,一条飞舞得很快,看不清影子的龙。
  她梦见那条龙在她的四处环绕着,炯亮的眸子直盯着她;她看着看着,
  觉得那双眸子与一个男人好相似,就像站在她眼前这个披着长发的男人。但
  这个男人是谁?她分明见过这脸庞……她脑子昏沉沉的,他的样子渐渐模糊
  不清,她想走近再看清楚那个男人,可是耶条龙却紧紧将她缠住,让她动弹
  不得。
  她伸出手欲捉住他远去的身影,一只厚实的大掌立即握住她的手。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发现朝歌正握住她的手,坐在她的床边。
  “朝歌?”她刚才不是在作梦吗?他怎么会从她的梦里头走出来?“总
  算愿意醒啦!”让他在这等这么久,她还真能睡。
  她转头看着四周,“你……怎么会在这?”这里是她的房间,他的在隔
  壁,他有没有走错房间?“见死不救非大丈夫所为。”朝歌勾着她散开的长
  发,心情不错地帮她乱编辫子……“什么……见死不救?”为什么他说的话
  她都听不懂?他笑着解释,“你中毒睡了两日。”让他照顾一个女人两天,她
  可是负债累累了。
  “那支箭是毒箭?怎么……我的脑子晕晕的?”慕炫兰试着坐起,一股
  天旋地转的感觉立刻袭来,害她差点重心不稳地跌下床去。
  “毒性还没全解,躺回去。”朝歌把快掉下去的她捞起来,再让她躺回原
  位。
  慕炫兰好奇地看着他脸上古怪的笑意,“这两日,你没再去雷府吗?”
  奇怪,他为什么这么高兴?他点点她的俏鼻,“我怎么去?都因为你,雷万
  春派了更多人来保他的老命。”她这棵桃花可把他害惨了,他下次再去雷府
  时,可不会再有那么简单了。
  她很惭愧地道歉,“对不起……我躲不过那些箭。”她哪会知道那些人把
  她当成鸟来射?“我早就叫你不要去,你就是不听。”不相信黄历嘛,结果
  就是被射了一箭。
  “朝歌,我中了毒箭怎么没毒发?”她在中了箭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说箭上有毒,那她怎么没死?“我身上有蔺析所调可解寻常毒性的解毒
  药。”他再拿出一颗药,并捧来一只托盘。
  “无常君蔺析?他会把药给你?”江湖上不是传言他们五个无字辈的都
  不相往来,他怎么会有无常君的药?朝歌平淡地解释,“我和他是老朋友。
  他不只功夫好,也是个神医,你再服一次这个药就可以彻底解毒了。”慕炫
  兰看他不敢碰杯子,合作地自己倒了杯水把药服下,在躺回去时却又觉得怪
  怪的。
  “我的伤口……”她的肩头既然中了箭,怎么这么躺也不觉得疼?“把
  毒液吸出后,我将药一半给你内服一半外用,你的伤口愈合得很好。”蔺析
  的解药很好用,只可惜太珍贵,他又喜欢见死不救,所以从不轻易给人,只
  有他们这几个老友才有福气得到。
  慕炫兰整个心神都被他刚才说的那几个字所震住。
  他刚才说什么?把毒液吸出?谁吸谁的?她低头再看自己身上的衣裳─
  ─不是她当日的那件,而且不是她的衣服,是……他的。
  “你说什么?”她也不管头晕是不晕,快速地翻坐起身,拉紧了他的衣
  领问。
  “我说我救了你。”朝歌任她扯着,唇边绽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
  她望着他的唇,“你为我拔箭疗毒?”他把毒液吸出来?用他的嘴在她
  身上……“京城里每个医馆都有雷万春派的人,我不能犯险带你上医馆。”
  这两天外头风声紧得很,出门时不小心点都不行。
  慕炫兰根本就没听他说话,她一转头,看见她那把放在床头的刀子,立
  刻抄起把它架在他的脖子上。
  “这是什么意思?”朝歌一派从容的看着她气抖不已的身子,缓缓地伸
  出两指夹住她的刀。
  “我要杀了你……”她颤抖的转动刀柄,只想把他那颗脑袋割下来。
  他轻描淡写的问:“因为我玷污了你的清白?”她肯定是气翻了,连她
  的眼睛都烧红了。
  “是谁准许你碰我的身子?”那样救她,还不如让她死了算了!他还为
  她更衣,这教她往后怎么做人?“救人如救火,那时我没想那么多。”不碰
  她要怎么救?何况当时又不是他主动要救她的。
  “你现在可以想了。”她恨意难忍地用双手将刀抵向他的颈间,与他的力
  气抗衡。
  朝歌轻松地固定住那把刀,“我的人头不能给你。”他救她可不是要她来
  杀他的。
  她含恨地低嚷,“我非要……”她的清白都被他毁尽,破破碎碎的,再
  也无法挽回了。
  “你的身子太弱,一根手指就能扳倒你,省点力气养伤吧。”他松开夹住
  刀子的手指,再轻轻一推让她跌回床里。
  慕炫兰两手抵在床上,直望着眼前的刀子,想也不想地又拿起来要往自
  己的脖子抹。
  朝歌一掌拍掉那把刀,紧握着她的手,“你想做什么?!”“不用你管!”
