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羡羽站在楼梯拐角,视线落在那叠偷拍的照片上。
陆云霆还是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掩在柔和的餐厅灯光里,透出一股莫名的温柔来。
而他对面的许婉玲更是笑得甜蜜。
“今天不告诉她,她迟早也要知道,顾彦,你来说。”
“羡羽,你不要误会,照片是我一个朋友随手抓拍的,本来只是想拍这家法式餐厅的装饰,没想到那么巧。”
白羡羽捏起照片,顾彦还在解释,她却什么都听不见了。
原来,昨晚他不是生她的气,也不是一时兴起。
陆云霆和许婉玲,从来没断过联系!
“什么时候拍到的?”白羡羽听到自己的声音问。
“就在你们婚礼前三天。”
白羡羽心如死灰。
她多希望那个人只是跟陆云霆轮廓相似,多希望这张照片是顾彦做过了手脚,是他们用来拆散她和陆云霆的工具。
可是没有。
那个人身上穿的衣服,手表,甚至领带,是她亲手整理过的。
白羡羽浑浑噩噩地走出别墅,其实今天早上,许婉玲打来的那通电话,已经证明了一切。
5
“羡羽,你要去哪里?陆云霆他根本没把你放在心里,你宁愿回去找他,也不愿意……接受我吗?”顾彦追出门,俊秀的眉眼间是掩不住的失落。
对于这个被父母认可、甚至内定为白家女婿的男人,白羡羽一直没有感觉,只能沉默道歉。
“对不起,我--”
一辆火红的跑车忽然从街角冲过来,眼看着就到撞上白羡羽,忽然又一个急刹,堪堪停在她身边。
“晓晓,你回来了?”白羡羽拦住了正要上前理论的顾彦。
“是啊小咸鱼,想我了没有?”兰博基尼的主人穿着同样火红的超短裙,刚下车就热情地给了白羡羽一个熊抱。
这人是她的闺蜜秦晓晓,五年前去了国外读商科,封闭式教学,本来赶在白羡羽结婚当日回来,没想到遇上恶劣天气,迟了几天。
“真好,你还是一点都没变。”见了久违的闺蜜,白羡羽顿时有一肚子的话想说。
“宝贝儿,还没跟你说恭喜结婚啦!”秦晓晓却没答话,只没好气地打量着顾彦,“还有这位帅哥,我们小咸鱼已经名花有主,你没机会了!”
白羡羽连忙把脾气火爆的秦晓晓拉到一边解释,免得这个乌龙越闹越大。
秦晓晓倒是打量了好几眼这个风度翩翩的男人,颇为八卦的样子:“我老爹成天说你们白氏找了个年轻后生继承大统,白叔叔这几年越来越有退位让贤的架势了,小咸鱼,不会是真的吧?好歹,你也是--”
“晓晓,我跟白家,跟白氏,都已经没有关系了。”
“好吧,那不说这些了,走!我们喝酒庆祝庆祝!”秦晓晓也是聪明人,白羡羽为了陆云霆跟家里闹翻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于是没有再提起,只是把她拉上跑车,一踩油门飙出了别墅区,来到市中心的酒吧。
这家清吧极富小资情调,消费颇高,但是很受外国人喜欢,也是本地大公司的白领聚餐首选,秦晓晓一进门,望着满屋子的洋面孔,漂亮脸蛋当即垮了下来:“切,没劲,好像又回到了纽约似的。”
“锦程也来了吧,你不用陪他啊?”白羡羽问道。
秦晓晓和林锦程是指腹为婚的联姻,还好两人自小打打闹闹着长大,竟也萌生了情愫,高中毕业就确定了关系,白羡羽还挺羡慕他们的。
秦晓晓大大咧咧地挥了挥手机:“他说他在呢,谁知道又猫到哪里去了,不管他,我们喝我们的!Comeon!Gril'snight!”
在闺蜜的带动下,白羡羽也渐渐放开了,五年里两人极少联系,发生了太多太多,她听着闺蜜讲述在商科学校的种种窘迫,被逗得开怀大笑。
“得了,知道你是外院高材生,少笑话我啦!话说回来,你回宅子,你家陆医生怎么没陪你过来?”秦晓晓话锋一转,揶揄道,“别以为本小姐看不出来你今天失魂落魄的,你们可是新婚燕尔诶,难道是……那方面不和谐?”
白羡羽听她越扯越远,连忙摇头:“云霆他工作太忙了,都没时间去度蜜月。”
真正的原因,即使是跟最要好的闺蜜也说不出口。
闻言,秦晓晓噗嗤一笑:“不是我说你们啊,别人新婚都是蜜里调油,你们这已经是老夫老妻的节奏了吧。”
“也挺好的吧……”
白羡羽低头闷了一大口“蓝色夏威夷”,酸酸甜甜入喉,心头却苦涩不已。
“咳咳--”好久没喝鸡尾酒了,居然还能呛到,白羡羽无奈地摊开沾满酒液的双手:“晓晓,我去趟洗手间。”
“去吧,我给林锦程打个电话,”秦晓晓举着手机咬牙切齿,“这家伙……五年没见到本小姐了,居然敢玩儿迟到,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白羡羽默默朝角落里的卫生间走去,也许真的是人各有命,闺蜜秦晓晓和男朋友林锦程异国恋五年,彼此忠贞不渝,而她呢?陆云霆就在身边,她却仿佛永远无法真正触碰到他。
6
站在镜子前,白羡羽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憋在心头的种种职场烦恼和苦水朝闺蜜倒了大半,似乎也轻松了许多,这个世界上办法总比困难多的,不是吗?
只要有机会和陆云霆好好谈一谈,一定能解释清楚的!
白羡羽对着镜子露出一个微笑,却忽然听到最里面的格子间里传来了细碎的说话声,她疑惑地抬眼,看了看门上的女士标志,确定自己没走错,但是刚才听到的声音像是个男人。
也许是个有特殊爱好的男人吧……
可是下一秒,女人暧昧甜腻的呻吟也接踵而至。
……最近怎么总能碰到这种事?白羡羽郁闷地想。
这个时间,酒吧里人不多,衣冠不整的李总和小琪又浮现在脑海里,她正要轻手轻脚地退出来以免尴尬,格子间里又传来了手机铃声,旋律有些耳熟。
那对鸳鸯正在兴头上,男人烦躁地低喝出声,女人也不高兴地质问道:“讨厌,你怎么没关机啊,铃声还换成这种洋文歌,难听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