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便也不再说话。
另一边,张贾刚进了门便小心翼翼的在门口打探了起来,生怕再见到李凝雪。
倒是一旁不远处的一个书生瞧见了人,连忙对着张贾喊道:“干嘛不进来呢,夫子昨日可是念叨你呢。”
“念叨我不该就这样跑走对吧。”张贾嘟了嘟嘴,摆了那书生一眼。
这书生同她关系不错,因着同她一般大的年龄,所以两人玩起来倒是没哟障碍,只不过他总爱去同夫子告状,当真是好生烦人。
那书生闻言,连忙咧嘴笑了一下,却没有说什么。
其实他哪知道夫子怎么想的啊,他就那么随口一说。
昨日夫子几乎没啥异常,也就是自己没见着张贾,还念叨了几句,夫子也不理会自己。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就是来找爹爹的,你快些回去吧。”张贾眼下看着谁都觉着烦,恨不得能让这些人都消失在眼前。
书生咧嘴笑了一下,连忙离开了。
这大小姐指不定是不高兴了,他还是不触霉头的好。
就在那书生要走的档口,张贾又连忙叫住了他,“哎,我爹现在在哪呢?”
这书院虽说不大,但是若是她当真慢慢的找那可确实费力的很。
“哦,夫子眼下正在最前头的那个屋里头呢,应当是在那看书呢吧,你去那找他就好。”书生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处房间。
张贾撇了撇嘴,到底还是说了句谢谢,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叮嘱了书生一句,“你好好念书啊,不然要是给我爹瞧见你平日里不用功,少不得要跟我念叨。”
这书院有着许多的屋子,除去那些将要考取功名的,还有些想着书生一般,年纪轻轻便入京求学的,因着没有地方住,她爹便让人交了银子直接住在了书院。
那书生嘿嘿的笑了,摸了摸脑袋,“我知道的。”
瞧着他这憨傻的模样张贾便有些不大喜欢,但奈何是他爹看好的人,她也没法说些什么。
等到走到了那门的前头,张贾深吸了几口气,告诉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错的都是她爹爹,她没错。
就这样反复了几个回合之后,张贾终于推门进去了,刚一进去就瞧见自家爹爹正坐在书桌上看书。
张贾有些生气的将门弄出了声响,那张夫子才猛然反应过来,看到来人,脸上的褶皱都笑在了一起,“贾贾回来啦。”
“哎,你别误会,我不是回来住的,是有事来跟你说。”见他这么激动,张贾连忙摆手道。
闻言,张夫子好似有些伤心,但是到底没说什么,只是将手中的书放了下来,脸上笑作一团的问道:“什么事啊?”
张贾也不急着回答,当下做到了他的面前,随手拿起了一旁的糕点吃了一口。
这是他父亲专门为自己保留的习惯,因着她孩提的时候颇为顽皮,父亲担心看不住自己,于是便会在桌上备一碟糕点,将自己拴在这屋里头。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习惯一直保持到今天,丝毫没便。
原本还在生气的张贾当下眼眶都有些红润,嗓子都有些哽咽了起来,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的父亲当真就是这么多年,一直保持着这个习惯。
“我来同你讲,我要做童芊姐的徒弟。”张贾偷偷的摸了下眼眶,随后看着张夫子说道。
其实她说这话心底里是没有底气的,她爹虽然当年是被一个商贾救了,但是他到底是为官出身,这么多年当了这么久的夫子,从来没劝过别人经商。
虽说父亲从未说过商人的不好,但是她总是觉着,父亲应当是不喜欢家里人经商的。
她也曾提过开个铺面,那个时候家里正好有一些银子,盘下一个小小的铺面应当是不打紧的,但是父亲却强烈的反对了。
最后那笔钱被用来修葺了书院。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书院也就这样待了十年,经历了不知多少次的修葺。
“好。”张夫子沉沉的应了一声。
原本以为他一定会拒绝的张贾当下惊讶的看向他,好似方才那一声是她的错觉一般。
张夫子说完那话便抬头看向她,“你若是当真想要做童芊姑娘的徒弟,为父也不会阻挠,只不过,既然你要选择这条路,日后你便要敬重童芊姑娘。”
他说着,站了起来,从不远处的一个架子上取出了不知是什么东西,然后缓缓的放在了桌子上,“这里头是一张一百两的银票,你也大了,有些事,该让你去闯一闯了,若是当真不行,那便回来吧。”
“爹。”张贾震惊的看着那张银票,又看向了张夫子。
听到她喊自己,张夫子也只是负手站在那,眼中带着些许的怅然。
“这里头的钱不多,我也知道,童芊姑娘一日便能赚到,但是这是为父我能给你的唯一的东西了,你娘亲去世的早,往后,若是童芊姑娘不嫌弃,你便住在纪府吧。”张夫子说完,有些艰难的扶住了架子。
其实他早就知道,这些年来,张贾不断的长大,他是照顾不了她的。
他到底是个男人,不懂女孩子家的心思,但是为了她死去的娘亲,他始终不愿再找个续弦,因而就这般一直的亏待了她。
张贾眼下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先前为了父亲打了自己一巴掌便离开的事情开始逐渐在心中发酵。
她似乎太不懂事了,便是这般的事情也值得就那样跑掉了。
“去吧,若是有空,记得回来看看。”张夫子背对着她摆了摆手,似乎是在驱赶这她。
张贾忍下心中的酸涩,缓缓的拿起了桌上的银票离开。
待到张贾走后,张夫子才转过身来看向她离开的背影,强忍下心中的不舍,到底是没开口留住她。
女孩子大了,总是要有自己的去处的,他最多是在最后她嫁人时备点嫁妆,但是其他的却全然不由自己了。
出去的那段路,张贾只觉得自己走了许久。