  她愤然大吼,使劲地抽出双手要去拿那把刀。
  “我不会让你为这种事自尽。”他强硬地将她批进怀里,健臂紧箍着她,
  让她紧贴着他的胸膛。
  她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罩衫,他的肌肉、体温都强烈地烙印在她胸前,
  她可以感觉到他的气息、他的情欲,那种燎烧起来的炙热,就像她梦里的那
  条龙,将她缠住,使她再也不能脱逃。
  “放手,放开我……”她羞愧难当地想分开彼此的身子,剧烈的心跳与
  他的相互撞击。
  “除非你不做傻事。”他懒洋洋地把她压向床里,贴在她身上玩味地看着
  她颊上的红泽。
  她杏眸大张、冷汗频流望着他逼近的眸子,“别压在我身上……”被他
  一压,她的身子更是与他亲昵的贴合,她胸腔里的空气和脑子里的理智都快
  被他挤光了。
  “压着你的伤口了?”他小心的移开重量,两手仍是抱着她。
  “我不要你碰我!”她肩上的伤口算什么?她心里头还有一个更大的伤
  口。
  “不要我碰?”朝歌挑挑眉,松开她时顺手拿走刀子,跳下床去房里的
  一角看她的药煎好了没。
  慕炫兰紧咬着下唇,不领情的看他端来一碗刚煎好的药。
  他端着药站在她面前,“你的精神很好,起来喝药。”有心情对他大吼是
  不错,但她的叫声小了些,有气无力的,该先帮她补一补元气。
  慕炫兰一直没说话,就让他一直端着药站在面前;而他也很有耐性,不
  言不语的等着她。直到她看见他的手指都被烫热的碗烫红了,她心中掠过一
  阵不舍,但已发生的事让她难堪地垂首,又逼着自己狠下心不理会他。
  “不喝。”她气弱地转过头。
  他软言软语地劝着,“我好不容易才弄到这些能补你身子的药,快趁热
  喝了。”“我不喝。”她紧掩着双耳,不去听他那温软的声音。
  他不置可否,“好,药可以等凉了再吃。你先吃点粥。”“不吃。”她又回
  拒他的殷勤。
  “你已经两日没进食了,你何时才要吃?”朝歌不满地插着腰。不喝药
  可以,不吃粥也可以,但她要维持这种状况到什么时候?“死了为止。”她
  清清冷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回荡。
  “你不想报家仇了?”她不是非要砍下雷万春的人头不可?“我可以来
  世再报。”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做;眼前的这个男人让她心思紊乱,什么都想
  不起来,还报什么仇?朝歌的耐心到达了极限。
  “你这棵桃花……”他瞬间扑向她,火冒三丈地板过她的身子,俐落地
  点了她的穴。
  “你要做什么?”慕炫兰怔怔地看他把她放坐在床边,而他自己拿来盛
  药的碗,坐在她旁边,一口一口的吹凉。
  “喂你喝药,待会再喂你吃粥。”他辛苦熬了一晚的药她不喝?哼,他自
  有办法让药进她的肚子里去。
  “我说过我不要喝……”她动也不能动地让他把她放在他腿上,见他靠
