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个人决定，也是公司的决策。”白羡羽微微一笑，不肯多透露。
　　“我没记错的话，白小姐只占50%的股份，拍卖公司名下财产，还是需要进行投票决定的吧。”林锦程接过话头，那记者又把话筒和录音笔往前递了递。
　　“不需要了。”
　　白羡羽从包里抽出一份文件，持股证明几个大字明晃晃地在封面上。
　　“不可能！”林锦程大惊，白氏的持股证明很好辨认，但他还是抢过证明书翻到最后，看清签名的瞬间愣在当场，“原来是这样。”
　　“林少爷不用担心跟林家的合作还是照常进行。”白羡羽又照着备好的稿子说完结束词，正要离场--
　　记者群里却忽然传来一阵哗然！
　　“白小姐！白小姐！请白小姐正面回答我们的问题！”直觉告诉白羡羽应该离开，可是林锦程却已经眼疾手快地拦住了她。
　　“白小姐是语译工作室的老板，请问这是真的吗？”
　　白羡羽皱了皱眉，没等她回答，下一个问题已经抛了出来。
　　“语译工作室最近因为和中药品牌‘鹤云斋’的合作而频频出现在热门搜索中，但据知情网友透露，鹤云斋已经被‘夏洲’药业秘密收购，而‘夏洲’这些年一直专注于海外市场，请问白小姐是打算代表白氏转移集团的市场重心？这也是白小姐的个人决定吗？”
　　还是那个记者，一字一句，将白羡羽推到陷阱边。
　　此言一出，记者们议论纷纷！
　　重心转移？就算白晋东生前，也没有那个魄力在风云变幻的局面下开辟新路。白羡羽在他们眼里连刚毕业的商界新人都算不上，却忽然“代表白氏”做出这么多决定，由不得人怀疑，这位白小姐是不是不清楚后果？只是在意气用事而已？记者们铺天盖地的问题涌了上来，有一个甚至带着摄影师直接爬上了嘉宾席，想要近距离采访。
　　白羡羽被这阵势吓得脸色发白，正要喊保安，恍惚间竟然还记得麦克风没关，指尖碰到按钮的时候，一只大手忽然从斜后方伸出来，捉住了她颤抖的手指！
　　“白氏不会与‘夏洲’合作。”
　　男人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清晰有力，透过麦克风传到了会场的每一个角落，微弱的共鸣声回荡在她周围。
　　“这只是‘语译工作室’与‘鹤云斋’之间的友情合作。”陆云霆公事公办地给出了标准回答。
　　“你谁啊？你算--”被保安拖下台的记者面如菜色，话还没说完，同行连忙拦住了他。
　　夏洲药业CEO的脸曾经在国外金融杂志上出现过一次，此时已经被几个眼尖的记者认了出来。
　　陆云霆的突然出现显然分散了媒体的注意，他语调平淡地概述了一遍双方的合作过程，丢下一句“任何疑问请和助理联系”就带着白羡羽飞速撤离。
　　“等一等。”回休息室要经过几个台阶，白羡羽不知怎么的踩空了一脚，险些摔了。这两天真的太累，和董事们打的消耗战，她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
　　“别松懈，等着堵你的人多的是。”陆云霆将她半抱在怀里，闪入一条漆黑的废弃通道，前额抵着她的额头，“还好，体温正常。”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白羡羽掰开他的手臂，声音有些疲惫的疏离，“我爸爸剩下那1%的股份，怎么会在你那里？”
　　黑暗里，白羡羽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下意识觉得，听到这个问题的陆云霆似乎无奈地笑了一下。
　　男人罕见地有些踌躇：“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是他亲手交给我的……”
　　话还没说完，白羡羽的手机便震起来，挂掉一个又来一个，除了未知号码，还有董事会的人，她只好关机，跟着陆云霆出了现场，上车就直奔高速。
　　50
　　展销会的项目紧锣密鼓，方以纯和沈魏去深山里拍摄珍贵药材的采摘过程，白羡羽连着校对了好几天的材料，有一次傍晚直接趴在办公桌上睡了过去，直直睡到第二天中午，猛地想起茶水间里饿了两顿的儿子，吓得立刻冲出了办公室。
　　“妈？你怎么在这里？”猛然在工作室看到婆婆，白羡羽悬着的一颗心这才落回肚子里。
　　婆媳俩絮叨了一会儿，白羡羽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起当年的事。
　　“怎么，云霆没有跟你说？这小子就是闷葫芦，不开窍！”
　　白羡羽惊讶地摇摇头，把那两本相册的内容一五一十地说了。
　　婆婆叹了一声，“当年，青峰出过不少任务，最后一次，听说是惹上了沾黑的大势力，怕被人盯上，我们搬了家，改了名，和青峰有关的东西，都烧掉了，没想到，这孩子还偷偷留了照片……”
　　那时候的陆云霆，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抹去父亲的所有印记呢？白羡羽闭上眼睛，不敢去想。
　　“阿姨，我们回来了，辛苦你啦！”方以纯和沈魏背着大包小包挪进工作室，看到白羡羽的瞬间，豪爽如方以纯，直接扑上来一个熊抱。
　　“老板！你竟然回来了！”
　　白羡羽好笑地拍着她的肩膀：“这说法，又是什么流行梗吗？”
　　因为不经常上网看新闻，接不上热门梗的白羡羽偶尔也会收到员工的鄙视。
　　“白氏大小姐竟然就是我老板！”沈魏倒是不像姑娘家那样夸张，“我一开始看到官博底下的评论，以为只是长得像呢。”
　　说到微博，白羡羽突然想起本来由她负责的日常运行部分，连忙打开手机扫了一眼，她查看了私信，那个叫“云中君”的家伙居然以工资太低为由，拒绝了她的聘请。
　　方以纯挂在白羡羽身上不肯下来，捏着她的脸可怜兮兮道：“小白姐，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们了！”
　　“毛球还在这里呢，我怎么会不回来？”白羡羽好脾气地任这古灵精怪的姑娘搓脸颊，忽然听见一声低咳。
　　陆云霆视线一扫，白羡羽便被乖乖松了爪子的方以纯推到男人身边。
　　两人来到小小的阳台上，正值秋日的尾声，阳光像是拼命挤出凛冬前的最后一丝温度，把每个角落都照得暖意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