  过来,她连忙闭上嘴。
  “我非要你喝不可。”朝歌只手抬起她的脸分开她的唇,自己把药喝了后,
  再哺进她的嘴里。
  药汁透过他的唇全数进入她的口中,他的唇在她咽下药汁前就是不肯离
  开她的;她慌然张大眼看着近在咫尺且也没把眼闭上的他,在他的舌悄悄进
  入前,她忙把口中的药全部咽下。
  暖暖的药汁进入身体后,她全身也跟着发热。
  慕炫兰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你怎么可以……”他怎么能对她这么
  做?“我可以。”他得意洋洋的笑,伸舌舔去她唇边的药汁。
  “解开我的穴道,我……我自己喝。”她面红耳赤地道,不敢再说不喝药
  这句话。
  “我的心意已改。我不要你自己喝,我要喂你。”朝歌轻吻着她的唇瓣。
  她说得太慢了,他喜欢用这种方式让她喝药。
  “你是想羞辱我还是占我便宜?”她燥热不安的闭上眼,躲不过他那比
  药汁还要烫热的吻。
  “皆是。”他按着她的后脑深深吻她,药汁的苦涩被她甜甜的唇中和了,
  这滋味让他忍不住想一尝再尝。
  “解开我的穴道,你别再──”慕炫兰才稍喘了口气想开口阻止他,又
  被他以吻把她的话封进他的唇里。
  他的吻似永远没有停止的时候……慕炫兰头晕目眩地任他深深浅浅地吻
  着,在她以为自己会死在他的吻里时,他又把唇挪开让她呼吸。
  他咬着她的耳垂轻声呢喃,“我救了你一命,你是否该以身相许来答谢
  我?”以身相许?她脑中昏愣了一会儿,而耳际酥酥麻麻的舔咬又让她回过
  神来。
  “你……你救过多少女人?”她结结巴巴的问他。
  “顺手救过的数不清,不过,专程救的就只有你。”行走江湖这么多年,
  顺手救的女人太多了,但他还是头一回照女人的要求救人。
  听了他的话,她心中一酸,“那你娶了多少女人,让她们以身相许?”
  她是第几个?他在别处还有多少女人?“没娶过,也从未提出这要求,你是
  第一个。”她是唯一能让他如此要求的女人。
  要是他教了女人就要这么做,他不成了采花大盗了?他的名声很好,才
  不想因这种事而弄糟。
  “为何那些女人不需以身相许,而我就不同?”慕炫兰强忍着泪,盯着
  他俊美的五官。
  “因为你是我的累赘。”他解开她的穴道,将带泪的她揽进怀里。
  累赘?她就这么不值?她边掉泪边捶打着他,“认为我是个累赘就别碰
  我……”朝歌任着她捶打,直到她打累了,才拥紧她的身子直视她的眼瞳,
  明明白白地告诉她:“你只有我能碰。”“你凭什么?”她挥去不争气的泪水,
  又推不开他的环抱,只能坐在他腿上为自己抱不平。
  “你的命是我救的,你的身子是我碰的,你的唇是我吻的,你是我的。”
  他每说一旬就吻她一下,一吻一吻地加深她的认知,让她知道自己属于谁。
  他的吻和宣示扰乱了她的心,阵阵情愫的波澜像海潮般汹涌而至。
  “我……我不是……”她是他的?两日不见,他的转变怎么会这么大?
  “你是,我可以让你马上就名副其实。”他不容许她质疑,立刻放倒她的身
  子,将手覆在她的胸前。
  慕炫兰被他吓得不敢开口,怔愣地看着俯下身的他。
  “你不能后悔。你忘了你要付的代价吗?”他将唇降至她的唇前,低声
  的提醒她欠他的庞大债务。
  她现在才明白他当初为什么会那么说,原来他救人的代价是……“你要
  的代价是我的人?”只因她开口求他救命,所以她就得成为他的人?朝歌很
  开怀地咧嘴直笑,“没错。在你开口要求我救你时,你就是我的了。”此时此
  刻,慕炫兰终于知道了后悔这两个字该怎么写。
  ※※※慕炫兰站在房门前,气虚地看着那个手上端着药的男人。
  每日固定的这个时辰,这个江湖人称无影夫的男人就会在她的房门口出
  现,进来对她示范不正确的喝药法──先柔柔地哄她半天,再强迫性地用他
  的方式喂她喝药。
  长这么大,她首次明白,男人是一种性格反复、脾气不明的东西。
  这个迷信的男人不是在防她这个桃花劫吗?前些日子他对她说话时总是
  尖酸得可以,嘲笑她的武功不济,嫌她跟他在一起会坏他的风水;可是中箭
  后,他整个人的性格都变了,好象把她当成他养的一株桃花似的,对她嘘寒
  问暖、呵护照料,弄得她有些受宠若惊,对他的举动感到莫名其妙。
  他这么殷勤,会不会是想将她的身子养好养胖后,再以报恩的名义将她
  吞下肚?知恩报恩、有德报德是她的原则,但是这种报恩法,她实在很难答
  应。他的武功为什么不差一点,让她也救他一次,大家扯平,不要再管什么
  以身相许……可是他总把这句话挂在口边,存心要让她有内疚感,而他那双
  本来冷冷淡淡的眼,现在好似换了双眼般,喜怒都写在里头。
  就像现在,他的眼中写满了兴奋──每次要她喝药,他就会有这种兴奋
  的眼神。
  “你不必每日特意来我这儿。”慕炫兰很想把门关上,对他手里那碗他亲
  自煎好的汤药来个视而不见。
  “你需要人照料。回床上躺着。”朝歌毫不避嫌地一手搂着她的腰,把她
  又带回床上歇息。
  她不安的看着那碗药,“我可以照顾自己。”为什么每次喝药的地点都是
  在床上?朝歌的表情显得很开心,“这事我要亲自来。”这种差事由他来就行
  了,她是伤患,伤患就不该乱动。
  她手指着门口下逐客令,“你住在隔壁!不要再走错房间了,我不想被
  人说闲话。”每天都往她这儿跑,无论思想多么纯洁的人,也会因他的举止
  而误会。
  “我取消我的房间了,今日起我就与你同住,等会儿我就把我的东西搬
  过来。”他把药放在桌上,靠在桌边等着看她又会如何花容失色。
  慕炫兰脸色瞬间变得雪白,声音扬高了好几分,“跟我住?你有什么资
  格与我同住?”他以为他是谁呀!他们不过是凑巧认识,他居然要住到她的
  地方来?“我跟掌柜说你是我的妻子。”他气定神闲的欣赏着她惨白的小脸。
  这种谎言他也说得出口?慕炫兰有点承受不住地倚着床头,发现他想做
  一件事时还真的很不择手段。
  “有人信吗?”事情应该不会像她想的那么糟,这种莫须有的事,应该
  不会有人相信的。
  朝歌得意的露齿而笑,“那掌柜的深信不疑。他说他早看出来我们是夫
  妻,还说我们不该分房这么久,白白多花一份房资。”他随口胡绉那老家伙
  也信,也许他和她真的很有夫妻相。
  真的有人信?这下她不但清白被他毁了,现在也没名声了。
  “谁……谁准你那么说的?”她堆积着满腹怒火,气虚地问。
  “我。”他讨厌每日要在两间房里跑来跑去,同住一间房后,他这种杂事
  都可以省了,专办她这件正事。
  慕炫兰一时喘不过气地瞪着他脸上邪恶的笑。他一定是还在计较那个救
  人的代价,所以才会讨债讨上门来。这个男人怎么这么小气?他顺手救过那
  么多女人都可以不讨债,偏就向她要这种她付不出的代价!
  “我不是你的,你救错人了。”她要否认,不管良心会如何谴责她也要否
  认,这代价太大了。
  “你是。准备喝药。”看样子她似乎还没有认命,也不了解他这个人。没
  关系,他有法子让她明白她是他的。
  “外头看得那么紧,你哪弄来这些药?”外头正是风声鹤唳,他怎有法
  子每日都为她弄来这些药?“夜半去医馆偷的。这药我熬了一夜,你一定得
  喝。”白日进不去医馆,他只好为了她去当贼。
  她抚额轻叹,“朝歌,我不想欠你太多。”再给他这般照顾下去,她欠他
  的这辈子都还不完。
  “我就是要你欠,你要用一生来还我。”这正合他意,她欠得愈多,也就
  愈跑不掉了。
  原来他是故意的?!可恶,他才不是什么善人,他是只披着羊皮的狼!
  亏江湖中人还把他当侠客看……“恶人!”她气呼呼的瞪着他,却又拿他没
  辙。
  朝歌端着碗坐在她身边,“你再气地无法改变我的决心。喝药。”她的脸
  色红润多了,再让她养个两、三天,她的身子应该就好得差不多了。
  她主动伸出手讨药,“这次我自己喝,不必你喂。”不能再让他喂了,每
  次他喂到后来都会走样,吻她的时间比喝药还长。
  他邪邪地在她耳边怪笑,“你没听见我说要亲自来吗?”她羞赧地以双
  手掩着嘴,频把身子往床里头缩。
  “别把嘴捂着。”他大掌一伸,轻松地把她拎回身边,很不满地看着她。
  慕炫兰含糊不清地在手心里说:“我不要再用那种方法喝药。”太暧昧
  了,有时她都搞不清楚她是在喝药,还是在享受他的吻。
  “这药是苦的,我要陪你吃苦,这叫同甘共苦。”用这种方法喝药,即使
  再苦的药,他都会觉得苦尽甘来、回味无穷。
  “谁跟你同甘共苦?”她放开手,红透了脸大声反驳。
  朝歌迅速捉住这个空档,倾身吻上她的唇。
  慕炫兰手脚齐用地想推开他,他故意举高了手中的药碗,示意她再乱动
  会把药都洒了。盯着那碗他得来不易的药,她只好停止挣扎;而她一停止乱
  动,他便刻意地把她吻得迷醉,悄悄地把药放置一旁,用体形上的优势将她
  压进床里,啧啧有声地吻起她玉雕似的颈项。
  她喘息不休地抵着他的胸膛,“你……你又想做什么?”他的吻会烫人,
  害她从头到脚都烫得可以冒烟了,可是这种感觉却又种有说不出舒服。
  “不同甘共苦,那你就以身相许吧。”他大剌剌地解开她的衣衫,挑衅地
  在她胸前印下一个火辣辣的吻痕,又把手伸至她的头后解起她的肚兜带子。
  被他吻得迷茫失神的慕炫兰,在觉得胸前凉凉时才赫然回神,手忙脚乱
  地拉来薄被盖在胸前,一手掩着自己的胸口,一手掩住他那张会让人迷失心
  智的唇。
  她瞪着他异常闪亮的眼眸,“我……我不要把身子许给你这个钦命要
  犯。”他什么时候解开她的肚兜的?怎么她都没有发现?“你要杀雷万春,
  你也是钦命要犯,我们两个一样。”他轻扯着她的被子,又带着浪荡的热气
  吹拂着她的耳际,挑弄地又咬又舔。
  她缩着颈子躲避他那张魔性的唇,“朝歌……你还记不记得那个你有我
  也有的桃花劫?”她已经快抵挡不住他的挑逗了,现在再不说,等会儿她恐
  怕就再也没有机会说。
  “记得。”朝歌停住了吻,兴致盎然地欣赏她红艳的脸庞。
  慕炫兰边穿好衣裳,边义正辞严的训斥这个一样迷信的男人,“桃花劫,
  忌多情多欲!”明明知道忌讳什么,他还一直破戒?“我不忌讳。”有这种诱
  人的桃花劫,他一点都不忌讳会有什么后果。
  “你不信那个了?”糟糕,他会打破迷信?“信,不过也得等试过了才
  能信。”不试试怎么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何况她这棵桃花这么赏心悦目,把
  她种在他的身边日日欣赏岂不是更好?“你要怎么试?”她脸蛋通红地看着
  他眼底掩不住的情欲。
  “身体力行多情多欲。”他扯开她的被子,双手齐下地帮她脱去她刚穿好
  的衣裳。
  “我……我忌讳这种试法。”她用尽全力地推开他,起身想跳下床,两脚
  还没沾地,一双健臂便从她的身后伸来,拉回她贴在他的胸前。
  “你不试怎么知道那个铁板神算灵不灵?”朝歌低首轻咬着她的香肩,
  在她的耳边诱哄着。
  “这……这哪能试的?”她身体升起一股陌生的战栗,不由自主的靠向
  他暖烘烘的唇。
  “能,咱们来试。”他兴高采烈地板过她的身子,以舌挑开她的唇瓣。
  慕炫兰愈吻愈觉得不对劲……他的手在做什么?她睁大眼往胸前一看,
  忙把他伸入她衣里揉捏酥胸的手掌拉出,不敢再沉醉在他的吻里;而朝歌却
  是意犹未尽,直要寻找她的唇。
  “朝歌……等等,我还是病人。”她口气不稳地对他摇首,两手环胸地缩
  在床角。
  “我已经等很多日了。”他不慌不乱地朝她的方向爬去。
  “慢……慢着……”光看着他的眼神她就觉得全身燥热,他再过来的话
  她要怎么办?他坐在她的面前,抚着下巴说:“受人点滴,涌泉以报。现在
  是你回报我救命之恩的时刻了。”她和他有着相同的兴趣,身材佳,举止容
  貌都深得他心,救这个女人真是太值得了。
  她低着头,心头酸溜溜的,“你不能……你不能找别的女人来报这种恩
  吗?”“在我看过了你的身子后,你要我去找别的女人吗?”他从不白占女
  人便宜,而且他若找了别的女人,她说不定又会自尽。
  “我……”她一时语塞,吃味的感觉直往她的心头绕。
  “你不愿的,而我也不愿。”他含笑地靠近她,将她捉进怀里。
  她捧高他的脸,不准他再吻她,口是心非地道:“我不要和你这倒霉鬼
  在一起。”“你躲不了,你坏了我的风水,所以我也要坏你的。”吻不到也无
  所谓,光是拥着她柔软的身子他就很快活。
  “是你自己背,我哪有坏你的风水?”是他自己倒霉了一年,又不是在
  她出现后才背的。
  朝歌很不乎的瞪她,“你害我连续两次行刺都失败,传出去的话,我无
  影夫的名声还有吗?”“我不说就不会传出去了……”她的立场开始动摇。
  “但是我知道。我不能忍受这种耻辱。”他要某人的项上人头从不曾失手
  过,就是这个女人害他连连失败两次。
  “你是因为救人嘛,那也不能算是失败……”慕炫兰赔罪地轻拍他的脸,
  想消消他眼底的怒火。
  “别跟我啰唆,也别想躲,先过来把药喝了。”跟她耗了这么久,那碗药
  早凉了。
  “我自己来。”她比他快一步地去拿那碗药,可在她的手指碰触到药碗时,
  它竟在她的眼前裂成两半。
  他快乐的落井下石,“哟,碗破代表不吉。”她以后不能用碗吃饭了。
  她喃喃的低语,“我的风水……”不会吧!她才轻轻摸一下,怎么会一
  样说破就破?“被我坏了。”他心情很好的亲亲她的脸颊。
  她不相信地再碰那破了一半的碗身,碗身还是再裂成两半。
  “坏兆头……”天哪,她的运气变坏了!
  “你以身相许以后就不会有坏兆头了。”他在她耳边鼓吹着没有可信度的
  建议。
  慕炫兰掐着他的颈子怒吼,“就是跟你在一起,我才会跟你一样!”“所
  以你更该与我在一起。”两个运气背的人凑在一起,也许风水会转过来,负
  负得正。
  她凄凄惨惨地问:“陪你一起倒霉?”“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他倒霉了
  这么久,一直都没有同伴,有她作伴最好不过了。
  “我们都倒霉的话,那谁还能去当刺客?”两个倒霉的刺客?那个雷万
  春何时才会死?朝歌揽着她,在她额心印下一吻。“一起当。下次我会把你
  看牢,不会再让你被射下来。我会用我的命护着你。”听着他温柔似水的声
  音,她又动摇了,“你真的要对我多情多欲?”有这种俊美又武功高强的男
  人这样对她,好象也真的很不错。
  他一脸的正经,“你以为我现在在做什么?”他不知何时覆在她胸前的
  手,刻意轻弹她一下。
  “哇……”慕炫兰尖叫连连地逃离魔掌。
  朝歌不在意的耸耸肩,“来日方长,我可以慢慢等。我迷信、你也迷信;
  我倒霉、你也倒霉,我们是天生一对。”就是她了,她是伴在他身边的不二
  人选。
  她捂着羞红的脸,“倒霉的一对?”天底下可能没有人能比他们两个更
  倒霉了。
  “对,而且这辈子我不会让你这棵桃花逃出我的手掌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